只聽外面一聲蒼老的呼喚,轎子慢慢被抬離開地面,一顛一晃的走了。
我坐在這狹小陰暗的空間里紋絲不動,靠著轎廂養(yǎng)精蓄銳,為晚上的煎熬儲存精力。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突然刮起了大風(fēng),沒片刻下起了傾盆大雨,雨點打在轎子上啪嗒響,外面抬的人居然沒有一句抱怨牢騷,抬得依舊很穩(wěn),我可算知道古時候大戶人家為什么喜歡坐轎子了,這真舒服!
好像雨漏進(jìn)來了,有水滴到了我頭上。
水越來越多,我渾身都濕透了。
這時候我好像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為什么這雨水一股味道,怎么那么腥?
我拿手機一照,發(fā)現(xiàn)這哪是雨,分明就是鮮血,已經(jīng)把我身上的衣服染成了血紅色。
“停下來,停下來!”
我大喊著,轎子還在晃蕩。
我不管那么多了,拉開簾子就要跑出去。
這時我傻眼了,抬轎子的幾個大漢竟然不知所蹤,這轎子自己浮在了空中,順著這雜草叢生的羊腸小路徐徐漂浮。
而且外面根本就沒有下雨,地上都是干的,轎子里滴的血到底是哪來的?我聽到的雨滴聲又是怎么回事?
我驚慌失措,不敢下去,立刻翻出通訊錄給王老板打電話。
“嘟嘟嘟……”
里面?zhèn)鱽硪魂嚸σ?,電話一直沒有人接。
此時這轎子更加瘋狂了,一顛一顛飛得越來越快,視野中的雜草灌木都在飛快地后退,狂風(fēng)呼呼地往轎子里灌,眼睛都睜不開。
“快啊,快接??!”再一次撥打電話,終于通了。
“喂,喂,王老板,為什么抬轎子的人都不見了,那轎子自己在飛哇!”
那頭還沒有回話,聽筒里就傳來一陣非常刺耳嘈雜的電流聲。
“喂,王老板!”
我惶恐地大喊著,期盼他快些給我答復(fù)。
“哦……呵呵……好……”
我一時間都分辨不出來他在講什么,轎子頂部的血還在往我頭上滴。
“轎子頂部,頂部滴血了,我身上全部,全部都是血……”
我的手抖個不停,電話里又轉(zhuǎn)變成了刺耳的蜂鳴聲。
大概等了眨幾次眼的功夫,聽筒里出現(xiàn)王老板的回話,這次的聲音也正常了許多。
“你在哪里呢?”
“我當(dāng)然在轎子里??!”我抱著手機大喊。
“沒事,我就在你身邊。”
“那這轎子怎么回事的?你趕緊把這轎子停??!”
“嗯,好,我就在你頭頂上。”王老板的話讓我不寒而栗。
我點開免提,打開手機手電筒,往轎子頂上照。
什么也沒有!
心里不禁有些惱怒,自己女兒結(jié)婚怎么一點都不重視,要花好幾萬塊錢的欸!
“我沒功夫給你開玩笑,你快點讓……讓……”
我楞著說不出來話了,因為轎子頂部的木板驟然間爛開一個大洞,一只沾滿鮮血的慘白大手伸了進(jìn)來,扒著木板使勁一撕,讓我看清了頂上那張血肉模糊的臉!
他把頭撞進(jìn)洞里,張開散發(fā)著腐臭味的血盆大口,嘴中的舌頭一下子噴出來半米長!
“吼——”
那只不知道叫什么名的怪物嘶吼著,一雙鐵手又鉆進(jìn)了轎頂?shù)哪景宄疑爝^來。
我當(dāng)機立斷,一把扒開簾子用力蹦了出去。
腦袋重重地撞在了地上,干枯的草桿子刺破了我的皮膚,我喘著粗氣從地上爬起來,借著天上明亮的月光大致看清了周圍的景象。
花轎側(cè)翻在我身后的地上沒有了動靜,那個可怕的怪物也沒有了下落。
我懷疑它躲進(jìn)轎子里面了,瞇著眼仔細(xì)朝里面打量,什么也沒看到,但又感覺好像有個影子。
我也不敢進(jìn)去找手機,扭頭打量四周。
這,這,怎么可能?
周圍竟然全都是一個連著一個的小土堆,怎么是一片墓地,我怎么來到這了?
也看不見房屋和路,我只好認(rèn)著一個方向跑,跑著跑著遠(yuǎn)處突然出現(xiàn)了兩個人。
他們穿著厚厚的衣服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是活人就好。”我心里高興著,立馬跑過去問他們在干啥。
那倆人沒回我,接著用手里的鐵锨挖坑。
在挖什么?
我心里思索著打量四周,一下子醒悟了,是在挖墳!
我蹲下觀察地上這塊墓碑,上面最大的兩個字跌入我腦海之中,掀起滔天巨浪。
“劉……年……墓。”
這怎么會是我的名字?
瞳孔陡然間放大,我抬頭看到了那兩個人高高舉起了鐵锨朝我腦袋上砸來。
頭部傳來的劇痛使我一下子昏迷了過去。
直到好久后,我好像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劉年,劉年!”
“劉年,出來吧。”
我睜開眼,發(fā)現(xiàn)我竟然回到了轎子里,外面喊我的聲音正是王老板。
“啊,好。”我挪了一下酸痛的身體,掀開簾子走下轎子。
還好,還是在他家的小院子里,抬我轎子的那四個大漢還在周圍傻站著。
不過剛剛那段經(jīng)歷是怎么回事,難道是我做夢嗎?
這個猜想立刻就被我否定了,我身上還是濕的!
小院里亮著的白熾燈照在我衣服上,仍是紅色。
“我身上怎么都是血?那轎子上面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