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酆都城外的煙火早已熄滅,然而琵修早已記住了那個位置,他一人便裝,策馬奔了近百里,不過煙火所在并不是他的目的地,他的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他在路途中下了馬,讓馬停在了原地,然后自己輕功往另一個方向走。如果煙火確實(shí)是他所想的記號,那么煙火再往東北再行百里,他應(yīng)該會見到無比熟悉的人。
琵修馬上就要走出黑山的領(lǐng)土,他在邊境樹林的位置看到一批騎在馬上的人,似乎早已在此處等待著,為首的兩人是他的兩位義兄,黃鼎和林彧。
多年之后久別重逢,千言萬語難以在短時間內(nèi)訴說,唯有化作搭肩與擁抱。
琵修病死的早,維持死前正值壯年的模樣,林彧倒是活得最久,在黃鼎死后,林彧仍然輔助當(dāng)時的太子,可惜太子平庸,他也只能幫當(dāng)時朝代的氣數(shù)硬是延伸多了數(shù)十年。琵修因長年征戰(zhàn),殺人無數(shù),本在地獄接受無期徒刑,但黑麒麟欣賞其戰(zhàn)力,上位后利用私權(quán)把他從地獄撈了出來,征募琵修進(jìn)了黑山。琵修為了答謝黑麒麟,一直在他麾下替其辦事,同時想要借助其勢力,讓自己名聲大振,好讓義兄們能夠在茫茫九幽之中尋到自己。
黑麒麟收琵修入麾下時曾了解過琵修生前的事情,有過解決隱患的念頭,只不過他動作還是慢了,發(fā)現(xiàn)黃鼎和林彧的存在時,他們的勢力都已經(jīng)占據(jù)了半個陰陽司了。那時候黑麒麟剛上位不久,一切都還沒穩(wěn)定下來,忙得不可開交。沒有得到祭龍的認(rèn)可從而面對大眾的流言蜚語,他采取的是強(qiáng)硬政策,下了命令殺死一切與流言的人。新帝上位,黑麒麟不但得給黑山內(nèi)部重新?lián)Q血,培養(yǎng)心腹,面對反抗者的蠢蠢欲動,他還必須派兵鎮(zhèn)壓。幸好鬼市與九幽之間的來往不算密集,陰陽司也不會無端端的派人過來九幽,所以只要黑麒麟把黃鼎和林彧的消息封鎖,一直留在九幽的琵修就不會知道黃鼎和林彧的存在。
琵修不知道自己被蒙在鼓里,所以他打從心底是十分感謝黑麒麟的,在他眼中的黑麒麟不但把他從地獄拉了出來,免去剩下的刑罰,還給他比生前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身份待遇,因此他對自己如今的不辭而別感到有些愧疚。雖然他選擇了離開,但他不會帶走任何黑山的金銀財富一兵一卒。
他甘愿放棄在黑山的一切,與義兄們踏上全新的道路。
“我們走。”
三人正欲離開,卻忽然聽到附近傳來數(shù)不清的馬蹄聲,他們頓時精神緊繃。
難道他的行蹤和意圖都暴露了?還是有人一直跟在他后面沒被他發(fā)現(xiàn)?
琵修果斷狠拍馬匹,讓義兄們先行離開。
“別讓他們跑了!”
琵修如今手無寸鐵,平常用慣的戰(zhàn)斧是黑山的東西,所以他什么武器都沒有帶出來,他隨手抽走義兄隨從的配刀暫用。
黃鼎和林彧剛控制馬匹調(diào)頭,卻又被另一批人馬給擋住了去路。
他們完全被包圍了。
黑馬鐵甲,來的顯然都是黑山的將士,從黑山方向過來的那批,領(lǐng)頭是他的屬下之一,也是方才不久離開黑酆都城之前,琵修讓他給自己安排便裝和馬匹的那名將士。那名將士騎在馬上,全然沒有之前對琵修那樣的恭敬,他笑道:“頭兒好輕功,要不是在馬匹和衣服上動了手腳,我們還真尋不著你。”
“你…”
“你想說我背叛你?你沒資格說這話,難道不是你先背叛黑麒麟大人嗎。”
那名將士話音剛落,從邊境另一邊包圍著他們的人馬當(dāng)中,有人騎著一匹大黑馬悠悠上前,馬蹄聲滴滴塔塔,粗壯的馬脖子上還掛了一串黑色鈴鐺,隨著移動其一切聲音在其他馬匹都乖乖不動的環(huán)境下顯得格外響亮。此馬的體形顯然比其他的黑馬更要壯實(shí),黑色的毛發(fā)在昏暗的九幽當(dāng)中還隱隱發(fā)亮,坐在此馬身上的人身形如同孩童,更加顯得這匹黑馬的健壯。
黑麒麟的眼睛全然沒有其孩童體形該有的天真稚嫩,他眼神冰冷,定定地看著被包圍在中間的琵修,黃鼎和林彧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