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融的靈氣再也無法支撐如此高強度的戰(zhàn)斗,天上的云渦覆蓋的范圍漸漸變小,橘色慢慢被黑色所吞并,靈光黯淡,亥山被漆黑所占據(jù),暗無天日。泠融緊握著婆羅綢的雙手在顫抖,人搖搖欲墜,即便她靈氣幾乎耗竭,可她仍是倔強地站著,即便她處于如此狼狽的狀態(tài),她也不看向弦月的方向。她不想讓人認(rèn)為她在向他示弱,她不會向他求助,死也不會。
可是,無論黑麒麟的氣勁震退了多少次泠融,還是斬婪刀劈中泠融,弦月都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讓人不禁疑惑,他到底是來干嘛的?
終于,泠融支撐不住了,被黑麒麟的斬婪刀劈中了左肩,她向后拋飛數(shù)米,撞在一堆廢石殘木之中!
那里原本是朱閣主殿的位置,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辨清了。
直到泠融受到致命的一擊,弦月都沒有出手,他彷佛真的就站在那里,看戲。
泠融咬著牙從廢堆中艱難地伸出右手,憑著自己體內(nèi)最后一絲真氣,用單手抓著石頭,挪動自己的身體,把自己掛在一顆石頭上。她的左肩至心臟處的位置被切斷,殘肢早已不知所終,她倔強地盯著黑麒麟,目光炯炯,到此時此刻,她都不愿讓自己的樣子顯得很狼狽。是因為女人都比較在乎自己的形象,即便是在死之前,還是她在乎的是在他人的眼里的她,即便敗了,也要敗得體面一些,到底是哪種,這些或許只有她自己知道。
就當(dāng)黑麒麟向泠融邁開步時,弦月動了!他一個閃現(xiàn),隨即就出現(xiàn)在泠融身后!
泠融感覺到背后有人,但此時她已經(jīng)沒有多少力氣去回頭,她只覺得自己全身宛若處在冰窖之中,她沒有覺得松一口氣,反而覺得很緊張,至于她為什么會緊張,她自己心里清楚。弦月瞥了一眼泠融的背影,好像在透過她的背影在回想什么事情,但很快他的思緒就回來了,他彎身向著泠融伸手,不是扶她,也不是抱她,只是取走了她身上的婆羅綢。
黑麒麟一怔,隨即都看樂了:“你不是來救她的,竟是來取走她的婆羅綢?”
弦月把婆羅綢收進(jìn)自己的袍袖之中,他淡然地看著黑麒麟:“很意外?”
“真是薄情無義啊,不但見死不救,還趁火打劫,搶自己女人的東西,世上竟有你這種不要臉的男人…”黑麒麟看得直搖頭,好像真對弦月這種行為感到不齒,隨即又道:“可是,婆羅綢你不能拿…”
說罷,黑麒麟就運起一道漆黑的靈障,把亥山峰頂整個收納進(jìn)去!
“其實對我來說,你來這里的目的我不在乎,最重要的是你來了。”黑麒麟貪婪地看向弦月腰間的驚邪,就像看中了什么玩具一樣的孩童,偏執(zhí)又倔強地說:“來了就休想再離開!琵修,把他殺了,把婆羅綢和驚邪都給我奪回來!”
琵修得令,握著戰(zhàn)斧如同子彈般急沖向弦月,猛力一揮,卻砍了個空,轉(zhuǎn)頭一看,弦月已然閃到別處。弦月沒有帶走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泠融,只獨善其身,退到安全的地方。琵修瞥了一眼地上的泠融,思考了一下要不要拿泠融當(dāng)人質(zhì),但是很快他就把這想法拋諸腦后,見弦月如此冷漠無情,該是無用,他也不屑利用,便不再理會泠融,專心一致地把目標(biāo)鎖定弦月。
可是弦月的速度如同鬼魅般讓人抓不住實體,每當(dāng)琵修眼看要劈到人了,卻不料只是對方一道殘影。弦月也沒有主動發(fā)起進(jìn)攻,他連驚邪都沒有拔出來,只一味躲避著琵修的攻擊??墒窍以乱簿椭荒茉陟`障的范圍內(nèi)移動,除非黑麒麟主動撤走靈障或是破壞靈障,否則弦月就只能一直被困在這里。兩人就這樣在黑麒麟的靈障中好像貓捉老鼠一樣,不過黑麒麟也漸漸把靈障的范圍收細(xì),活動的范圍變小,可躲避的位置愈是限制,弦月承受的壓力就愈來愈大。終于靈障的范圍收窄至只有廣場般大,弦月的身法再也無法很好的施展出效果來,他迫于無奈把驚邪拔出,抵擋琵修的戰(zhàn)斧。
“絳山弦月,與你的女人一起死在這里,這難道不是一段佳話嗎?你們一起死,大家會說你是為愛殉情,不然大家知道你拿走了婆羅綢,便都知道你厚顏無恥地趁火打劫。”黑麒麟笑道。
弦月沒有回話,漆黑的靈障還在一步步收窄,最終只罩住了他們四人,無論是身法還是輕功,弦月都無法在這里發(fā)揮出優(yōu)勢。要不是看到弦月一開始的袖手旁觀和拿走婆羅綢的舉動,可能真有人以為弦月是為了救泠融擋在她面前的。
泠融當(dāng)然不認(rèn)為弦月是來救自己的,她也不渴望他的救助,她只是想知道為什么他還是出現(xiàn)了。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沒有再戰(zhàn)的能力,剛才黑麒麟的一擊已經(jīng)把她左肩與心臟位置都砍斷了,黑霧流逝,要是再沒人替她施救療傷,她離開這世界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可是她不甘啊。
為什么好像所有事情都針對著她亥山一樣。
她做得哪里不好嗎,是她的治理方針出錯嗎,可她覺得她已經(jīng)盡力去做好了,可是到頭來還是守不住這亥山,為什么?
泠融眼底發(fā)酸,看著眼前的景像愈發(fā)模糊,她甚至認(rèn)不出她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曾經(jīng)的亥山朱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