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學安笑道:“行,那就從今天起給我當伙計吧,走,跟我一起去辦點事兒。”
何大壯真是叫走就走,一句多言語都沒有。
蘇學安先帶著何大壯去了趟街里的照相館,借了一臺照相機。
照相館老板是蘇學安的小學同學,關系還算不錯,但也不敢平白把那么貴的照相機拿給蘇學安玩。
蘇學安留了五百塊錢做押金,并且承諾,完事兒給他一百算租金和洗照片的錢,這才把相機拿到手。
帶著相機轉回來,方繼強也到了。
方繼強的話可就多了,從問蘇學安要做什么,一直問到他打哪來的相機,用相機要干什么。
蘇學安被問了煩了,這才回了一句,“一會兒咱們?nèi)プ絺€奸,到時候照兩張相做作證。”
方繼強一聽來了精神,連著追問是捉誰的奸。
蘇學安帶著相機,領兩人來到參場附近的一處小院,從后院的籬笆翻了進去。
正是夏天,窗子都關不住,蘇學安趴在窗戶上瞄了一眼,確認目標無誤后,讓何大壯去前面堵著,然后準備好相機,示意方繼強動手。
方繼強猛得扯開半掩的窗戶,拉開擋得嚴嚴實實的窗簾,蘇學安立馬舉起相機對著里面就啪啪一頓拍。
屋里發(fā)出驚恐地尖叫,女人捂著臉往被窩里縮,男人則果斷多了,跳起來就往外跑。
蘇學安也沒追,帶著方繼強翻窗進屋,找了個凳子坐下。
不一會兒,何大壯就像拎個小雞仔似的把男人給拎了回來。
男人一邊掙扎還一邊怒罵,“何憨子,你特么瘋了,放開我,信不信我回頭就開了你,你特么不想混了是不是?”
何大壯板著臉,壓根不搭理他,進了屋往地上一扔,就順勢擋在門口。
方繼強總算看清了男人的樣子,不由失笑道:“喲,這不是郭場長嘛,沒穿衣服都不認得了。”
郭有德抬頭看到坐在對面的兩人,當即怒斥,“方繼強,蘇學安,你們兩個想干什么,信不信我回頭找人弄死你們兩個!”
何大壯在后面抬腿就是一腳,把禿頭男踹的一個前趴子摔在地上,臉皮在地上蹭掉了一塊,立馬鮮血淋漓。
蘇學安有些詫異地看了何大壯一眼,然后對禿頭男人說:“郭場長,你還有閑心要弄死我?讓趙娟知道了這事兒,你說她會不會弄死你?”
趙娟是郭有德的老婆,長得五大三粗,一巴掌能扇得郭有德原地轉兩圈。
郭有德能當這么多年參場場長,把場子賠得底掉兒,也能穩(wěn)穩(wěn)當當屹立不倒,全靠著有個有能耐的老丈人在背后撐著,鬧出啥事兒都能幫他兜住。所以他對著趙娟底氣不足,從來站不直腰板。
聽到蘇學安這話,郭有德立馬臉如土色,顧不得管臉上的擦傷,沖著蘇學安堆出一絲笑來,“別,別,學安,有話好說,你要是缺錢,我這兒有,想要多少,你開個價兒!你要是想提職,沒問題,除了副場長我做不了主,別的職位你隨便挑。白天的話你別往心里去,我當時暈了頭,沒真想把你怎么樣。”
何大壯又從后面給了他一腳,“你當安子哥啥人了,閉嘴,聽安子哥說。”
郭有德低下頭,咬了咬牙,再抬起頭來,還是滿臉笑容,“是,是,學安,你說,你說。”
蘇學安蹲到郭有德面前,說:“場長,你別怕,我們幾個你也認識,都是安分守己的農(nóng)民,今晚吧,就是想來找你求個出路。”
郭有德連聲說:“沒問題,集資的事兒你們放心,不用你們拿錢了,工作崗位……”
蘇學安打斷了他,“這份工作其實我不想要了,可你給我們那些參,想換成本錢,得有出路才行啊,要不,你給參謀參謀?”
郭有德哭喪著臉說:“學安,我要是有法子,至于把場子搞成這樣嗎?”
蘇學安笑了笑,“場子經(jīng)營得不好,不代表你自己搞得不好,我爸以前就是庫管你也知道,倉庫的保管環(huán)境咋樣我比你清楚,你每年都報三成的損失,這么些參,你損哪兒去了?”
方繼強本來一直老實在旁邊當背景呢,一聽這話,立馬火冒三丈,他之所以跑到街面上胡混,也是因為場子效益不好,哪知道這效益不好還有這么一層原因,當即上前就給了郭有德一腳,“郭缺德,你可真是缺德到家了,拿全場的人給你自己當墊背是不是?小姨夫,還問他啥,把他舉報上去,送他去蹲號子啊。”
郭有德萎在地上,瑟瑟發(fā)抖,“別,別,強子,有話好話。”
方繼強又踹了他一腳,“強子也是你叫的,叫強哥,今兒踹死你我都不解恨。”
還想再踹,卻被何大壯一把攔住,“強子,聽安子哥說話。”
方繼強縮了縮脖子,轉頭沖蘇學安笑道:“小姨夫,你別生氣啊,我就是看這狗娘養(yǎng)得太來氣了。”
蘇學安擺了擺手,又對郭有德說:“場長,你把道給指了,我們把參賣了,這工作也不要了,這條道我們給你保密,從此以后大家不再往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們走我們的獨木橋,你還是參場的天,好不好?”
郭有德低頭不吭聲,蘇學安也不急著催他,轉頭對縮在炕上不敢動彈的女人說:“花姐,今晚這事兒,你也爛到肚子里。你們家老葛可不是像我這樣的軟脾氣的面人,你給他戴綠帽子,有什么下場你自己琢磨。”
炕上的女人不敢吱聲,只是連連點頭,對郭有德說:“老郭,學安是實誠人,你就告訴他吧,咱們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你這場長可就干不成了。”
郭有德這才說:“深城那邊有個港島人開的藥材貿(mào)易公司,主要往灣島、港島和東南亞一帶做出口,咱們東北的參,外面都比較認,他們敞開了收,只要你能把參帶進深城關內(nèi),就能賣出去。”
蘇學安從兜里掏出事先準備好的紙筆遞過去,“把地址和電話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