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魅影幢幢，陸家酒肆又跑來了三個牛鬼蛇神??

阿季愴惶叫道：“你們不要搞事啊！”

一個虎背熊腰、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漢正在四處肆意破壞，只見他橫臂一揮，輕易把壚上一堆酒壇和酒甕都掃落地上。

與此同時，一個短小精悍、手瓜起腱的矮子，飛也似的沖進(jìn)了小酒舍，二話不說便出手翻倒店內(nèi)大大小小的坐榻。

“住手！”阿季急忙拉住矮子的手臂。

“給我滾！”矮子猛力把他掙開，身子一旋，連消帶打便是一招“虎尾腳”，把他重重踹倒在地上。

彪形大漢從后一把抓起他的發(fā)髻，旋即連環(huán)重拳揪打他腹部。他捂住肚子蜷縮身體，差點(diǎn)連早上吃過的朝食也吐了出來。

子夜從店后匆忙趕至，大聲叫道：“你們不要打人！”

阿季苦苦掙扎著要起身，喊道：“子夜姑娘，快走！”

“臭小子，還不閉嘴？”一個皮膚白滑，身形好比豬還要沉重，五官卻長得異?？∏蔚纳倌昱肿?，一出手就重重扇了阿季一巴掌，打得他滿地找牙。

“本店今天不做生意，”彪形大漢大聲嚷道：“不干事的給我快滾！”店內(nèi)那僅余的一席酒客也被嚇跑了。

子夜勇敢地?fù)踉诎⒓旧砬?，叱道?ldquo;沉爺給我的期限還未到，你們干嘛這么快就來搗亂？”

“沉爺?shù)膫粊碛懀铱晒懿涣恕?rdquo;胖子輕薄無恥地抬起子夜下巴，獰笑一聲道：“但我們沉二爺?shù)膫?，倒是時候要清算一下了。”

阿季倒算是個硬骨頭，緩緩爬起，橫眉怒目啐出一口牙血，“什么沉爺、沉二爺?shù)?，不都是一伙？你們這樣是要恃勢凌人嗎？”

“這臭小子是嫌命長了。給我拉出去打！打到他躺下為止！”胖子一把拽住子夜手腕，強(qiáng)行將她拉進(jìn)懷中，“嘿嘿，子夜姑娘，錢債肉償，要不要來當(dāng)我們沉二爺?shù)男℃。?rdquo;

那個彪形大漢身法奇快，繞到阿季身后，立馬扯著他的頭發(fā)，把他活活拖出店外狠狠毒打一頓?？蓱z這小子挨不到幾拳已被打至重傷吐血。

“胖哥，你瞧！”矮子突然興奮的叫道：“這兒竟然有袋金子呢。”這矮子翻轉(zhuǎn)人家店鋪的本領(lǐng)可真不少，三下五除二便給他搜出子夜預(yù)先藏起的金子。

胖哥聞言后兩眼發(fā)光，“真的假的，哪里來的金子？”

“不要碰我！”子夜拼命地爭扎，一股無情力驟生，乘胖哥分神之際，猛力把他推開。胖哥重心頓失，當(dāng)埸被推至人仰馬翻，屁股著地。子夜旋即奔出店外，奮不顧身以背部護(hù)著重傷倒地不起的阿季。

忿怒的胖哥施展一下鯉魚打挺彈起身來，兩手捂住火熱的“后欄”蹦蹦跳跳，厲聲喝道：“可惡，快給我拿下這個臭婆娘！”

彪形大漢當(dāng)下不敢怠慢，火速把子夜捉起來。此人臂力驚人，子夜兩手遭他緊緊鉗制，動彈不得，盡管心有不甘，這趟也得任人魚肉了。

胖哥急忙從矮子手中拿過那袋金子一看，即時興奮得把屁股的疼痛拋諸云外，哈哈笑道：“這些金子到底是從哪兒偷來的？”

子夜怒不可遏：“你別亂說，這些金子都是貴人賞賜我的。快還給我！”

“貴人賞你的？”胖哥嗤笑一聲，“你當(dāng)了你自己是西施么？我說這一定是不義之財，不是偷回來的便是搶回來，不若由我替沉二爺代為沒收好了。”

“欺人太甚！出手打人還要搶人家金子。”

胖哥收起金子，將一張臭嘴巴湊向子夜的臉。

“哼！什么叫搶??？你欠我們沉二爺?shù)淖渝X，今天還沒跟你討利息呢。”

子夜當(dāng)即氣得啐了他一臉唾沫。

“爾母！”胖哥抹掉臉上的口水，也是怒了，氣沖沖的從壚邊信手抄起個大酒壇，便要往她頭上砸下去，毫無半點(diǎn)憐香惜玉之心。

正當(dāng)此危急關(guān)頭，胖哥右腿突然被一物絆住，險些害他摔了個大跟頭，猛然回首，只見腳下奄奄一息的阿季正拼命以雙手箍住他的右腿，死死不放。

“不許你傷害子夜姑娘！”阿季也是豁出去了，不斷大聲叫喊，“救命！救命??！”呼叫聲猶為凄厲，喊得他聲嘶力竭，終引來大街上不少路人注目。

可大伙兒大都只在指指點(diǎn)點(diǎn)，看看熱鬧，愣是沒一人敢站出來仗劍衛(wèi)道，可說是人情冷暖，世態(tài)炎涼。

“先斃了你！”胖哥更是自恃背后勢力撐腰，完全沒把群眾當(dāng)作回事，面色一沉，把手上酒壇高高舉起，正要狠狠把阿季的頭顱砸個稀巴爛。

酒保雙目緊閉，神情驚怕，心中卻已抱了赴死的覺悟。

*

“酒保——”

連續(xù)三晚了，夢中的聲音再次在阿季耳畔響起，不住呼喚著他的“天職”。

“酒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