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疑點,如今我見到的人全都很奇怪,都不像是活人,陳凱是唯一一個正常的。
如果他們想騙我,并非不可能。
可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
現(xiàn)在我忽然有些后悔,當時太著急了,應該至少看看其他人的家里是什么情況,是否他們也變得和我們村的村民一樣了。
正想著的時候,外面大黑忽然“汪汪汪”的叫了起來,鏈子嘩啦啦的響。
我連忙抬起頭,推開窗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王嬸領著四個媒婆站在大門外,和大黑對峙,四個媒婆好像很害怕的樣子,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了。
原本她們就長得嚇人,現(xiàn)在更是生出一股詭異感。
“趙家娃子,你們家門口哪來的一條大黑狗。”王嬸臉上帶著笑,走進院子,大黑狗竟然沒攔著,只是盯著大門外的四個媒婆。
“哎呀,我和你說,那丫頭原諒你了。只要你重新再走一遍,重新送禮,把她娶過門,這事就算了。”
王嬸一邊說著一邊往院里走,很快就來到了門口。
我想到陳叔的囑咐,我不能出去,也不能讓其他人進屋。
青梅是我攔不住,如今換成了王嬸,我立刻跑到堂屋里,把門反鎖上了。
王嬸拉門,沒打開,臉色陰沉了下去,質問道:“趙家娃子,你這是干什么?”
王嬸穿著一身紅色的花衣,臉上像是抹了好幾層粉一樣,白的嚇人。嘴唇通紅,頭發(fā)上還沾著幾根稻草,眼眶凹陷,黑眼圈比上次看到的還要重。
這一刻,我甚至感覺王嬸比外面的四個媒婆還要詭異。
我在屋里面一手捂著毛筆,一手端著朱砂,說我不結婚,哪怕是我爸要求的,我也不可能娶一個死人。
我可以咬重了死人兩個字,似乎是刺激到了王嬸,她聲音尖細的叫道:“林小娜嫁給你那是你的福分,你別不知好歹,就算你爸現(xiàn)在在這,也得恭恭敬敬的喊我一聲王婆。”
“我不是我爸。”
王嬸聽了,一連說了幾聲好,語氣忽然一變,陰測測的:“你別后悔,今天你不答應,明天你就要死!”
死字一出口,忽然刮起一陣陰風,吹的我眼睛都睜不開,寒冷刺骨。
這時,我感覺到門把手好像一塊寒冰,上面?zhèn)鱽硪还商貏e大的力道,我竟然有些握不住。
關鍵時刻,大黑又“汪汪汪”的叫了三聲。
短暫恢復清明的功夫,我猛咬舌尖,把毛筆用力往朱砂里面一戳,也顧不得沾了多少,在門板上從上而下用力畫了一道。
“??!”門外響起一陣慘叫聲,隨后像是火遇到水,發(fā)出刺啦刺啦的聲音,還帶著一股字腐爛的味道。
等我重新睜開眼睛,院子里已經(jīng)恢復了安靜,大黑懶惰的趴在大門口,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
不過門板上血紅的一個數(shù)字1,提醒著我剛剛不是夢,是真的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心有余悸的朝著外面看了眼,王嬸已經(jīng)走了,不過四個媒婆還是站在大門口,眼珠子始終盯著我家。
我想,她們是王嬸留下來監(jiān)視我的。
回到房間里,我虛脫了一般躺在炕上,剛剛那一下用去了朱砂的四分之一,前面保守估計的幾百個字,瞬間沒了一半。
苦笑一聲,我也沒想到王嬸竟然會想要害我,要不是大黑關鍵時刻叫了三聲,她可能已經(jīng)進來了。
至于之后會發(fā)生什么,我也不清楚,但肯定不是好事。
說不定,我還會死。
不知道距離天亮還有多久,家里墻壁上老舊的擺鐘早就停了,定格在三點三十分鐘。
農(nóng)村里有一種說法,叫半夜三更鬼敲門。
意思就是凌晨三點半,陰曹地府通往人間的鬼門大開,那些小鬼會游蕩人間,到心存惡念的人家里敲門。
如果那人開門了,就會被小鬼迷惑了心智,代替他投胎去。
以前我還對這種封建迷信嗤之以鼻,現(xiàn)在看著擺鐘上的時間,我只感覺腳底發(fā)涼。
外面很安靜,安靜到連蛐蛐的聲音都聽不到了,大黑趴在門口,大門外黑漆漆的,路上站著四個媒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