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眉黛長,細柳腰肢裊。妝罷立春風,一笑千金少。歸去鳳城時,說與青樓道。遍看潁川花,不似師師好。題目是《生查子·遠山眉黛長》。”
“好字與好詩,絕配??!”
高衙內寫完,摸著下巴大笑道。
“還是衙內的字好,襯的這詩越發(fā)生動起來了!”
富安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又是一記馬屁拍過去。
邊拍還不忘邊挑釁地看了張黎一眼。
“咳咳,也不全是字,也有詩的緣故!”
縱然高衙內臉皮遠超常人厚度,但在富安這不遺余力的吹捧之下也有些扛不住。
張黎也不說話,看著這二人奉承,靜靜等待著一個合適的時機。
很快,一炷香的時間到了,熟悉的小丫頭一個個走過來,收走了諸位客人的手稿。
大堂里也又恢復唱曲的狀態(tài),文人雅士們雖然依舊相互唱和,但明顯可以看出心不在焉。
一個個的眼睛都時不時地往某個方向瞄去,那里正是李師師所在的房間。
又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房門打開,熟悉的小丫頭重新出現(xiàn),大堂里頓時鴉雀無聲。
眾人的目光都刺在小丫頭的臉上,心也止不住地往上提,張黎很清楚地看到旁邊的幾個才子都伸長了脖子往上探。
“讓大家久等了,經過我家姑娘的評選,結果已經出來了。獲得了與我家姑娘共處一室機會的是——”
小丫頭說到這里停了下來,兩邊的眉毛也緊緊皺成一團。
她對于她家姑娘為啥在一眾手稿里挑了個字丑的十分不理解。但姑娘做的決定,也不好多問。
“高坎高公子!和他所寫的《生查子·遠山眉黛長》!”
這個結果一出,眾人又都紛紛議論起來。
“這高坎是哪位?我在汴京好像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南方來的才子吧!”
“唉,我汴京才子無數(shù),沒想到這次會輸給一個南方才子,真是可惜??!博佳兄,我覺得你的那首《相思憶》合該榜首!”
“慚愧慚愧,招遠兄的《相思苦》才該有一席知名!”
……
才子們一邊議論著這高坎究竟是何等人物,一邊又分圈互相吹捧起來,好不熱鬧。
高衙內這桌也在討論。
富安不識字,也不知道高坎就是高衙內,聽到被選中的人是高坎而不是高衙內,頓時一雙倒三角眼就瞪向張黎。
“你個大尾巴狼,明明肚子里一點墨水也沒有還裝個樣子騙我家衙內,害我家衙內白歡喜一場!”
訓完了張黎,富安又自作聰明地安慰高衙內道。
“衙內,這混蛋忒不是東西,讓你空歡喜!等回去咱們稟告老爺,非把他丟到大獄里好好懲戒一番,出了這口惡氣不成!”
張黎還沒說話,高衙內面色冷冷,一巴掌扇在了富安臉上。
“你個狗東西,說的是什么屁話!老子就叫高坎,老子寫的詩就叫《生查子·遠山眉黛長》!”
“???”
富安傻了眼。
看著富安傻了眼的表情,高衙內吐出一口氣,湊近對著張黎承諾道。
“真有你的!瞧著吧,等本衙內回來,不但給你官復原職,還讓你連升三級,也在金鑾殿上看看圣人是什么模樣的!”
“還有你個狗東西,回去多讀點書!連本衙內做的詩你都不認識,合該被打!”
又踹了富安一腳,高衙內整了整衣服,像是一只得勝了的大公雞,昂首闊步,在眾人驚異的目光和議論下,滿臉笑容,跟著小丫頭進了李師師的閨房。
“那不是高衙內么,那個花花太歲也會作詩?不會是假的吧!”
“你看看他桌上的人,一個五大三粗臉上有青印的丑漢,明顯是護衛(wèi)。一個賊眉鼠目的明顯是下人。除了高衙內,那桌上識字的也沒人了吧!”
“天啊,連高衙內這樣的紈绔做的詩都能被選上,難道說我等汴梁才子還不如一個紈绔么?”
……
一時之間,議論不絕。
五分鐘之后,高衙內出來了。
滿面紅光,連腳步都輕飄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