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cuò),煙霞宮正是為你陪葬。”譚尋平靜道出原委:“你師傅靈源真人登山尋草藥,見山那端有銀光閃閃,掐指算得是星君轉(zhuǎn)世,跋山涉水自一瘟疫村中尋了你這襁褓嬰兒,將你帶回?zé)熛紝m時(shí),便已知有此大禍了。”
天璇已眼含熱淚,渾身顫抖不已,話也說不清晰:“那師父為何執(zhí)意如此?星君有什么,抵得過煙霞宮上上下下百余口?”
少年輕蔑一笑,翻一個(gè)白眼道:“百余口?你若是不被靈源真人撿回去,早就病死餓死被妖怪掐死。主星君殞命,如何拯救蒼生億萬人?百余人換三界太平,又哪不劃算?”
天璇不語,頭上仍纏著層層紗布,埋進(jìn)雙膝之中,抱臂抽泣。
男人見他這樣,拍拍他的肩膀,說到:“這是靈源真人的道,他不得有違天命,必須將轉(zhuǎn)世星君撫育成人,讓你沿襲他的道法。這也是你師兄弟的道,他們必得替你趟雷。唯有此舍身成仁之法,助你重歸仙班,他們才有成仙的希望。”
天璇心下有了一絲寬慰,但他不知如何拯救蒼生,他這樣一個(gè)20出頭資質(zhì)平庸的道人,除了能用輕功逃跑時(shí)快一些,再無其他的本事了,甚至連煙霞宮先輩留下的密寶也不識得、不會用,如何擔(dān)得起星君之任?
“哎呀,別多想了,跟我走,我?guī)闳チ斯椭髂莾?,交了差好拿錢。”譚尋見天璇不作聲,又道:“哎呀,走??!愣著干嘛?別耽誤我正事!”
強(qiáng)風(fēng)吹的天璇頭痛欲裂,皮肉傷仍未愈合,顱骨的傷恐怕已無法復(fù)原。譚尋騎著他的杜卡迪摩托車帶著天璇去交差,除了頭痛,這摩托車也屬實(shí)震的蛋疼,天璇現(xiàn)在也顧不上傷感了。
騎程大概四十分鐘,路上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再回頭瞧瞧,這半扎馬尾的白鬢時(shí)髦青年,帶著一個(gè)頭上梳簪子、纏著繃帶的小道士,長袍道士還緊緊摟著青年的腰,畫風(fēng)實(shí)在是古怪。
譚尋警告了天璇很多次,別摟著他,很惡心。但天璇第一次坐摩托車,甚至原來在深山老林里見都沒見過這種摩托車,再不抓緊他,就感覺自己要被甩飛出去。并且這鋼筋水泥的森林、車水馬龍的街道,無不令他眼花繚亂,又心內(nèi)生出一種對未知的好奇、欣喜、恐懼、自卑,甚至開始有些依賴譚尋。
中途譚尋圖省事,帶天璇吃了頓麥當(dāng)勞。同樣,天璇也是第一次吃麥當(dāng)勞,算起來已經(jīng)一個(gè)禮拜沒吃過飯,在醫(yī)院輸?shù)臓I養(yǎng)液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他吃了十來個(gè)漢堡、五六包薯?xiàng)l還有幾個(gè)冰淇淋甜筒,一邊吃還一邊感嘆,這世上還有這樣的美食,以往在煙霞宮吃的那素菜白飯,此生也已不想再吃了。原來外界的大千世界,竟是這般美好。
要不說溫飽思淫欲呢,吃飽了飯,天璇看著周圍的女顧客,竟想起了方才譚尋屋里的女子。他自小只見過女香客和山下的村婦,基本都上了歲數(shù)或粗鄙不堪,偶有妙齡女子,也未有剛才那位如此好氣質(zhì)、好身段。
那女子著緊身服飾,格外的妖嬈嫵媚,原來女人除了外貌衣著與男子不同,身體構(gòu)造也是大為不同,似乎有無窮的魔力,不知藏著什么鬼魅讓人心神不定呢。不知她與譚尋是什么關(guān)系,譚尋又為何給了她一筆錢,說什么感謝服務(wù)的話。
“一共400多,讓天璣給我報(bào)銷??!你這臭道士道貌岸然,沒想到這么能吃!”譚尋打斷了天璇無限遐思:“嘿,想什么呢,臉這么紅?想姑娘吶?”壞笑不已。
“沒!”天璇忽然被說中,心虛的大喊一聲。也在心里一個(gè)勁兒的反思,煙霞宮剛剛被滅了門,自己怎么還能想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實(shí)在有愧于道,心里一萬個(gè)鄙視自己。
“噓,別人都看咱倆呢,本來你這打扮就挺招眼的。穿著道袍,開了瓢的小道士,還以為是哪坑蒙拐騙的混子呢!”
天璇趕緊辯解到:“貧道……只是不解,你如何從那厲害的黑煞手里救下我?你究竟是何人?”胡編扯開話題。
“又裝起來了,還貧道呢!”譚尋清清嗓子,坐的筆直,一臉嚴(yán)肅的說道:“你知道獵靈師嗎?那獵靈眾正是我譚尋麾下。”
“我曾聽師父談起,獵靈師三界通達(dá),是能任意穿梭其間的賞金獵人,與人、仙、魔三界皆往來密切,凡雇傭他們者,只論買賣高低,不論是正是邪。”
“不錯(cuò)呀,不過,你說漏了一點(diǎn)!”譚尋道:“我們獵靈師還可作為使者,與雙方談判。你這條命,也是我與黑煞談判來的。”
“怎么談判?邪魔能聽你談判?”天璇瞪大了眼,更覺得面前這位是神通廣大,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