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六爺家在城郊,驅(qū)車大概一個小時的路程。
一路上,我想過旁敲側(cè)擊,從王八兒嘴里掏出點兒有用的東西來。但是這老小子是個人精里的人精,石頭里都能擠出油來的主兒,一點兒多余的信兒都不肯說。
但是我又怕露得太多,被他看出什么端倪來。所以由始至終,我都強忍著沒問。
很快,車子就出了城區(qū)。
他在城區(qū)房子有不少,但是以他這樣的身份,已經(jīng)不屑于住在鋼筋水泥籠子里。
城郊山好水好,遠離城市喧囂。山明水秀,有鳥語有花香,住這種地方,那是一種享受。
車停門前,一座老大的宅院就映進了我眼里。
宅子是平房的格局,高屋建瓴,清一色的瓦房。
那瓦,也有講究,全部都是綠色琉璃瓦,夕陽余暉下,顯得就那么淡雅,肅靜。
宅子的院墻全都是橙紅色的,但是應該是做了暗光,所以看起來并不那么扎眼,墻頭上臥著各種姿勢的龍。不過那些龍全都沒有爪子,龍鱗覆蓋全身,光禿禿的像條大蛇一樣。
在我印象里,這種東西好像叫蛟,也是龍的一種,但是比有爪的龍檔次要低一等。
把龍當作裝飾品雖然比較霸氣,但是這東西也不是隨便什么人家都能用的。
像金六爺這樣的人,最講究這個——有多大碗,就吃多少飯,別越級。
蛟龍盤臥整個墻頭,每個拐角的地方,也都鑄著一尊貔貅。
這是鎮(zhèn)宅的神獸,講究老理兒的人,最喜歡這個。
金家整個宅子,足有小一百畝地,光這塊地皮錢,就大發(fā)了去了,更別說地皮上這所宅子了,像我這樣的平頭小百姓,想都不敢想,也就是金六爺這樣身份的人能玩兒得起。
車正停在門口,一下車,就看見敞亮的大門上鑲著一塊燙金的大匾:金宅!
金宅牌匾下面兩扇朱漆大門,全部都是锍釘鑲嵌,上面九縱七橫的锍金大銅錠,看著就那么霸氣。
這宅子有意仿古,每一樣都看著都古香古色的,那么有韻味。
不過這韻味兒造的可都是錢哪!
看著這么一座豪宅,我不禁嘖嘖感嘆,有錢人玩兒不論玩兒什么,都他媽這么大氣。
一進金宅,王八兒身上那股子氣勢就抖起來了,怎么看都像是哪家王府的大管家。
院子分兩進,前面一進是給客人用的,后面的則是金六爺自家人用的。
不過據(jù)說金六爺?shù)娜?,都移民到了國外,只剩下老頭子一個人,所以后面這些房子,都被他當了書房和藏品室。
王八兒這會兒領(lǐng)我去的,就是后進院子的書房。
書房這種地方,在普通人眼里,也就是個放書、學習的地兒。但是在金六爺這種講究人眼里,那就不一樣了。
按老理兒,書房,那絕對是隱私重地,不是至交好友或者特別尊貴的客人,想進書房,門都沒有。
像我這么一個鬼市上混日子的鬼油子,能進金六爺?shù)臅?,我心里不禁有些洋洋得意?/p>
走著走著,我就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整個金宅里,除了我們兩個之外,連個毛影都沒有,而且四周靜的出奇。
那種靜,連一聲蟲子叫都沒有,像極了那種死絕了的靜。
這樣的天兒,這樣的死靜,讓我身上有一種麻森森的、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為了打破這種死靜,我問王八兒:“六爺那些鳥兒呢,怎么沒聽見它們哨(叫)???”
王八兒嘿嘿一笑,回答說:“你管這么多干嘛,咱們趕緊走,六爺還等著你呢。”
我被這么個軟釘子碰了回來,不由得一噎,就再沒開口。
這會兒天已經(jīng)蒙蒙黑,但是這里卻沒有點燈,整個金宅都沉浸在一種墨色的黑暗里,唯有后進院子里的東廂書房,閃著昏暗的光。
王八兒則一路領(lǐng)著我,朝那里走。
進了書房,我就發(fā)現(xiàn)房間里的燈調(diào)的特別的暗。
這種光線下,使得整個房間都顯得那么低沉、壓抑。
我沉了一會兒,適應了房間里的光線之后,就看見,金六爺正躺在一把紅銅色的藤編躺椅上小憩。
難怪屋子里燈調(diào)的這么暗,原來是睡著了。
我搭眼一瞧他躺的那把藤躺椅,不由得嘖嘖感嘆,那東西古香古色的,搭收手的地方已經(jīng)磨的光澤锃亮,反射著一種油性的光。
那東西看起來普普通通,一點兒都不奢華,就好像一件用慣了的老家具一樣,有一種親和感。
但是只有行家能看出來,這東西比真皮躺椅什么的貴多了,搞不好是前清哪個王爺府里流出來的東西。
那價錢,少說得一個數(shù)。也只有他這種的老頭子,才能搞到這種好東西。
我們進來的時候動作很輕,所以并沒有驚動他。
王八兒見他沒動,連忙沖我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然后壓低了聲音跟我說:“六爺吩咐過,人來了就在這兒等他,我估摸著他一會兒就能醒。”
我點頭示意知道,然后就聽他說:“待會兒六爺肯定會留飯,我估摸著今晚你是走不了了,我去給你們準備點兒吃的。”
說完,輕手輕腳地就出去了。
等他走了之后,我一眼就掃向了書案前面:紫檀更鐘就放在那里!
其實打剛才一進門,我就看見了它。但是我怕在王八兒面前露相,所以一直忍著沒動聲色。
現(xiàn)在王八兒走了,金六爺還睡著,此刻就剩我一個人和那座更鐘靜靜地對峙著。
其實不用我做什么鑒定,自打我看見它的第一眼,我就感覺到了那座更鐘身上那種陳年老物件兒的味兒。
老物件和老人兒是一樣的,年頭兒久了,會在身上留下痕跡。這種年頭兒的沉積,是仿不出來的。
有那么一瞬間,我有一種想要沖上去的沖動,我想問問它,這么多年,它把我爸弄哪兒去了。
我全身抑制不住地有些微微發(fā)抖,兩條腿也想不聽使喚了一樣,慢慢地朝它走過去。
那座鐘,就像一個飽經(jīng)年歲的老陳人兒,靜靜地在那兒坐著,等著我過去。
這昏暗的燈光、這壓抑的環(huán)境,我的精神開始有些迷離,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個晚上,又回到了我爸那間悶熱、局促的房間。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我已經(jīng)走到了那東西的面前。
那座紫檀更鐘,就在我面前一臂遠的地方,只要我一伸手,就能夠到它。
其實我真的已經(jīng)伸手了,可是就在我即將觸碰到那東西的時候,忽然就聽見紫檀木樓的里面?zhèn)鞒雎曇簦哼?mdash;—咚,咚——咚,咚——咚。
聲音一塊三慢,連打了三次。
這是落更天的更聲,換成現(xiàn)在的時間,差不多是晚上七點了。
我被那個更聲驚醒,這才回過神兒來,意識到這么做不妥,于是趕緊收回收來。
我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這才想起金六爺來,回頭一看,他還沒睡醒,但是外面的天已經(jīng)黑透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忽然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香味兒。
那個味道,濃的有些劃不開,乍聞起來,有點兒上癮的意思。
我提鼻子一聞,忽然就覺得這個味道非常的熟悉,但是一時半會兒,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聞到過。
就在這會兒,我就發(fā)現(xiàn),那個香味是從紫檀更鐘里散發(fā)出來的。
此時,紫檀更鐘的重檐樓閣里,正在微微地往外冒這香煙。就連底座的須彌臺座上的幾個小孔里,也在往外冒著香氣。
我心里不禁一奇,但是很快就想通了是怎么一回事。
古代人講究日落而息,這個點兒對他們來說,就已經(jīng)到了睡覺的時候了。
那時候的有錢人都喜歡熏香,尤其是一些高級貨,都有安神助眠的效果。
更鐘里的香味,十有八九也是這個作用。
于是我不由感嘆,金六爺真是行家,做古都能做到全套。
香氣越來越濃,很快我就聞到這股子香味里面,有一種很奇特的味道,乍聞的時候挺新鮮,但是時間一長,那東西好像農(nóng)藥味兒一樣,拿的人腦仁兒疼。
我捏了捏眉心印堂,覺得自己越來越討厭這個味道了,心說最近這是怎么了,怎么就跟香料干上勁了,先是尸香,現(xiàn)在是熏香——
想到這兒,我忽然渾身一顫,腦袋里電光石火一閃,好像一個炸雷砸在了空蕩蕩的山谷里,震的我腦子里嗡嗡直響。
尸香!熏香!
我都然意識到,紫檀更鐘散發(fā)出來的那個香味里面,就夾雜著尸香!
只不過那個味道很淡,而且又被檀香掩蓋住了,而且我萬萬沒想到,金六爺這里居然會有尸香這個東西,所以壓根就沒往這方面想。
剛才要不是那股子沖腦仁兒的尸味兒,我到現(xiàn)在恐怕也想不起來。
金六爺這人雖然喜歡老物件兒,但這是個講究人,也不是什么古代的玩意兒都喜歡。
像尸體這種東西,尤其是尸油,無論放在什么時候,那都是膈應人的玩意兒。
所以,他這里會有尸油,這讓我很費解。尤其是尸油味兒,還是從紫檀更鐘里散發(fā)出來的。
這東西可是寶貝里的寶貝,拿尸油這種變態(tài)級的玩意兒糟蹋它,不像是金六爺這種身份的人能干的出來的事兒。
紫檀更鐘,再加上尸油,我覺得我有點兒繃不住了,于是試探道:“六爺,您在這座鐘里加了什么香料,挺特別??!”
我故意提高了嗓門兒,就是想把金六爺從睡夢里叫醒過來。
我的調(diào)門不小,可誰知道金六爺躺在藤椅上,愣是紋絲沒動。
于是我又重重地咳嗽了兩聲,還是沒什么動靜,我就意識到這事有點兒不對勁兒了。
像金六爺這種歲數(shù)的人,不但覺少,而且睡得還很淺,別說這種飯錢小憩,就是半夜有個不丁點兒的動靜,他也能驚醒過來。
可是眼下,他那穩(wěn)如泰山的睡姿,讓我心里不禁有些打鼓。
于是我離開紫檀更鐘,朝躺椅那兒就走了過去。
自打我進來的時候,金六爺?shù)哪樉鸵恢背锿嶂?,到了這會兒了,還是剛才那個姿勢,沒有一點兒動過的意思。
我心說這架勢有點兒不對啊,于是換了個角度,湊近他的臉上去看。
這一看不要緊,我的心都快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了。
昏暗的點燈光下,就見金六爺?shù)哪菑埬樅孟裣慊乙粯?,又青又白?/p>
尤其是他那雙眼,金六爺號稱鷹眼,就是因為他那雙眼睛又刁又狠,看人一眼能叼進人骨頭里。
可是此時,他那雙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睛,已經(jīng)變成了灰色,沒有一點兒活人的神采。
特別是此刻,眼珠兒上翻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就看到大片的眼白,既像是在看天花板,又像是在盯著我!
我驚呼了一聲:“六爺!”
這才意識到,此時他的樣子不僅猙獰,而且沒有一點兒活人氣息。
頓時之間,我喉嚨里像是卡了一個核桃,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幾乎就快把我卡窒息過去了。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伸手想去探他的鼻息,可是我的手抑制不住地開始發(fā)抖起來,在沒有探到他的鼻息之前,就已經(jīng)撞到了他的臉上。
金六爺?shù)哪樕?,冰涼冰涼的。那種死人的涼,冰的我渾身一顫。
就那一瞬間,我渾身的血都涼了——金六爺死了!
而且看這個樣子,已經(jīng)死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難道他是睡死過去了嗎?
這個念頭在我腦海里轉(zhuǎn)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被我否定了。
眼前金六爺這個死法,擺明了不是好死,怎么看都不像是壽終正寢。
金六爺這個架勢,看樣子已經(jīng)死的透透的了,恐怕連搶救的希望都沒有了。
想到這兒,我第一個念頭就是趕緊把王八兒找來!這時候我才意識到,他已經(jīng)出去很長時間了,按道理也差不多該回來了,可是我始終都沒看見他他影子。
我趕緊喊了一聲,叫他過來??墒俏液巴曛?,竟然沒有人回應我,宅子里死寂一片。
就在我想喊第二聲的時候,腦子里激靈一下,忽然就冒出一個念頭來:金六爺該不會是在我來這里之前就死了吧。
金六爺橫死在前,我來這里在后,現(xiàn)在就連王八兒也悄無聲息地沒影兒了,這該不會是個套兒吧!
想到這兒,我渾身一個冷顫,頓時就覺得寒徹心扉。
我是常年在鬼市兒上混飯的,各種形形色色的套路見過不計其數(shù),所以會有一個職業(yè)習慣,就是碰上任何事情,腦子里都會本能地去想:這會不會是個套兒?
眼下這個情形,各種巧合撞到一起,都太巧合了,怎么看都像人為的。
我越想心里就越?jīng)?,就覺得這地方不能再待了。
于是我趁四周沒人,拔腿就跑。
等沖到院子里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偌大的兩進院子一片漆黑,只有金六爺死的那個房間亮著鬼火一樣的光。
其他的地方一片死寂,一片漆黑。那是一種好像實質(zhì)一樣的黑,濃的好像墨、好像霧,怎么劃都劃不開。
沒有燈光,在漆黑的宅子里,我只能憑借以往的記憶,摸索著往前跑,一路上跌跌撞撞,不知道摔了多少個跟頭。
直到出了金宅大門口,我才長舒了一口氣。這時候我忽然意識到,我這一路狂跑出來,竟然連一個人影都沒撞見。
這么大的一個宅子,除了金六爺一個死人之外,好像再也沒有任何人了,就連剛才還在我面前晃的王八兒,也消失不見了。
望著這座漆黑一片的豪宅,我心里不禁打鼓,這到底是人宅,還是鬼宅!
想到這兒,我渾身一個激靈,再也承受不了那種恐懼感,撩腿就狂奔起來。
我一直跑了近半個消失,直到眼前發(fā)花,再也跑不動了,才停下來。
剛才狂奔的時候,我腦子里一片空白,這會兒停下來才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來了。,
我瞭了一眼四周,就發(fā)現(xiàn)自己正置身在一座馬路當中。路燈光照射下來,我看到自己的影子映在地上,才發(fā)覺身子一直都在瑟瑟發(fā)抖。
這條路并不太寬,大概每隔二三十米,就有一盞路燈。馬路不斷蜿蜒曲折,燈光將它連起來,就像一條黃色的蛇一樣伸向黑暗里。
此刻,除了我的狂喘聲之外,四周一片寂靜。
那是那種死一樣的靜,壓抑的我?guī)缀跬覆贿^氣來。
我想起剛才在金宅里經(jīng)歷的一切,就好像一場嚇人的夢魘一樣,真實,又有點兒虛幻。
金六爺那種死灰一樣的臉,再度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我陡的打了個激靈,這才意識到,剛才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實。
尸香、更鐘、金宅、死人!
這些東西就像一團亂麻一樣攪合在我腦子里,我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想從其中理出一條頭緒來,但是最后還是放棄了。
這個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我所在的這條路上格外的冷清。別說人了,就連半個車的影子都沒有。
這條路,就好像金宅一樣,一樣的死寂。
我打了個寒顫,不敢再待在原地,于是沿著馬路一路就走了下去。
我在大馬路上走了溜溜兒一個晚上,開始的時候心里還有點兒恐慌,有點怕。
但是到后來,疲倦和困覺涌上來,我的腦子漸漸就木了,最后就覺得混混噩噩的一片,什么念頭都沒有了。
我就這么一直走到大半夜,好不容易才攔住一輛車。我出了高價,他才同意載我。
等上了汽車我才知道,自己走了半個晚上,但其實方向是反的,難怪一直走不回去。
我趕回我的小鋪子,就趕緊收拾東西——金六爺死了,雖然不是我殺的,但是現(xiàn)在他的死已經(jīng)跟我扯上了關(guān)系。
這種事情,要是換了普通老百姓,肯定就去報警了。
但是我們這類人不一樣,道兒上的事情,往往很難說清楚。這種事,一般都是沾包兒就死,沒什么道理可講。
所以現(xiàn)在對我來說,最要緊的就是收拾東西——跑路!
我把幾張不再我名下的銀行卡收進口袋里,然后就開始往包里塞現(xiàn)金。
我正忙的一溜夠的時候,忽然就聽見了當當?shù)那瞄T聲。
防盜門被敲的好像悶雷一樣,咣咣直響,我驚得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敲門聲一直門聽,隨后就聽到有人的喊聲:“開門!開門!我知道你在里面!”
就這一嗓子,我的心都差點兒從嗓子眼兒里跳出來。
不過也正是這一嗓子,把我從驚怔中給拉了回來。
我趕忙朝監(jiān)控那兒瞭了一眼,就看見兩個戴著大蓋帽的人,此刻就站在我的門口。
“是安保員!”我心里一揪,一股拔腿就逃的沖動就涌了上來。
但是我就沖動了一下,隨即就泄了氣。
這鋪子當初設計的時候,為了防賊和保險起見,我把所有窗戶都焊了鋼條。
沒想到這個鋼筋鳥籠子,有朝一日會成了我的囚籠。
我咽了口吐沫,情知道自己已經(jīng)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這下子算是走投無路了,于是乖乖的去開門。
其實這會兒我還有個僥幸心理,來的畢竟是安保員,不是道兒上的人。
跟警察,畢竟還有道理可講。而且我一向做事小心,沒什么事犯在他們手里,也不怕查。
走到防盜門前,我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一定要鎮(zhèn)定,然后就開門問道:“兩位,請問有什么——”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咔嚓一聲,緊接著我就覺得一只手腕子上一片冰涼。
我詫異地低頭一看,一只閃著銀光的手銬,已經(jīng)銬在了我左手上。
我一下子就驚了,身體本能地就往回縮,嘴里同時喊道:“兩位,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安好良民,你們是不是誤會啦!”
可是那兩個安保員根本就不聽我解釋,沖我吼道:“廢什么話,自己犯了什么事自己不知道嗎!”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說安保員什么時候效率這么高了。
幾乎與此同時,兩個人幾乎同時抓住了我的手,然后一上一下,往我背后一擰。
隨即又是咔嚓一聲,我這兩只手就被銬在了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