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連忙上前拍著父親的后背:“他爸,你別氣。”
她的安慰并沒起到什么作用,父親依然喘著粗氣。
就連我想上前扶他,都被推開。
“你要是還認(rèn)我這個爸,就去把病房退掉。”
我性子向來倔強,而父親比之我更甚。
倒是母親哄了這個又哄那個,好不為難。
看著父親這般模樣,我心中也不好受。
“爸,住幾天院花不了多少錢。”
此言更是將父親激怒:“你以為自己有多少錢?!”
扭過頭去不再看我。
我只得嘆了口氣,說道:“我去外面待會兒。”
不等母親回答,我便向外走去。
合上病房門,我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心中隱有煩躁和心疼。
父親依然是那副模樣,一旦認(rèn)定什么,任由我說破嘴皮子也不會更改主意。
幾年前父親還不至于對錢看重到這個地步,說白了,這些都是我造成的。
我本就入獄幾年,如今又要開店,在父親眼中,我怕是早就身無分文。
可不就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了,寧愿回家休養(yǎng)身體,也要將錢省出來留給我。
煩躁之余,我漫無目的的走到一處長椅上坐下,從兜里摸出一根煙。
吐出一口煙圈,我閉上眼睛,說起來,我抽煙的習(xí)慣還是在獄中養(yǎng)成的。
剛?cè)氇z時別說煙,連飯都不是想吃就能吃。
好在后來認(rèn)識師傅,境況開始逐漸好轉(zhuǎn),吸煙的習(xí)慣也是那時養(yǎng)起的。
不過我自制力向來不錯,只有心情實在煩悶時,會抽上一根來解悶。
一根燃盡,我隨手將煙蒂掐滅,扔進一旁的垃圾桶的中。
扔完,長椅另一側(cè)又來了個男人。
男人剛坐下,就掏出一根煙吸了起來,眉頭緊緊擰在一起。
本想起身離去的我一頓,不著痕跡的向男人打量去。
男人身上帶著深深的郁氣,坐在那里就散發(fā)出一股頹喪來。
令我側(cè)目的是男人發(fā)黑的印堂。
印堂發(fā)黑代表此人要倒霉,不過這個男人印堂間的黑氣卻像是和其人隔了一層,又緊貼著他。
像是被人生生種下的晦氣。
不對,我正了正自己的神色,它印堂間不是被人種下的晦氣,而是被人傳染的。
一般情況下,某個人若是印堂間的晦氣濃郁到一定程度,身邊的人也會受起牽連變得倒霉。
想來此人就是這種情況,受身邊人的牽連才會如此。
由于我的頻頻打量,男人也注意到了。
把煙頭扔掉后,男人看向我,粗聲粗氣道:“看我做什么?”
我總不能說是因為他印堂發(fā)黑自己才會看他的,便道:“兄弟,我觀你氣色不太好,近日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唉。”男人嘆了口氣就不再開口,明顯不愿意多說。
難得遇見被人傳染成晦氣面相的,我沒有立即離去,問道:“是不是因為你母親住院一事?”
“你怎么知道?!”男人下意識抬頭瞪我。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就往我旁邊湊了湊,眼睛盯著我直瞧。
除了震驚,更多的是警惕。
瞥了眼已經(jīng)開始活動手腕的男人,我淡淡道:“我觀你印堂發(fā)黑,是倒霉之相。
而你父母宮晦暗,說明你父母二人近期剛遭遇過意外,身體不大好。”
話音剛落,男人瞳孔驟然緊縮,隨即更加警惕,隱隱夾雜著熱切。
男人的反應(yīng)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我繼續(xù)道:“印堂位于闕中位置,乃是十二宮中最重要的命宮。
你印堂間隱隱可以窺見灰暗之色,如今又在醫(yī)院,而你不像生病的模樣……”
待我一連串話說下來,男人臉上的懷疑早已消失不見,惟余眼底一片狂熱。
直接握住我的雙手,神態(tài)激動:“你是不是道上的?”
反應(yīng)過來他嘴里的道上是指什么,我有些好笑。
乾坤術(shù)雖不是陰陽術(shù)卦,卻也沾邊。
倒也勉強說句“道上”的。
“算是。”我答道。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男人激動的搓手:“沒想到我運氣這么好,隨便抽個煙都能遇見高人。”
“我不是高人。”
男人冷靜下來,只當(dāng)是我的反駁是謙詞,臉上多了些尊敬。
“高人,您能不能幫我解脫面前的困境?”
“把你近況說說。”
其實我也可以用乾坤術(shù)推算男人的近況,但我和他連認(rèn)識都算不上,不值當(dāng)太浪費精力。
男人名叫馮遠凱,開了一家公司,生活不算豪富卻也是富貴有余。
直到一個月前,他公司的一個大客戶臨時變卦要改時間。
馮遠凱情急之下親自前往對方公司,結(jié)果路上又遭遇車禍。
受傷期間,大客戶也不改時間,直接毀約了。
好不容易傷好出院,馮遠凱又被秘書告知,公司的產(chǎn)品突然出現(xiàn)問題。
很多用戶用完公司的產(chǎn)品出現(xiàn)過敏癥狀,有不少過敏嚴(yán)重的患者家屬逼到公司,要討一個說法。
又是賠錢又是道歉,事后檢查發(fā)現(xiàn)原來是底下工廠車間的失誤。
最后事情是解決了,公司的名聲開始直線下降。
正當(dāng)馮遠凱為公司的事情焦頭爛額時,又得知家里的馮母生病了。
本來只是小病,送到醫(yī)院才發(fā)現(xiàn)體內(nèi)存在腫瘤,并且情況不容樂觀。
擔(dān)憂馮母的馮父去醫(yī)院的途中出現(xiàn)車禍,今天剛從手術(shù)室出來。
說到這,馮遠凱煩躁的抓抓頭發(fā):“也不知我究竟是沖撞了哪路神仙。”
我心道,哪是沖撞神仙,分明是被人傳染的晦氣。
不過倒霉到這種地步的,屬實不多見。
感慨過后,我又對馮遠凱說道:“你的情況我能解。”
“真的?!”馮遠凱呼吸粗重:“只要您能幫我解了面前的困境,讓我怎樣都行。”
“我需要先去你家和公司看一趟,找出根源所在,方能對癥下藥。”
他忙不迭點頭:“我現(xiàn)在就能帶你去。”
“我今日沒空。”
馮遠凱有些失望,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我:“上面是我的聯(lián)系方式,高人您有時間再聯(lián)系我。”
將馮遠凱的名片收起來,從身上拿出一張紙。
隨手折疊后遞給馮遠凱:“放進你口袋。”
按照我說的做后,馮遠凱有些不明所以:“高人,這是什么意思?”
我笑笑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