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過神,袁青山已經(jīng)下車走了一段距離,我趕緊拉開車門追上去。
“喂,這到底怎么回事???”我問。
剛才我推演了無數(shù)種可能,就是想不明白他說的什么意思。
江家怎么會鬧鬼?幾天前我還來過這,一家三口活蹦亂跳,別說鬼氣了,一點陰氣我都沒感受到。
不說前幾天,昨晚我跟江婧衣聊天,她還在跟我強調(diào)不要迷信。
結(jié)果今天告訴我,江家莊園鬧鬼了?
袁青山那邊就是一聲不吭,吊我胃口,但臉上卻都是止不住的笑。
這里距離江家莊園還有一條小道,我站住腳。
“你不說我可就不去了啊,這到底怎么回事?”
袁青山回頭看了我一眼,壓根沒當回事,反倒說:“那你回去好了,道爺不信你不好奇,一會別求著來啊。”
說完,他就自顧自往前走了。
行,被套路了,他說得對。
“誰請你來的總能說吧?”我跟上去,語氣放緩了一些。
袁青山不答反問:“慫了?”
“愛說不說。”我昂頭挺胸向前走,不再求他。
這回袁青山不賣關(guān)子了,主動說:“告訴你吧,烏百歲,以后你會跟這個人打交道的。”
我聽了眉頭一皺,這名字……不是,這姓有點耳熟啊,想起來了,宋秀英提過,烏大師。
我問袁青山是不是,他也愣了一下:“你知道他?”
“不知道,就聽宋秀英提了一嘴,她似乎很相信這個烏大師,還說我爺爺是個死瞎子。”
我說起來有些憤憤,袁青山卻沒忍住笑出聲,他擺擺手:“不知者無罪,你且看著,等以后你就明白,這些鱉孫被鬼老頭玩得跟傻狗一樣。”
他說起話來云里霧里,我也聽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今天我看他似乎挺高興,尤其剛才說最后一句的時候,那叫一個樂在其中。
走過小道,江家莊園在眼前豁然開朗。
幾天前來的時候我就說這是一塊風水寶地,依山傍水,不介入人力的情況下自成一方,里面的門道大有講究。
今天看,莊園上空彌漫著一團灰沉沉的霧,那是煞氣。
有這玩意,就說明沾上臟東西了。
但在江家莊園上空看到這團煞氣,就像一顆老鼠屎落在了奶油蛋糕上,暴殄天物。
我眉頭一直皺著,此時我還沒看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走了,你老丈人都出來迎接我們了。”
可不嘛,說這話的時候,江千帆剛好從莊園大門走出來。
看到袁青山,他遠遠地揮手,一路小跑過來。
“你該不會也是江東風水協(xié)會的人吧?”
看著江千帆一路小跑過來的樣子,我頓感滑稽。
袁青山瞥了我一眼,吊兒郎當?shù)卣f:“喲,知道得還挺多嘛,看來黎萬雄把什么都告訴你了啊,拿了他多少錢?”
這時江千帆也跑過來了,他還沒注意到我,忙著給袁青山抱拳鞠躬去了。
“哎呀,青山道長,請你出手可不容易啊,幸好你來了,不然就禍事了。”
他話說到一半,大概是想問旁邊這位是誰,就往我這邊看了一眼,這一看,給他話也嚇回去了。
“李…李……李堯?”江千帆嚇得往后退了幾步,不停地看看我,又看看袁青山,最后問:“青山道長,這位是……”
我能看出來袁青山一直在憋著笑,但他本來就一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憋著笑也不易被察覺。
此時,他自顧自往莊園里面走,我跟上,江千帆也跟了上來。
“青山道……”
江千帆正要繼續(xù)追問,袁青山說:“江老板不是已經(jīng)叫出他名字了嗎?他叫,李堯,你們認識的。”
“可…可……”江千帆支支吾吾,最后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他看著我的眼睛里還帶著點驚恐,但好像袁青山能帶給他安全感一樣,一路上他一直緊緊靠著袁青山,就跟我才是他們家鬧的鬼一樣。
趁此機會,我打量了一下江家莊園內(nèi)外環(huán)境與半空中那團煞氣的關(guān)聯(lián)。
前面我說這塊風水寶地不依靠風水局而自成一方小天地,里面的門道其實就是莊園不遠處那兩座大山。
不同于黎家大院,黎家那座院子就建在山腳下,風水以地脈為主。
而江家莊園建在兩座大山中間的丘陵上,遠遠望去,這兩座大山一南一北隱在云霧中,把莊園襯托成世外仙境一般的存在。
巧妙的地勢南斗與北斗兩個方位被大山鎮(zhèn)壓,而莊園所在的丘陵,海拔相比市區(qū)高出了兩三百米,整個東、西兩邊毫無遮攔,一覽無余。
坎宮見砂,離宮見水;乾宮見水,巽宮見砂;這些都是天然形成不需要人力雕琢的風水樣貌。
由此對應的什么紫氣東來、醉月摘星、八仙運財,我一雙眼都看不過來。
可以說只要在這里蓋座房子,方位對上就行,什么局都不用做,直接就能坐擁這幾乎是大自然鬼斧神工般的風水奇跡。
可就是這么一處奇跡所在,現(xiàn)在卻彌漫著一團陰氣。
恰逢今天沒有太陽,世外仙境有了那么點陰曹地府的感覺。
此時,我們已經(jīng)從莊園門口走到了主棟別墅。
“青山道長,烏大師沒有時間,還好你來了,但有件事我還是得說。”站在別墅門口,江千帆突然指向我:“他在場,不合適。”
我沒反應,現(xiàn)在怎么看都是江家有求于人,就看袁青山是什么態(tài)度了,他不是帶我來看熱鬧的嗎?
“喔?為什么?”袁青山果然不吃江千帆這一套,還反問:“江老板做了什么虧心事?”
江千帆臉色有些難看:“這些就不方便告訴青山道長了,如果能讓他離開,我愿意把辛苦費翻倍。”
好家伙,江家出的錢,估計不少吧?
這么說來,黎家給的辛苦費我都不知道多少,還沒去查呢。
另一邊,袁青山上去拍了拍江千帆的肩膀,笑瞇瞇說:“江老板,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現(xiàn)在還不明白為什么這些年二小姐的病一直治不好嗎?”
說著,他還指了指天上那團陰氣:“以及這玩意,早不出現(xiàn)晚不出現(xiàn),怎么偏偏李堯來的時候,出現(xiàn)了?”
我站在旁邊看熱鬧,乍一聽到自己名字還有點恍惚,我剛剛在想他們剛剛提到‘二小姐’是什么意思,莫非江千帆有兩個女兒?
現(xiàn)在,江千帆看著我,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江老板。”袁青山的手又重重落在江千帆肩上:“鬼手神卦定的親事,逃不掉的。”
“什么?”
當聽到鬼手神卦這幾個字的時候,江千帆嚇得連忙撥開袁青山,往后退了數(shù)步。
他驚恐地望著我與袁青山,支吾不清道:“青…青山道長,你這是什么意思?你…你也知道鬼手神卦?”
袁青山朗朗笑出聲來,他道:“鬼老頭的名號只是這些年不響亮了,當年怎么說也是一聲呼,萬鬼嚎,你當真以為隨便一個算命先生就能破掉他的局?”
說到這,袁青山又逼近江千帆,說話愈發(fā)慷鏘:“你當真以為,他死了,這門親事就不作數(shù)了嗎?”
江千帆被嚇得一屁股坐倒在階梯上,我也一臉懵逼。
這太突然了,我壓根沒想到袁青山會提到我跟江家的親事,這到底怎么回事?江家鬧鬼和這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嗎?
“晚了,都晚了。”坐在地上的江千帆無力地搖著頭:“一步錯,步步錯,這些年我只能選擇一錯到底,現(xiàn)在這門親事……”
說到這,江千帆猛地看向我,咬牙切齒地說:“我死都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