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話音剛落,江千帆就趕緊上去把她拉進了屋。
人情世故我不懂,但這是什么意思還看得出來。
江家不待見我,可能他們?nèi)秋L(fēng)村目的就是退婚,但卻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把我?guī)Я嘶貋怼?/p>
江婧衣顯得有些尷尬,只得介紹說那是她媽媽宋秀英。
我沒吭聲,跟著江婧衣來到了客廳。
她跟我聊了會兒天,最后問我來鄴城準備干什么的時候,做飯阿姨過來把她給叫走了。
這一家子人啊,有趣。
我且等著,約莫半個鐘頭過后,剛才那位做飯阿姨來通知我說可以用餐了。
我跟著來到二樓餐廳,江千帆一家人已經(jīng)就座。
江婧衣招呼我去坐她對面,宋秀英則看著我,臉色陰沉。
剛落座,宋秀英正要開口說話,江千帆像個和事佬一樣擺擺手搶先道:“先吃飯,等孩子們把飯吃了再說。”
宋秀英一個白眼翻過去,隨后看向我:“李堯,你這次來鄴城有什么打算嗎?”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女人在針對我,我也沒準備繞彎子,回她說:“阿姨,我這次進城準備先跟婧衣把婚結(jié)了,按我爺爺生前的意思,他叫我婚后蟄伏三年,三年過后就看……”
說這話的時候,我尤其觀察了一下江婧衣的神色。
從她臉上沒有排斥也沒有向往,其實莫說是她,就連我長到二十歲,被告知要跟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結(jié)婚,也有些難以接受。
只是我信命,爺爺說她是破除我命劫的關(guān)鍵,我信。
還沒等我說完,宋秀英臉上就忍不住發(fā)笑,她問:“你有什么學(xué)歷?準備做什么工作?婚后怎么給婧衣幸福?”
江婧衣拉了拉宋秀英的衣袖:“媽~說這個干什么呀。”
我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但還是要走個過場,面對宋秀英的責(zé)問,我回她說:“阿姨,我沒有學(xué)歷,工作方面我可以去找個門面做做紅白喜事的生意,至于幸福……”
我看向江婧衣,她低下頭。
“阿姨,幸福這種事情,我認為我和婧衣還需要一定了解。”
“呵呵。”宋秀英冷笑出聲:“我江家女婿豈能是做紅白喜事的,傳出去還不讓笑話死了。”
我知道宋秀英什么意思,但撕破臉皮是不可能撕破臉皮了,索性跟個沒事人一樣說:“阿姨,要是你對這方面不滿意,可以給我介紹一份工作,我能吃苦,什么工作都可以,只要……別傳出去讓阿姨你丟人就可以了。”
“你……”宋秀英像是也聽出了我話里的意思,指著我的鼻子,臉色驟變:“你這個山里來的土娃子,還敢頂嘴了是吧?什么婚后蟄伏三年,我看你是要在我們江家白吃白喝三年吧?”
旁邊的江千帆直搖頭嘆氣,宋秀英這般撒潑,他似乎也無計可施,看來這江家是誰在當(dāng)家作主,一目了然。
“不敢,不敢,阿姨你別生氣。”
我剛開口,宋秀英又厲聲道:“實話跟你說了吧,本來今天去你那就是要退婚的,也不知道哪個沒長眼的把你給帶回來了,今天在這我就把話挑明了,李堯,你配不上我們家婧衣,吃完這頓飯,滾蛋。”
宋秀英說我也就算了,但卻等于把江千帆這個‘沒長眼的’一起罵了,他忍不住嘆氣道:“誒好了,好了,李堯他爺爺剛?cè)ナ?,我們家好歹受了老先生恩惠,我看這孩子可憐,心想著把他帶回來吃頓飯,給他安排份工作謀個生計,退婚的事,吃了飯再說也不遲嘛。”
雖然還是退婚,但江千帆這個話聽起來就讓人舒服多了。
宋秀英聽江千帆這么說,脾氣直接炸了。
“好你個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張口恩惠閉口恩惠,不是你天天說,這個婚早就讓我給退了,一個瞎老頭能有烏大師厲害嗎?”
說完,宋秀英矛頭又指向我:“識相點,吃完這頓飯就滾吧,有多遠滾多遠,你還不配當(dāng)我們江家的女婿。”
宋秀英說我沒有關(guān)系,但她剛才那話意思是鬼手神卦不過是個瞎老頭?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的,尤其他們江家還受過鬼手神卦恩惠,反咬一口可是要遭天譴的。
我善意提醒道:“阿姨,你應(yīng)該都沒見過我爺爺,這么說,不合適吧?”
“就是因為我沒見過。”宋秀英厲聲道:“當(dāng)年婧衣被抱去結(jié)娃娃親的時候我就反對,噢,找你爺爺算一卦就能發(fā)達了?呵呵,他江千帆能發(fā)達靠的是老娘當(dāng)年那筆嫁妝。”
此時,坐在旁邊的江千帆臉色難看極了。
“媽~”江婧衣又拉了拉宋秀英的衣袖:“你話別說那么重嘛,李堯他應(yīng)該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宋秀英聲音抬高不少:“他這是要占你便宜,還沒有惡意?你愿意嫁給他???”
決定權(quán)似乎落到了江婧衣身上,宋秀英與江千帆全都注視著她。
江婧衣看了一眼我這邊,欲言又止。
但在宋秀英的催促下,江婧衣還是開口道:“李堯,對不起,在村子里就該跟你說,其實我們過去是想和你商量一下退婚的事。”
我對此早有心理準備,聽江婧衣親口說出來也不算出乎意料。
倒是宋秀英,又跳將出來:“商量?還商量什么商量,他敢不同意?”
江婧衣眼神示意宋秀英不要說話,但氣氛已經(jīng)尷尬到了極點。
她對我接著說:“李堯,你看我們倆學(xué)歷不對等,所處的圈子也不一樣,以后不說工作,就是連共同語言也沒有。而且城里現(xiàn)在也不迷信算命那套說辭了,娃娃親也是舊時代糟粕,我們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今天在這我們倆就把婚退了,互不耽誤,以后有機會還可以做朋友,你看怎么樣?”
“做什么朋友?媽不允許你跟這種人做朋友。”
宋秀英要是有她女兒一半會說話,也不至于那么令人討厭。
我無視了宋秀英說的話,至于江婧衣說的這些,我心里是接受的。
于情于理,她一個大城市的富家千金女跟我實在不搭,而且從頭到尾她都照顧了我的情緒。
“既然婧衣都這么說了,那我還坐在這里就不合適了。”
說完,我站了起來:“現(xiàn)在都提倡婚姻自由,強扭的瓜不甜,江婧衣,希望你以后幸福快樂,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我便離開飯桌,跟江千帆說了句多有叨擾就下樓去了。
江家人沒有留我,江千帆也沒有說話,宋秀英則是白眼目送我離開。
我倒不覺得委屈,爺爺在信里說了,萬事由天。
得嘞,不爭不搶。
只是剛走出莊園,就看江婧衣追了上來。
一路小跑,她額上出了些許細汗,臉蛋緋紅。
“李堯,不好意思,我媽她語氣重了點。”
我剛說完沒事,她就從包里掏出一沓票子。
“我平時不怎么碰現(xiàn)金,這里是兩千塊錢,你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我剛準備拒絕,她又說:“這里有我的電話號碼,后面你有需要幫忙的話,可以打我電話。”
江婧衣說的我心再次怦動,甚至不好意思在她面前提什么婚約。
誠然,爺爺為了助我破除命劫才定下這樁親事,但犧牲卻是江婧衣一生幸福。
我收下現(xiàn)金,說了聲謝謝。
大家都是成年人,說是再聯(lián)系,但走到這一步,不聯(lián)系不見面對兩個人都好。
我從身上掏出一個小香囊遞給她,里面是爺爺故友贈我的護身符,我隨身帶了十幾年。
“這是一道護身符,我們有緣再見。”
“好精致,我收下了。”江婧衣對我揮揮手:“有緣再見,李堯。”
辭別江婧衣,我獨自走出江家莊園。
要說落魄倒也不至于,臨走時母親往我包里塞了本存折,那是爺爺留給我到城里用的,有多少我也不知道,但謀份生計肯定是夠。
至于江家毀約會有什么不好的影響,我就不好估摸了。
早年我就聽聞鬼手神卦布局,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無人可解,無人可破,但我發(fā)自內(nèi)心的希望江婧衣能夠幸??鞓贰?/p>
命劫么,便也聽天由命罷。
走出莊園,我來到大路上準備搭車去市區(qū),卻被一個戴著墨鏡的小老頭攔住了去路。
“年輕人,算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