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打起退堂鼓,正打算后撤,然而為時已晚。
只見破舊殘缺的木門咯吱一下打開,一只如同樹枝一般,枯瘦修長的大手一把將我提起,甩進(jìn)屋內(nèi)。
里面烏漆墨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一股冰冷的氣息瞬間蔓延到我全身上下。
神經(jīng)一下子便緊繃起來。
我扭頭一看,借助屋外昏暗的月光,一眼便看見了一副人臉!
一剎那間,我的雞皮疙瘩全起來了!
這根本不能說是人!
面貌五官細(xì)長,倆眼紅紅,臉骨消瘦,整個臉上涂滿了濃妝艷抹的粉料。
其下身子就是幾根木棍綁在一起,雙臂過膝,披著一件紅色衣袍,起碼有二米三的身高!
這是個巨大,修長的木偶人!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它,內(nèi)心的恐懼節(jié)節(jié)攀升。
姥姥曾跟我說過,世間行道,千百千業(yè),光是涉及到外八門,撈陰飯的,就數(shù)不勝數(shù)。
而其中,在偏門中流傳最久的技藝,則有四種。
陰陽繡。
制偶師。
折紙師。
趕尸人。
除了陰陽繡外,其他三者的傳人多數(shù)已并進(jìn)風(fēng)水圈內(nèi)最大的勢力,玄門。
玄門又被京都中的高層管束。
想到京都,我就知道,這分明就是來要我命的!
它一步一步靠近,每一步踏過來,我都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要死了嗎?
此刻我的腦海里冒出這個念頭,可內(nèi)心卻是極為不甘。
想到姥姥,想到妹妹,那股求生欲望急速增長。
我下意識深吸一口氣,穩(wěn)住氣息,掙扎地爬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佝僂的身影卻忽地從這個巨大木偶的身后走了出來。
“你這身味道,熟悉。”
一個白發(fā)老人背著一只手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他雙目緊閉,像是瞎了一樣。
“小子,你姥姥呢。”他問。
我狐疑地看著他。
他知道我姥姥?
那他難道是姥姥的朋友?
到底是敵是友,我也不清楚。但能操控如此巨大的木偶,就絕非凡人。
“我姥姥不在家。”我說。
“不在家?我看是病入膏肓了,無藥可救了吧。”老人呲笑一聲,搖了搖頭:“一把年紀(jì)了,還偏要不信邪。”
“山不容二虎,天不容二龍。”
“她這也是,自作自受。”
我沒清楚他說的到底什么意思。
可看起來,至少沒有要把我殺了剮了的意思。
我松了一口氣。
“待她醒來,你讓她趕緊把李家姑娘的降龍二仙繡恢復(fù)了,不然玄門的人全都過來了,可就不能鬧著玩的了。”
“你說好端端的,這老不死的洗姑娘家身上的紋身作甚?莫非是想讓李家姑娘覺醒,挑起紛爭不成?”
說罷,老人從褲袋里拿出一瓶二鍋頭,對嘴就吹,開始介紹起自己。
他說自己叫莫文謀,一個身處玄門的制偶師,當(dāng)年和姥姥有過一段糾紛。
說著說著,他突然扭頭看我,問道:“你吃了沒?”
我皺了下眉頭:“還沒。”
誰知他忽地爽朗一笑,讓木偶張開嘴,從里面吐出了一包錫紙裹燒雞。
這一幕把我惡心壞了。
“一起一起,陪老頭我喝點小酒,解解悶。”
我推脫了下,看著他一副醉醺醺的模樣,斗膽一問。
“為什么不能洗李家姑娘的紋身阿?”
談起這個,莫文謀神色忽變,眉毛一橫,說道:“一個地方,倆個老大,你說會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