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事情，誰說得準(zhǔn)？
這話，張凡悄悄在心里嘀咕。
病房內(nèi)略微沉寂。
蘇明辰身上青腫的痛處都抹了藥。
疼痛得到緩解，他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仿佛陷入深度睡眠。
蘇雅菲心底稍安，眼底又閃過一絲擔(dān)憂，頭也不回地輕聲問道：“小凡，你實(shí)話告訴我，修復(fù)瓷觀音，你有幾成把握？”
她作為珠寶名店的老板，常有與陸大師接觸的時候，耳濡目染之下，對修復(fù)師有著一定了解。
瓷觀音碎成幾十塊，還缺了一部分。
不是見識過張凡的本事。
換做任何人。
蘇雅菲決然不信，能修的好。
張凡笑了笑，安撫道：“別的你可以擔(dān)心，我這里，你盡管放心！”
“少了的部分，你怎么修？”
“明天我去趟陶瓷市場，找件差不多年份的景德鎮(zhèn)瓷器，拆東補(bǔ)西，絕對能修好！”
見到張凡說得信誓旦旦，蘇雅菲還有些不放心，沉吟道：“明天我們一起去。”
“沒問題！”
張凡嘿嘿一笑，美女同行，哪能不高興。
天都瓷器市場，又叫土器坊。
這里剛建立時，是專門制作瓷器的工坊區(qū)，吸引來大批量瓷器愛好者。
后來便有人投其所好，在這里開始兜售古董瓷器。
漸漸地，土器坊演變成瓷器市場。
幾乎每天都有人在這里擺攤，出售各種奇形怪狀的瓷器。
大有將軍俑，小有掌中瓶，無一不全。
張凡不是第一次來這里，今天的氛圍卻是有些不對！
隨處可見的攤位上，瓷觀音仿佛成了必備品，多則五六件，少則一兩件。
白瓷的、黑瓷的、彩瓷的……
一米高的、半米高的……
五花八門的瓷觀音，看得人頭暈?zāi)垦！?/p>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里是瓷觀音專賣場！
“小凡，這……”
蘇雅菲黛眉緊促，即便第一次來，也隱隱感覺不對。
“沒事，我們買我們的。”
張凡擺了擺手，帶著蘇雅菲在諸多攤位上巡視了起來。
很快。
他就找到了想要的東西。
正巧，就是一尊一尺高的白瓷觀音！
“小兄弟，是有什么看上眼的嗎？”
攤主是個黑黑瘦瘦的中年男子，戴著頂破舊的草帽，拍了拍屁股站起身，一笑就露出滿嘴大黃牙。
他剛才就注意到了，這對兩極化嚴(yán)重的年輕男女，心里還暗暗吃驚，這一身地攤貨的窮酸后生，身邊居然跟著一個氣質(zhì)這么出眾的貌美小姑娘！
沒想到這會兒，人就停在自己的攤位前。
小姑娘這打扮和氣質(zhì)，怎么看都像是個上流社會人，怎么會跟這小子走在一塊呀？！
草帽攤主心里犯著嘀咕。
張凡挑眉拿起瓷觀音，問道：“這個多少錢？”
“喲，小兄弟好眼光，這東西可是……”
草帽攤主儼然一副要侃侃而談的趨勢。
張凡直接打斷道：“你不用介紹，說多少錢就行。”
“小兄弟還是個行家呢？”
草帽攤主對張凡的自信與篤定有些意外，不是個行家，就說不出這么自信話來！
他張開手道：“五萬！”
這話，正在觀摩瓷觀音的張凡一激靈，差點(diǎn)把這玩意兒給摔了。
“多少？”
“五萬！”
“你是把我當(dāng)豬宰呢？”
張凡不禁皺眉道：“這東西我知道是景德鎮(zhèn)工藝，但充其量只是個近現(xiàn)代工藝品，五千還差不多，你敢說五萬？”
草帽攤主對于張凡能一口道破瓷觀音的信息，一點(diǎn)都不意外，但也沒有任何心虛之色，理直氣壯地笑道：“小兄弟，賣這價錢是有原因的！”
“哦？”
“知道今天這里的瓷觀音，為什么會這么多嗎？”
草帽攤主也不等張凡回答，神神秘秘道：“那是因?yàn)樽蛱旖馉敺畔ⅲ瑧屹p五百萬收瓷器觀音，待會兒估計(jì)他就回來，但凡是被看上眼的瓷觀音，一律五百萬收！”
懸賞收瓷器？
張凡一怔，感覺這件事應(yīng)該和董向軍有些關(guān)系。
只是這個金爺，他不認(rèn)識。
草帽攤主又道：“我的瓷觀音，五萬賣你算便宜了，待會兒運(yùn)氣好被金爺給看上，你這一轉(zhuǎn)手就是五百萬，現(xiàn)在還覺得這價錢貴嗎？”
他一副你賺大了的樣子。
張凡看了都想笑，把瓷觀音放了回去道：“這好事還是讓給你吧。”
張凡要的只是景德鎮(zhèn)五十年前左右的陶土，以此來修補(bǔ)瓷觀音缺失的一部分。
這陶土雖然難找，但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五千，可以花，至少節(jié)省了時間。
五萬就免了！
張凡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走。
草帽攤主卻有些急了。
說是那么說，誰知道金爺要的是什么觀音，這玩意兒跟買彩票一樣不靠譜，不如賣了實(shí)在！
他連忙拉住了張凡，“誒誒，小兄弟，這樣，我再便宜點(diǎn)，三萬！”
“拉倒吧你，五千！”
“兩萬！”
“你別拽著我，我看那邊的瓷觀音也不錯！”
聞言，草帽攤主一愣，順著張凡的目光看去，不遠(yuǎn)處的攤位上的確有著一尊差不多的瓷觀音。
這送上門的生意，哪能讓他給跑了。
“好好，五千就五千！”
“現(xiàn)在我反悔了，兩千！”
張凡一副明著耍賴的樣子，反倒是將蘇雅菲給逗笑了。
但這笑，也只是一閃而逝。
哎喲，臥槽！
這小子太能砍了吧？！
草帽攤主不住傻眼。
張凡挑眉道：“賣不賣啊，不賣我走啦！”
“得得得，兩千就兩千，我的媽，沒見過你這么摳門的！”
“這算什么摳門。”
張凡嘟囔著，準(zhǔn)備將瓷觀音買下來。
這時，滿是期待的驚喜聲響起。
“金爺來了！”
“金爺！”
所有懶洋洋的攤主都站了起來，猶如見到畢生的偶像。
那股興奮勁兒，藏都藏不??！
受眾人矚目的，是個身穿黃色祥云大馬褂的中年男人，三四十歲左右，身材比較壯實(shí)，手里捏著一對綠油油的長壽球。
其身后，追隨著七八個中青年男子。
“金爺，聽說您要收瓷觀音，我這可是搬空了老底，全都給您帶來了！”離金爺最近的攤主，滿臉討好之色地上前問道。
金爺只是瞥了眼，揮了揮手，意思不言而喻。
攤主臉色微變，有些不甘心錯失這五百萬，連忙道：“金爺，您好歹是仔細(xì)瞧一眼啊，我這可都是真品……”
“去去去，一邊去，什么真品贗品。”
金爺身后的壯實(shí)青年，一把推開了攤主，冷聲道：“我們要就買了，不要你就別啰嗦，廢話什么？”
攤主嚇得臉色發(fā)白，連連稱是地退了回去。
金爺旋即帶著一行人，像是巡查民情的老爺，在諸多攤主期待的目光中走過，片刻都不帶停留。
但凡是他走過地方，所有攤主都是滿臉不甘與無奈，五百萬啊！
張凡那邊并未多在意金爺，見到草帽攤主磨磨唧唧，皺眉道：“你到底賣不賣？”
“賣，當(dāng)然賣！”
草帽攤主暗暗嘆了口氣，拿出自己的手機(jī)準(zhǔn)備收款。
他還想墨跡會兒，讓金爺過來看看呢。
萬一要是看上了，自己這不是發(fā)達(dá)了嗎？
只是看這架勢，機(jī)會也不大。
算了吧！
兩千總比沒有的好。
草帽攤主暗暗想著。
突然一道輕咦聲響起，讓他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連忙將手機(jī)收了回來。
張凡雖然沒能付錢，卻沒有去追究。
金爺來了！
“這個瓷觀音！”
金爺雙眼瞪大地注視著張凡手里的白瓷觀音。
他仿佛是見到什么令人著魔的稀世珍寶，陷入了魔怔一般，手里兩顆綠油油的長壽玉球，因?yàn)槭沽^度，被擠出一層白色粉末都未察覺！
草帽攤主有被嚇到，顫聲道：“金……金爺，您這是？”
他的話，仿佛是喚醒了金爺。
金爺神色微微一怔，淡笑道：“這個白瓷觀音我要了！”
“啊？”
草帽攤主的內(nèi)心瞬間被狂喜淹沒，身體都不禁有些哆嗦，“金爺，您，您是要我的白瓷觀音？”
豈不是說，這五百萬到手了？！
他興奮地都想蹦起來。
然而卻是被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
金爺身后的壯實(shí)青年，拿出薄薄的幾張紅鈔票，甩了過來，冷淡道：“五百給你，東西給我！”
“五百？”
所有人都是一愣。
草帽攤主驚疑道：“這這，金爺，不是說……五百萬嗎？”
“呵呵呵……”
金爺仿佛是被攤主的天真逗笑出聲，“你覺得我像一個會花五百萬買瓷觀音的白癡嗎，還是你覺得你的白瓷觀音值五百萬？”
“不是……”
這不是說好了懸賞的嗎？
草帽攤主還想再問一次。
壯實(shí)青年怒喝道：“你如果覺得金爺是白癡，我現(xiàn)在就打斷你的腿，你要是認(rèn)為這尊瓷觀音值五百萬，我現(xiàn)在就把這玩意兒塞進(jìn)你嘴里，再給你五百萬，你選吧！”
草包攤主滿臉煞白之色。
金爺笑著擺手安撫道：“小秦不要這么暴躁，會嚇到人家的。”
“哼！”壯實(shí)青年只是冷笑注視著攤主。
金爺笑瞇瞇道：“我這位朋友脾氣是爆了點(diǎn)，但不是壞人，你不用害怕，我好好的再問你一次，這尊白瓷觀音，五百塊你賣嗎？”
“好好的”三字，他咬得很重，似乎這次回答不好，那下次就不是好好的問了！
“我，我……”
草帽攤主抖索篩糠。
周圍是一片憤然的目光。
金爺這不是把他們?nèi)冀o耍了嗎？
說好了五百萬，結(jié)果現(xiàn)在出五百塊！
人家只是問一句，這就開始暴力威脅？
所有攤主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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