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愛情是什么呢?看到這個題干我也在問自己。
愛情是什么?是蝶戀花,是黃騰酒,亦或是千年癡纏,萬年苦戀;人生是不是應(yīng)該給年輕的我一個關(guān)于愛情的答案;為了剎那的閃光,我愿意等待億萬光年;多年以后,當(dāng)我老去,站在青春滄海之濱,我們再相逢,帶著微笑,或是期待,面無表情最好,說一句:“你好,我年輕的戀人。”
我在想著自己的心事,蘇孤成也在看著那四個選項。
突然嘗試著答道:“是蝶戀花。”
楚廚姨搖了搖頭,似乎對他很失望。
第一次不中,蘇孤成不敢冒然再試,把那剩余三個選項念了又念,終于又道:“是萬年苦戀?”
楚廚姨不答,索性閉起了眼睛,似乎只要他再不給出正確答案,這場婚禮就不可避免地被腰斬為兩段。
蘇孤成不敢答,也許酒精已經(jīng)使他不再清醒,不適合這樣很耗費腦細胞的智力游戲。
他求助地看向我,我盯著剩余的“黃騰酒”和“千年癡纏”,心里卻想著和楚楚初見時的模樣,又想起朝夕相處的一幕一幕,心中莫名地一動,在紙上匆匆寫下七個字,“人生若只如初戀”。
蘇孤成接過紙,像捧著救命符般把它遞到車窗前,全身呆滯,似乎等待著末日審判。
下一秒,所有人都見證了神奇的一刻:車門打開了,楚楚出現(xiàn)在了車窗外,驚艷了所有人。
蘇孤成如夢般牽起了楚楚的手,禮炮重新鳴響、禮花再次鳴放、潔白的鴿子放飛在天空、圣潔莊嚴的贊歌響徹在耳畔……我想蘇孤成此刻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吧,因為他如愿以償娶到了他最想娶的新娘,而我是悲催的人吧,也是最應(yīng)該傷心的,因為我親手把愛我的楚楚送給了別人作新娘……想著她這些天來與我許下的婚誓,要一起相知相守到白頭,可如今,現(xiàn)如今,她卻在和別人舉行婚禮,而我卻是她的伴郎……命運和人生是不是在跟我開著一個極大的玩笑……我看著楚楚,圣潔美麗的楚楚,不久后就會和別人共入洞房……將自己靈與肉、將自己全部的身心、將自己作為少女的溫柔分享給別人……而我是個窮小子,配不上她……我混蛋加八級地將愛人拱手相讓……我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內(nèi)心撕心裂肺的痛……像個空心人機械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和我同樣亦步亦趨跟在后面的葉柯舟看出了端倪,她凝視著我,關(guān)切之情好像我就是她世界的全部,道:“江余愁——你怎么啦?”
“沒事。”
我不想暴露我的心事,可是欲蓋彌彰的話語卻牽動情腸,眼淚就流了下來。
“你流淚了?”
短短的話語,卻顯示著她的心疼。
“風(fēng)大——進沙子了——”
我試圖掩飾,但眼淚卻極不配合地流了下來。
“我給你吹吹——”
葉柯舟說著,一面用伴娘的嶄新袖口為我拭去眼角的淚水,一面真的撥開眼皮,試圖為我吹去沙塵,她不知道,沙塵在我心底。
我們過于曖昧的舉止,甚至蓋過了正舉行婚禮儀式的新郎新娘的風(fēng)頭,引得人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我們這邊看過來,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一面示意葉柯舟我沒事,一面扶正了她的身子,作好伴郎伴娘的本分。
我的目光越過舞臺,向一旁的觀禮人群看去,驚訝地發(fā)現(xiàn)海逸星、杏子玉、吳雙月、東方雨、林芳菲、西門環(huán)、王成杰、馮娟……赫然在列,不知道他們是受邀而來,還是不請自到,是以新郎親友團的身份,還是以新娘親友的團的身份出現(xiàn)在這里。
所有人幾乎都看向了我和葉柯舟,似乎剛才葉柯舟的加戲行為,成功使我們從配角升級為主角。也許他們要見證我的幸福,或我的悲哀;或許想從我的人生中體味自己的苦辣酸甜。
我目光拂過人群的一剎那,我感覺人生就像一個棋局,我們都是棋子,要走向哪里,似乎并不受我們把控。是貧窮和出身使我活成了一個笑話,而蘇孤成才是那個惟一可以給楚楚幸福的男人;他們之間雖然沒有愛情,但不可否認蘇孤成是愛她的,當(dāng)愛情成為一種習(xí)慣,一種依賴,當(dāng)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當(dāng)愛情升華到親情,也許到那時楚楚會愛上他;何況兩大豪門家族的聯(lián)姻,本就是天作之合,因為童話故事的結(jié)尾,公主總歸是要嫁給王子的。
想著想著,就釋然了,白雪公主一定是要嫁人的,就像今天的楚楚,一定要嫁人的,可她嫁的人,一定不會是我。
突然臺下一陣起哄,跟著就是鐘鼓齊鳴,本自莊重的鋼琴也變得歡快起來。
只聽司儀用她一貫八卦和暖昧的語氣,惟恐天下不亂地煽動著:“現(xiàn)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我也被這句話吸引著,想再次讓心經(jīng)受一次輾壓般的疼痛,但愿這是最后一次。
突然,一個巨大的力道向我撲來,我還沒有來得及躲避,就陷在一片神圣的潔白里,下一刻,便被熟悉又陌生的香氣所包裹,一雙癡情的眼睛看向了我,一片烈焰的唇偷襲了我,我也心甘情愿陷入在被盜獵的甜蜜里——那是戀人的目光,那是楚楚的熱吻,她本該吻向新郎的唇吻向了我。
一時間,我不知道怎么辦,被動地迎合著,可馬上被動變成了配合。是的,兩顆幾近干涸的心靈,太需要愛情的滋潤。也許寂寞太久,也許壓抑太久,我們竭力克制著,卻在此時得到了釋放和爆發(fā)。
我感覺到了她的柔軟和溫潤,她狠狠咬向了我,咬出了血,舌頭就像兩條蛇,鉆進彼此的心底,海闊天空,恣意縱心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