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扭頭用泰語和阿贊帕多交流了一下,這才對我說道:“他讓你今天跟在他身邊…”
我點點頭,心說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了。
下午三點的時候,終于從省城機場回到了老家,順子叔在縣城最好的酒樓擺了一桌給大師洗塵,幾個叔伯作陪。
我路上睡了幾個小時,體力恢復(fù)了一點,這時候就覺得很餓,狼吞虎咽的只顧著吃。
順子叔幾次欲言又止,不斷的給我使眼色,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問王海能不能讓大師盡快去看看劉洋?
王海用泰國話問阿贊帕多,阿贊帕多點點頭。
“可以,不過要等到晚上…”
王海對順子叔說道:“病房里要清場,不能有其他病人在…”
“這個沒問題,我們住的是單人病房…需要做什么準備嗎?”
順子叔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用,準備一盆清水就好…”
“那就辛苦法師了…王海,這次真是多虧了你…要真能治好洋洋,我絕對不會虧待你…”
順子叔舉起酒杯對王海說道:“來,我敬你一杯…”
“叔你這就見外了…木頭和我是好朋友,咱們都是自己人…我是小輩兒,我敬您…”
……
醫(yī)院的病房里,劉洋還是一副木木呆呆的樣子。阿贊帕多站在劉洋正前方,他從脖子上取下一枚疑似狼牙吊墜的東西戴在劉洋脖子上。
順子叔和幾個叔伯擠在走廊門口,緊張的往病房里張望著。
阿贊帕多嘴里念誦著古怪的經(jīng)咒,他的聲音并不是很大,但是音調(diào)古怪至極,震得人耳朵發(fā)麻。
阿贊帕多一邊念咒,一邊用手輕輕的磨砂劉洋的腦袋,劉洋還是呆呆的一動不動。
一只顏色近乎透明的壁虎順著阿贊帕多的手爬到劉洋的頭上,那壁虎對著劉洋的脖子長大了嘴,一口狠狠地咬了上去。
走廊上順子叔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他臉色一變就要往病房里沖,被王海一下子拉住了。
王海輕聲在順子叔耳邊說了句什么,順子叔才強壓下一口氣,一雙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阿贊帕多。
壁虎在劉洋脖子上拼命吮吸著,它透明的身體慢慢變成了紅色,劉洋開始劇烈的顫抖著,他的雙眼慢慢的閉上了。
“洋洋…”
順子叔失口叫出了聲。
“叔,九十九拜都拜了,就差這一哆嗦了…”
王海壓低聲音說道。
順子叔喘著粗氣點點頭:“好,我再等等…”
阿贊帕多念咒的聲音慢慢低了下來,他突然抓起那只吸飽了血的大壁虎,一把塞到嘴里,一遍念咒,一邊狠狠地咀嚼著。
暗紅色的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說不出的滲人。
順子叔再也忍不住,推開王海沖進了病房,我急忙跟了進去。
“洋洋,你怎么樣?洋洋?”
順子叔搖晃著劉洋的肩膀,歇斯底里的喊著。
片刻之后,劉洋慢悠悠的睜開眼睛,他打量了一下病房里的人群,虛弱的開口道:“爸,我怎么在這兒?”
順子叔先是一呆,隨即抱著劉洋喜極而泣。
“洋洋,你可嚇死爸爸了…”
回到酒店房間里,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多。
阿贊帕多洗了澡,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倒是有點世外高人的樣子。
我叫了一桌豐盛的宵夜,招呼他和我一起吃,阿贊帕多笑著搖搖頭。
我不再客氣,盛了一碗粥大口喝了起來。
這可是縣城里唯一的一家潮州砂鍋粥,一份砂鍋粥就要兩百八十八,我平日里是舍不得這么奢侈的,不過今天是順子叔請客,自然例外。
片刻之后,王海滿臉喜色的推開門走了進來,他把一張卡拍在桌上:“猜猜這里面有多少錢…”
“多少?”
我頭也沒抬的喝著粥。
“三十萬…”
王海拿起卡晃了晃:“其中八萬是阿贊帕多的,剩下的二十二萬,你十萬我十二萬…其中兩萬是來回的機票錢…”
王海絮絮叨叨的說著。
“你這也太黑了…讓人傳出去,還以為我聯(lián)合你來黑順子叔的錢呢…”
我不滿的說道:“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不行,這錢得退一半回去…”
“退個毛,木頭,這賬可不是這么算的…”
王海正色道:“你以為這是上菜市場買大白菜啊,一斤多少錢就是多少錢?我實話告訴你,干這一行本來就是看人下菜碟,有錢人就得多要點…要不是看你的面子,我直接跟他要三百萬,他也得乖乖的給錢…”
我一下沉默了,其實王海說的也有道理,順子叔這幾年包工程很是賺了點錢,我估計一年起碼一百萬,光他去年在縣城給劉洋買的那一排商鋪,至少就值個幾百萬…
如果王海真的獅子大開口,順子叔會極端肉疼,但也不至于傷筋動骨。
畢竟劉洋是他唯一的孩子,估計順子叔咬咬牙也就給了。
“可我總覺得,賺自己人的錢,心里怪不踏實的…”
我小聲嘀咕道。
“你啊,就是心太軟…你看看你自己,要是有大林子的一半,早他媽發(fā)財了,你爹還至于這么大年紀省吃儉用的,為了給你攢老婆本,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的…”
王海倒了一杯酒推到我面前:“你看看現(xiàn)在,是個人都人模狗樣的,咱不說為了錢就去害人,但是該得的錢,一分都不能讓…”
“來,走一個…”
王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端著酒杯心里面百感交集,突然就覺得自己活得很失敗。
想想我老爹,我跟他吵吵鬧鬧半輩子,平日里各種看不上他,現(xiàn)在想想,我要是能早點賺多一點錢,是不是他就能輕松很多?
阿贊帕多還是一臉的云淡風(fēng)輕,坐在旁邊看著我和王海吃吃喝喝,活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看客。
“王海,要不我以后也跟著你賣佛牌吧…一個人單打獨斗做生意可太難了…”
“你可算開竅了…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過來跟我干…你就是不聽…”
王海一臉的喜色:“來,走一個…”
又是幾杯酒下肚,我很快就醉的不省人事。
第二天一早,我正開著車拉著王海和阿贊帕多往村里趕,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我一看,是大堂哥。
“來采石場找我,張波的弟弟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