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回家我沒有坐飛機,機票太貴沒舍得買,再者飛機只能到市里,還得轉(zhuǎn)車太麻煩。我選擇了火車,能直達我們縣城,但就是太慢。我一手提一大袋零食和水,一手拉著行李箱擠上火車。雖然距離年三十還有二十多天,但火車上都是返鄉(xiāng)的人。
我因為是學(xué)生票,所以提前買到了下鋪,把行李箱塞到床底,吃的放在小桌子上,一脫鞋直接躺在了床上。對面床也是一個大學(xué)生,高高瘦瘦很內(nèi)向,上了車就窗戶上發(fā)著呆。他頭頂中鋪是一個中年大媽,一上車就開始剝瓜子。頂埔是一個年輕男子,一上車就直接上床蒙頭大睡,絲毫沒有在意吵雜的環(huán)境。
車開了,而我這一側(cè)的三張床只有我一人上了車,在去火車開出站臺后,一名衣著時尚的年輕女子提著手提包走到了我床邊。我抬頭看了一眼,女孩一臉妖艷的妝容,女孩兒同時也看了我一眼,穿著鞋直接爬了上去。
這趟車是早上九點從濱江出發(fā),到渝州要第二天的下午五點,消磨時間的簡單方式就是睡覺。一路上,除了上廁所、吃飯,基本上所有人多數(shù)時間都躺在床上,只有我對面頂鋪的男子例外,他從上車到現(xiàn)在一直沒下過床。
晚上九點,火車已經(jīng)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列車員正在兌換我對面中下鋪剛上車的車票。這時頂鋪的年輕男子才被吵醒,伸頭看了眼窗外,隨即從頂鋪側(cè)身跳了下來,嚇得列車員尖叫了一聲,男子卻穩(wěn)穩(wěn)的在過道上。
“你不顯能會死呀?”在眾人都在稱贊男子身手了得時,我頭頂?shù)呐邮窒訔壍恼f道。
“對。”男子聞言訕訕一笑,撅了撅嘴去餐車找吃的去了。
從兩人的談話方式可以斷定兩人是熟識。果不其然,沒過多久男子端著兩碗泡面走了回來,還提著一大包零食。男子將兩碗泡面放在過道車窗邊的小桌子上,自己兜著零食開始吃起來。男子坐下沒過多久,我頭頂?shù)呐右灿辛藙屿o,扶著床沿下床奪過男子手里的零食袋。
“我說你能不能淑女一點兒…”男子咬著手里的雞腿,玩笑似的說道。
“找死!”男子話都還沒說完,女子朝他腦袋伸手就是一下,打完端起一碗泡面,拿著整包零食坐到了我床邊。
男子被打也不氣惱,零食被搶他索性吃起泡面,女子坐在我床邊也低頭吃了起來。見女子端著泡面不太方便,我連忙起床給她讓地兒,跟男子一起坐到了過道上。
“你人很實在,也很識趣。”男子嗦了一嘴面條,拿著手里的雞骨頭指指點點。
我訕訕的笑了笑,沒有答話。
“不過,你也別太在意,我姐就這樣兒,男人婆!”男子見我不答話,自顧著說著。
“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你信不信我給你縫上。”女子聞言將手里的一大包零食朝男子扔了過來。
男子被嚇得連忙端起泡面?zhèn)壬矶惚?,零食砸在他身上散落一地。男子幾嘴吃完泡面,又喝了幾口湯,將泡面盒子放在桌上俯身開始收拾。
“給你吃一個。”男子從地上撿起一只袋裝機會,一臉憨笑的遞給我。
“不用,不用,我不吃。”我擺了擺手。
“給你你就拿著嘛,還客氣。”男子將雞腿硬塞進我手里,自己又俯身拾撿。
“謝謝。”我無奈接著,向他道謝。
“你也別跟我客氣,說不定往后我們還是一家人。我叫徐志武,今年19歲,你就叫我一生小武吧。”男子撿完零食坐回凳子上說道。
“咳咳咳,一家人?”我被徐志武的話弄得摸不著頭腦。
“喏,你取了我姐,不就是…”徐志武話還到嘴邊被生生咽了回去,女子一只手死死的捂住了他的口鼻,將他摁在了車廂上。
“再多事,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女子摁著徐志武惡狠狠的說道,嚇得徐志武頻頻點頭。
看得出來女子身手也不錯,出手極快,精準(zhǔn)狠。可憐的徐志武被女子一招治服,睜大眼睛使勁兒的點頭,看到他的樣子嚇得我撇過頭不敢直視女子。
“你跟我過來一下。”誰知女子放開徐志武后冷冷的對我說道。
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并看向一旁的徐志武,那家伙自顧著大口的呼吸完全沒有察覺到我在看他。女子朝車廂頭部的車門走去,我猶豫了一下起身跟了上去。
“你們認識我?”女子站在車門邊,隔著玻璃窗望著外面,我靠在過道一側(cè)。
從徐志武剛才的話來看,他們姐弟兩分明認識我,只是我不認識他們。
“張不惑,家中獨子,今年二十,濱江工程學(xué)院大一新生。”女子頭也沒回的回答道。
“看來你們把握調(diào)查得很清楚嘛。”我表面裝得若無其事,心里卻在尋思姐弟兩是敵是友。
“我叫徐文聘,此來主要是保護你安然回到渝州。”女子插著兩只手靠在車門一側(cè),腳尖輕輕的提著車門。
“保護我?派你們來的是馮家爺爺,還是吳叔。”聞言,我心中隨即有了猜測。
“你不用猜了,都不是。”徐文聘太頭盯著我說道。
我們四目相視,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她雖然濃妝艷抹,但五官還是挺精致的。徐文聘跟我對視了一會兒大概覺察到異樣,臉上微微泛紅,連忙扭過頭去。
“不是馮家,也不是吳叔,那會是誰?”我盯著徐文聘嘀咕道。
“你這人怎么如此固執(zhí),都說了你猜不到的,等時機到了你自會知曉。”徐文聘嬌眉微蹙,說完一轉(zhuǎn)身就回了車廂。
我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腦子里快速的尋思著,卻始終找不到答案。這時列車員開始催促回到床上,就要滅燈了,我這才悻悻回到床上。徐文聘已經(jīng)躺回了床上,徐志武已經(jīng)響起了呼嚕聲,真不知道這家伙為什么那么多瞌睡。
我和衣躺在床上,腦子里一直在尋思徐家姐弟到底是何人所派,翻來覆去睡不著。一直熬到后半夜,整個車廂里呼嚕聲此起彼伏,我才困倦的睡去。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睡夢中我感覺到有東西在蹭我的臉,當(dāng)我迷糊的睜開眼看見一個黑影掛在我頭頂?shù)拇舶迳希斐鲩L長的舌頭舔我。昏暗的車廂里我看不清眼前的東西是什么,而就在我想要起身制止時,從黑影身上冒出兩條絲狀物將我雙手纏住,與此同時雙腳也被綁住,讓我動彈不得。
“救…”我剛想張嘴呼救,一束像頭發(fā)的東西將我的嘴纏繞住,我完全發(fā)不了聲。
我在心里不停的嘶喊著這到到底是什么怪物?可無論我怎么掙扎,卻完全擺脫不了它的控制。怪物用頭發(fā)一樣的東西將我手腳、嘴饞纏住,神奇的將我從床上提了起來。我感覺自己的身體緩緩上升,逐漸貼近怪物,這時我聞到了一絲腥臭。
靠的越近,腥臭味兒越大,等到快貼近時我發(fā)現(xiàn)掛在床板上的玩意兒就是一團頭發(fā)。我惡心得有些想吐,那團發(fā)團之中霍然露出了一張大口,強烈的腥臭熏得我差點昏了過去。那大嘴越漲越大,似乎要將我整個腦袋都吞下,我害怕得使勁兒掙扎。窗外是轟隆轟隆的火車上,完全掩蓋了我掙扎時發(fā)出的聲響。
而就在我以為自己就要被大口咬住腦袋時,我眼角的余光看到對面頂鋪的徐志武翻身跳了下來。我眼前一道青光,徐志武已經(jīng)伸手想要揪住了發(fā)團,發(fā)團瞬間聚縮成一塊兒,化作一道黑影兒快速逃走。那發(fā)團一消失,我沒了支撐,當(dāng)即從空中掉了下去,摔在了床上。徐志武朝著黑影追了上去,我此刻被那股腥臭惡心得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