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她說這話的瞬間,我突然聽見身后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轉身一看,只見剛才那個胖子司機此刻正靠在一口棺材旁邊,手里不停地從地上抓起黃土塞進嘴里。
他的嘴巴一上一下地開合,似乎是真的把那些黃土吞進了肚子里。
這等場面實在是太過怪誕,我本來還在想這胖司機為什要吃黃土,但是仔細審視了一下我才發(fā)現(xiàn)他的皮膚發(fā)黑,雙眼呆滯,根本就不像是個人活人。
此外我還注意到他背靠著的棺材也有些特別,只見那棺材的上下左右四個面上都有一個“棺”字,我掏出懷里的風水令一看,發(fā)現(xiàn)令牌上的“棺”字與那棺材上的“棺”字是一模一樣的。
徐小萱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看來是找你討債的來了。”
“討債……”
我一時間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四爺之前便說過,我這一趟回家很可能會遇到討債鬼,所以才專門派出徐小萱跟著我。
在火車上的時候我本來想著這一路應該已經(jīng)安全了,卻沒想到在這最后一小段路上還是沒能逃脫。
我緩緩向后退了兩步,用顫抖的聲音小聲對徐小萱說道:“那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先不要慌,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再說。”
于是我們沒有輕舉妄動,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他。
這家伙似乎并不在意我們的存在,他甚至都沒有抬頭看過我一眼,就只是坐在那里不停地往嘴里塞著黃土。
看他吃得那么津津有味,我不禁咽了口唾沫。
泥巴真的有那么香嗎?也不怕漲破了肚子。
就這樣,我們在那里足足站了將近有十分鐘,他卻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我小聲說道:“他既然看不到我們,要不我們先走了吧……”
我說完話,剛往前走了兩步,徐小萱一把拉住了我。
也就在這一瞬間,我聽見身邊傳來一聲巨響,一些碎木板子向四周彈開,我仔細一看,原來是那口棺材突然砸了過來,落在地上被摔成了幾塊。
這時若是不是徐小萱突然拉住我,我再向前多走一步,可能就已經(jīng)被這棺材給砸成肉餅了。
一時間我驚魂未定,緩緩轉過身來,只見那胖子已經(jīng)從地上站了起來,由于剛才的一通亂吃,此時他的臉上、嘴里、鼻孔里全都是泥巴。
他緩緩朝著我們走了過來,我繼續(xù)對徐小萱問道:“現(xiàn)在該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動手呀!”
說著,她機靈地一轉身,抓起地上一塊碎裂的棺材板,直朝著那胖子跑去。
我也學著她的樣子,撿起一塊碎木板,打算與那胖子火并。
這胖子體態(tài)臃腫,看樣子行動應該是很不靈活,我和徐小萱拿東西打他,他都完全沒有要躲閃的意思。
我們手里的東西幾乎同時打在他的身上,只聽啪嚓兩聲,生硬的厚木板斷了,那家伙卻是完好無傷。
就剛才那一下,我感覺自己的手臂被震的生疼,這家伙身上的肥肉雖然看上去軟乎乎的,但這么一打我才感覺到,他那身體硬的就像是石頭一樣。
這時他向著徐小萱轉過身去,我趁機抱起地上一塊大石,猛地朝著他的后腦勺砸去,又是咔嚓一聲,石頭碎了。
我頓時愣在了那里,他媽的,這還有的打嗎,根本就是銅頭鐵臂呀。
這么大的石頭,就是打在生鐵上也能敲出個小坑來吧,但他那腦袋卻是連一點擦傷也沒有。
這胖子向我轉過身來,我一時間嚇得愣愣站在那里沒敢動,徐小萱一把將我拉開。
“干什么呢,傻了嗎?”
我說道:“就這……還能有什么辦法呀!”
徐小萱沉默了片刻,突然一把抓起我的左手,然后一口把我的食指咬破了。
我疼得大叫一聲。“干什么呢!”
徐小萱再次撿起地上的一塊碎木板,若無其事地說道:“我想用血畫個符咒。”
“那干嘛不咬你自己的指頭。”
“因為我怕痛呀。”
說著,她抓著我的食指用力地往那木板子上蹭,幾秒鐘功夫,她已經(jīng)在木板上畫出了個像樣的符咒。
隨之她把木板交到我手里。
“我去吸引他的注意力,你找機會用這個捅他肚子。”
不等我答應,她已經(jīng)朝著那胖子跑了過去,這時我才注意到,這胖子雖然長得胖,但身體卻是一點也不遲鈍,他不停地揮著拳頭向徐小萱砸去,每次打在地上我都能感覺到地面在顫動。
好在徐小萱是練家子,身體靈活,要換做是我,可能早就被他捶成肉餅了。
而且我能感覺到,我和徐小萱就算是撒丫子跑路,也不一定能跑得過這胖子。
這時我緩緩繞到他的身后,看著徐小萱一次次冒險地躲過他的攻擊,我知道自己不能猶豫了,即便這丫頭很靈活,但稍有不慎還是可能會被他打中。
而這家伙的一拳頭對任何一個活人來說都絕對是致命的。
我趁著胖子揮拳的間隙,一個滑鏟繞到他腋下的位置,然后拿著木板用其斷裂部分的尖刺往他圓鼓鼓的肚子上一捅,居然很輕易地就捅了進去。
這時那胖子頓時停止了活動,伸手一把抓住木板,然后拔了出來。
接下來,只見他肚子里有東西漏了出來,居然是黃土。
我連忙向后退了幾步,來到徐小萱身邊。
“成了?”
徐小萱搖了搖頭。
這時那胖子像是一只發(fā)瘋了的猩猩一樣向著我們撲了過來,徐小萱拉著我快速躲閃,但不幸的是我被那家伙一把抓住了小腿。
我感覺自己像是一只野貓一樣被他提了起來,這一刻只要他愿意,他隨時可以把我撕成碎片。
但他卻并沒有這樣做,他把我的身子正了過來,然后用另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徐小萱沒能拉住我的手,這時連忙轉身,她從懷里掏出一張符咒似乎是準備接著動手,但見我被胖子抓住了,她又不敢輕舉妄動。
這時胖子掐著我的脖子,靜靜站在這里,嘴巴開始一張一合,雖然沒有聲音,但我卻感覺他好像是在說話。
我支著嗓子,艱難地對徐小萱說道:“這……家伙……是不是在說話呀,我怎么聽不見他在說什么?”
徐小萱說道:“他說的是鬼話,你當然聽不見。”
說著她把手里的符咒搓成紙團,然后塞進耳朵里。
“這樣就可以了。”
我難受地咳嗽一聲。
“他……在說什么?”
徐小萱靜靜地聽了一會兒,對我說道:“他說他本是舊社會財主家的少爺,父親死后他遭到了后娘的虐待,最后他被關在柴房里活活的餓死了。”
我愣了一下,原來是個餓死鬼,怪不得連泥巴都吃得下。
“他死后本來是想找后娘報仇,但是他的靈魂卻是被你爺爺?shù)墓撞姆庾×?,導致他在棺材里被封了幾十年,等棺材的封印消失,他出來的時候,他的后娘已經(jīng)死了,他沒辦法報仇了。
他說你欠了他的債,必須償還他,不然他就殺了你。”
聽完她的話,我連忙說道:“你告訴他,他想要什么我都一定滿足他,你讓他千萬不要殺我!”
這時只見徐小萱的嘴巴動了動,我同樣是聽不見她的聲音,好家伙,沒想到徐小萱這丫頭居然也會說鬼話,看來徐四爺是真的有兩把刷子。
徐小萱聽了胖子的要求,點了點頭。
“他說他的肚子很餓,他要你賠償他兩石白米。”
我一時愣住了。
“兩石白米?就這么簡單?”
“是的。”
我連忙說道:“那你還愣著干什么,快去給他買白米呀,再不快點我都要被他掐死了。”
徐小萱數(shù)著手指頭說道:“一石米大概是一百二十斤,兩石就是二百四十斤,這大晚上的就算米店老板愿意為我開門,我哪里有力氣能把米搬到這里來呀。”
這時我?guī)缀跻蕹鰜砹恕?ldquo;哎喲我的姑奶奶,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嗎,你總不能看著我被他活活掐死吧!”
這時徐小萱的嘴巴動了動,好像又對胖子說了點什么,這時胖子伸手指了指旁邊紙人抬的轎子,徐小萱點了點頭。
我似乎看懂了他的意思,他好像是讓徐小萱坐著轎子去買米,然后再用轎子把米抬回來。
“行了有辦法了,你忍一會吧,我馬上回來。”
說著,徐小萱轉身向轎子走去。
這時我的心里突然有些不踏實,又叫住了她。
“萱萱……”
“干嘛叫得這么肉麻。”
“不是,我之前聽你爺爺和仁哥不都是這么叫你的嘛……”
“還有什么事,有屁快放。”
“其實我想說,你待會不會拋下我不回來了吧?”
徐小萱轉過身來對著我微微一笑。
“你覺得呢?”
我咳嗽一聲。
“我覺得像你這樣的絕世美女,心腸也一定是最善良的,所以我覺得你一定會回來救我的對吧……”
“絕世美女?是嗎?但我記得白天還有人說,我穿多漂亮的衣裳也折騰不出個林妹妹來。”
我連忙說道:“折騰不出來,肯定折騰不出來。主要是就林黛玉那樣的,怎么能跟您比呢,就她那張臉是連您的鳳毛麟角都沾不上。”
我心里清楚,自己和徐小萱相識不過才幾天,而且她對我的印象也不太好,中途我們倆還鬧了不少矛盾,如果這個時候求生欲不強點,她完全是有可能拍屁股走人的。
古人說的好嘛,小不忍則死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