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拍了拍手。“懷仁,把東西搬上來吧。”
這時只見仁哥從后屋里搬出來三個一模一樣的酒壇子放到我的面前。
徐四爺走到我的面前,分別指了指三個壇子。
“這三個壇子中,有兩個里面裝的是我自家釀的女兒紅,另一個是剛才從你身上收出來的靈胎。
這靈胎已經(jīng)吸夠了活人的精氣,馬上就要成熟,如果不加處理,他今晚上就能從破開壇子從里面跑出來。”
我愣了愣。“師父您的意思是……”
“我要你在這三個酒壇子中選一個,然后你今天晚上便和這個酒壇子在我后院的庫房里過夜了。”
我瞬間懵了,顫顫巍巍有些說不出話來。
“明日一早,打開庫房大門,你若選的是女兒紅,便可用它來給我敬酒,我認了你這個徒弟。如果你選到的是靈胎,其實你也虧不了,明天一早我徐瞎子免費幫你做場法事,讓你早登極樂。”
我用顫抖的聲音呵呵一笑。“四爺,您沒跟我開玩笑吧?”
“風(fēng)水行當?shù)娜藦膩硎且豢谕倌粋€釘兒,沒有玩笑可言。”
這時徐小萱笑著走到四爺面前。“我就知道還是爺爺對我好,您不可能看著我被人欺負了也不管。”
說完她又笑著走到我面前。“怎么樣,黃毛仔,你怕了嗎?如果怕了就快些走吧,你身上的東西雖然麻煩,但短時間內(nèi)還不會要了你的命。要是這酒壇子你選錯了,今天晚上可就是你的死期。”
我氣得牙根子癢癢。“四爺,咱可不帶這么玩的,我今晚上是為了救你孫女才得罪了那靈嬰,我要是選到了他,他肯定是不會放過我的。”
徐四爺微微一笑。“我知道,不然我也不會在酒壇子里裝他,而是裝另一只更厲害的惡鬼了。”
“你這是存心想玩死我呀,你要不想收我就直說,不必這么拐彎抹角的。”
“我剛才就說了,收不收你不是我說了算,是老天爺說了算。”
我沉默了片刻。“行,算你狠,你們不是想玩死我嗎,那我今天就陪你們玩了。”
說著便伸手要抱一個酒壇子起來,這時四爺又用拐杖擋住了我的手。
“先等等,有些話我得跟你說清楚了,這酒壇子你一旦選了,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你待會就是后悔了也別想出我這院子。”
我冷哼一聲。“放心,我今天就是死也不干那沒臉皮的事兒。”
四爺呵呵一笑。“很好,那選吧。”
我指了指中間的那個酒壇,四爺點了點頭。
“行了,懷仁呀,你帶他過去吧,記住了,門一定給我鎖牢了。”
“是,師父。”說完,他抱起了我選的那個酒壇。
于是,我就這樣和那個酒壇子一起被鎖進了四爺家的庫房,庫房中沒有燈,唯一一點微弱的光線來自于屋頂小天窗透進來的月光。
我抱著膝蓋蜷縮在墻角,時不時地向那酒壇子瞥一眼,我這副姿態(tài)就像是肥耗子遇上了貓一樣。
但我最后終于還是鼓起勇氣向著酒壇子走去,把那它抱了起來,然后用力搖了搖。
我能感覺到里面裝的是半壇子的液體,心中頓時一喜,我松了口氣,向著畢竟有三分之二的概率,看來今天晚上我張洋還算走運。
正當我這么想著,這時地上的酒壇子突然搖晃了起來,只聽它砰砰砰地作響,好像是里面有什么東西想要出來……
10.
天亮?xí)r分,徐四爺三人來到庫房外。
徐小萱說道:“怎么這么安靜,那家伙到底怎么樣了?”
這時徐四爺讓石懷仁打開了昨晚剩下的兩個酒壇子,只見里面赫然裝著兩壇子酒水。
徐小萱嘆了口氣。“他可真是個倒霉蛋,爺爺,我這就去幫你買做法事的東西。”
“等等,不必了。”
他招了招手示意石懷仁打開庫房,我緩緩從里面走了出來。
徐小萱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會……”
徐四爺說道:“干我們這行的,最重要的不是運氣,而是膽量,當他決定選擇酒壇的時候就已經(jīng)通過這一關(guān)了。”
這時我彎腰向著他行了個禮。
“多謝四爺給我上了一課。”
這時石懷仁進入庫房把我昨晚選的酒壇子抱了出來,他把壇子一倒,里面飄出幾張符咒,還有就是早已化作黑水的靈嬰。
“這第一關(guān)你算是過了,接下來的第二件事很簡單,我要你給我一樣?xùn)|西。”
“請四爺明示。”
“把陳癩子的風(fēng)水令給我。”
我愣了愣。“風(fēng)水令?我不記得我爺有這么個東西呀,我爺走了之后,我就在家里找到了那本《棺門絕技》還有一些錢。”
四爺搖了搖頭。“不可能,那可是比書要重要的多的東西,他不可能把它弄丟的。”
我想了想說道:“您說的那個風(fēng)水令到底是什么東西?”
徐四爺嘆了口氣說道:“那是風(fēng)水界最重要的法器,一共有四塊,我這里有一塊,陳癩子有一塊,還有兩塊在另外兩位高人的手里。”
我一瞬間恍然大悟。“癩子打棺,瞎子算命,瘸子賒刀,矮子養(yǎng)小人,難道你們四位各有一塊風(fēng)水令……”
四爺皺了皺眉。“小子,這順口溜是誰告訴你的。”
“我們村子里的太爺。”
“太爺?”
“他本名叫章金戈,也是一位風(fēng)水師。”
四爺點了點頭。“原來是那個老家伙。”
提起太爺,這時我腦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
“對了,我記得太爺他之前為了幫我看風(fēng)水找水穴,曾讓我找了一塊我爺?shù)年幠九平o他。”
“陰木牌?說來聽聽。”
“那是一塊手掌大小的菱形木牌,是黑色的,摸上去像玉石一樣很光滑,我記得那上面還刻著一個很大的‘棺’字。”
四爺冷哼一聲。“什么陰木牌,那便是棺門一脈的陰陽風(fēng)水令。章金戈那老家伙好大的膽子,他也不掂量一下自己有幾斤幾兩,憑他的那點本事也敢拿這東西,也不怕折了自己的腰。”
聽他這么一說,我頓時顯得有些模糊了。
“四爺,您的意思是我太爺他……”
“他把你的風(fēng)水令騙去了,找墓穴根本用不著那東西。”
我心里頓時一驚。“不可能,太爺他怎么可能騙我。”
四爺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風(fēng)水令這東西,只要是我們這路人看了沒誰是不想要的,想當年為了爭奪這四塊木頭,不知道有多少人連命都丟了。”
我這時才知道,原來那塊木牌是這么重要的東西。
“可是如果太爺他真的想騙我的東西,又怎么會為我指明路,讓我來找你,難道他就不怕我知道真相之后會回去找他要東西嗎?如果他當時選擇不幫我,讓我就這么死了,那豈不是更有利于他把風(fēng)水令據(jù)為己有?”
“因為他知道你來黃谷鎮(zhèn)之后必死無疑,因為他知道我徐瞎子絕對不可能幫你,我和陳癩子之間的恩怨他是很清楚的。”
“可是你……”
“可是我就是不想隨別人的意,我徐瞎子天命神卦,從來只有我算計別人,沒有別人算計我的份,他越是覺得我不會幫你,那我便越是要幫你。”
這時我低下頭,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在我的心里,曾經(jīng)在村里真正關(guān)心我的人除了我爺就是太爺他老人家的。
可是最近發(fā)生的事情真的是完全顛覆了我的三觀,我爺養(yǎng)我是為了養(yǎng)冤家為他頂?shù)?,太爺幫我是因為惦記我的東西,這實在是太傷人了。
這時四爺接著說道:“小子,我知道你腦子里在想什么,其實章金戈那老頭本性不壞,但是風(fēng)水師見了風(fēng)水令,那就像是守財奴見了錢一樣,任何是非對錯就都沒了。
風(fēng)水令落在他的手里對他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畢竟惦記這東西的人太多了,我讓你把陳癩子的風(fēng)水令交給我也只是為了讓我們這風(fēng)水界安穩(wěn)一些,我實在不愿意再看到這東西在我們風(fēng)水界掀起血雨腥風(fēng)了。”
我沉默了片刻,然后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四爺,我這就回去找太爺把風(fēng)水令要回來。”
“等等。”
“四爺還有什么吩咐?”
“我掐指一算,你身上那東西的時間快到了,那些要找你討債的惡鬼應(yīng)該陸續(xù)都要來了,以你現(xiàn)在的情況根本應(yīng)付不了他們,你這趟一定是有去無回。”
“四爺您的意思是?”
“讓萱萱陪你去吧,要是發(fā)生什么事她也好照應(yīng)著你。”
這時徐小萱連忙跺了跺腳。“爺爺,我才不要陪他去,這就是個登徒子。”
“萱萱,這時候不要跟爺爺耍小孩子脾氣。”
“爺爺,怎么不讓師哥陪他去。”
“懷仁要守著藥鋪子。”
“我也可以守藥鋪呀。”
“就你,爺爺都不好意思說你,你在藥鋪待了五年了,那藥柜里的中藥都還認不全,真讓你來看藥鋪,那還不全亂了套了。
好了,聽爺爺?shù)脑挘陀赡闩闼?,快去快回?rdquo;
徐小萱這次終于沒能拗過她爺爺,于是她便跟著我一起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