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王杰的面貌即將暴露在公眾視線內(nèi)，連忙大喊“快去外面，別讓兇手跑了！”

抱在一團的警員們聽到我的提醒，急急忙忙起身向小區(qū)外跑去。

“封鎖！封鎖！”

原本就膽怯的警員們完全沒有注意到樓道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

我見他們已脫離視線，趁樓底的二人不注意，喚出落水鬼幫我上到十五樓。

房間內(nèi)的孫警官和小王警員正在安撫業(yè)主。

見我露面，以為情況已經(jīng)穩(wěn)定。

“小友，安全了嗎？”

我面色陰沉，裝作事態(tài)緊急的樣子。

“你們幾人千萬不要露頭，兇手在逃，我和清彥會想辦法把他控制住。在這之前，你們確保業(yè)主的安全，萬萬不可離開此處，以免被鬼上身。”

孫警官聞言拍著胸膛保證，他也明白邪物之間的對抗他們普通人插不上手。

安頓好樓上的三雙眼睛，我轉(zhuǎn)身下樓。

可當我回到樓底，清彥和王杰已經(jīng)不見。

……

“收手吧，事情還有挽回的余地。”清彥一臉真誠勸著面前的王杰。

而王杰此時，內(nèi)心也在掙扎。

“我把你帶到這，你應(yīng)該懂我的意思。同為控魂師，我不希望你誤入歧途。”

王杰的面孔像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爭，沒過一會，他睜開眼直視清彥。

“我也不愿壞了控魂師的名聲，可是這群人面獸心的東西，殺了我大伯！”

突如其來的真相讓清彥不知如何開口，而我此時也找到他們所藏的位置。

“誰？！”

王杰察覺到周圍有人靠近，急忙喚出魂使想阻止我看清他的相貌。

“住手王杰！”

黑衣連忙把王杰的魂使止住，同時清彥朝著我躲藏的位置說道“別躲了，你去當臥底第一天就穿幫了。”

我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走到二人面前。

“你別慌，他也是控魂師。”清彥生怕王杰多想，解釋道。

“平安市什么時候有這么多控魂師了？”

我故作謙虛向王杰點了點頭，隨后一本正經(jīng)站到一旁。

“你們不要阻攔我了，所有后果我自己會承擔。”

王杰還想繼續(xù)行兇，奈何清彥一把將他攔住。

“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是你忘了一點，我們也是控魂師，我們的出生未必比你好。”

王杰站在原地，等著清彥把話講完。

“你的過去我不了解，我不能把我的思想強加給你。但是！我知道我自己，我的出生，我不認為有人比我還慘！”

我靠著墻角坐下。

清彥的過去，我一點都不知情。從現(xiàn)在的形勢來看，他是準備把他藏在心里的秘密全盤托出。

清彥摟著王杰的肩膀，走到我面前。

在這昏暗的環(huán)境下，三位控魂師并坐在地上。

“我出生那天，是祥瑞，也是禍端。”

除夕，辭舊迎新之日。

家家戶戶張燈結(jié)彩，大紅燈籠高高掛起。

而除夕亦是歡聚之時，同樣也是惡獸出沒之日。

年獸的典故無需多說，清彥出生那會，正是午夜零點。

村與村之間噼里啪啦的鞭炮聲是清彥出生后唯一聽到的聲音。

不同其他小孩，他并沒有因為炮仗的聲響而嚇得大哭。相反，他和我一樣，出了娘胎之后一點哭聲都沒有。

“有文化的人都知道年獸是典故，可那群該死的把我當做年獸的孩子。”

這也不怪村里人會多想。

對老人來講，熬過今年冬天就算多活一年。年與年的分界線恰好是除夕。

原本其樂融融的除夕，隨著清彥的出生，變得慘無人道，血流成河。

鄰居家的老爺子身體一直壯實的很。誰也沒有想到他會在大年夜上突然歸西。

老爺子臨死前一點征兆也沒有，要說有奇怪的地方就是吃年夜飯時說了句“我看到年了。”

家人沒當回事，權(quán)當他看花了眼。

可到了零點，他就莫名其妙死了。

“這與樂極生悲不同，他死的時候我剛好出娘胎。”

一家辦喜，一家辦喪。

辦喪的人家心里正煩呢，就聽到隔壁家里傳來“生了，生了”的聲音。

本想圖點彩頭，可靠近一看卻發(fā)現(xiàn)小嬰兒沒有哭聲。

“看到我的那個家伙想把這事告訴正在辦喪的親戚，可惜，他做不到。”

有一人去圖彩頭就夠了，其他家里人還是要把重心放在死去的老爺子身上。

可什么彩頭也用不著去兩三個小時吧。

當大伙將老爺子的尸體抬進館內(nèi)，卻發(fā)現(xiàn)去隔壁討彩頭的家伙還沒回來。

眾人不放心，就兩兩結(jié)伴去村里找。

最終人是找到了，不過命早就沒了。

“他就死在我家窗前，死后還睜大眼睛看著我。”

得知又死了一個，大伙開始不安起來。

今天可是春節(jié)，一連死兩個，這不是被鬼盯上了還能是什么？

“可他們抬走尸體時無意間聽到屋內(nèi)的人在討論我出生沒有哭的事。”

這下好了，村里人本來思想就落后，小孩出生不哭還能活著，一定是惡鬼轉(zhuǎn)世。

加上老爺子說的那句“我看到年了”。再結(jié)合死在窗前的伙計，大伙有了眉目。

這小娃子就是年獸的禍崽！

年獸被爆竹趕跑，派了個小鬼下來索命。

一傳二二傳四，大伙拿著工具紛紛趕到隔壁家里。二話不說，一鋤頭就想弄死這個鬼嬰。

當?shù)木退愫⒆邮枪硪膊粫斡赏馊似圬摚螞r對方是想殺嬰。

借著其他幾位親戚攔著，他馬上去隔壁的櫥柜里取出馬刀。

“可就這么一會，我娘就死在了床上。不只是我娘，其他叔伯為了保護我也死完了。我爹紅了眼，舉著馬刀砍出一條路。在他抱我起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沒了氣。我爹奔潰了，那晚，沒有一個人活著走出我家的門。”

“我爹想自盡，誰能想到這時我哭出來了。對我哭出來了，我是個正常人，我出生那會沒哭是我呼吸道不通暢，我爹奔潰的搖晃我我才能哭出來。”

講到這時，清彥已經(jīng)淚流滿面。

“我爹之后就進去了，我被放到了孤兒院。這些事都是院長告訴我我才知道的?？上?，我沒能等我爹出來，他死在了里面。”

一個普通人，被人當做鬼嬰。

因為自己沒哭，全家被殺。

唯一的父親也慘死獄中。

種種不幸，歸根結(jié)底，是思想落后導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