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辰夏在街上晃悠了一些時日,回尚書府之時,正廳里整整齊齊地坐著木家的人,孟氏在最末,如坐針氈,面色難看如紙,見她來,連忙暗暗沖她擺手示意。
“辰夏,快來向你父親和母親認(rèn)錯。”
上首的老太君慢悠悠地喝著茶,木延盛坐在一旁,狠厲的目光恨不得在木辰夏身上剜下一塊肉來,而站在他身后的大夫人李氏,正替木延盛捶著肩,臉上隱隱帶著幾分得意。
木辰夏的目光在老夫人臉上晃了一圈,走上前行了一禮,不咸不淡地打了聲招呼,便靜靜立在一處。
木延盛等了又等,卻不見她有道歉的意思,心下大怒,抬手將桌上的杯盞摔到了地上。
“逆女!”他伸手點(diǎn)著木辰夏,恨不得親手上前捅破她的腦門,“你這個上不得臺面的東西!今日,本該是個高興的日子,你偏要讓所有人心里都不舒服!你倒是說說,你這么做于你的聲名又有什么好處!”
木辰夏聽著他的一通發(fā)泄,臉上譏誚漸濃。
說白了,木延盛也只是個故作清高,成天把臉面聲名掛在嘴上的酸腐文人罷了,只是她有些好奇,若是他瀕臨生死之境,聲名臉面于他還是不是這般重要。
“父親所言甚是,今日姐姐高嫁,確實(shí)該舉族歡慶,可唯有我與姨娘卻是怎么也高興不起來的,畢竟那東西即便自己用著不順手,心中不喜,但被人硬生生搶過去,總歸心中不忿,父親只知斥責(zé)女兒,卻不曾細(xì)細(xì)品過,我有說一句過分之言嗎?”
說著,她似笑非笑地掃了眼李氏,“倒是姐姐,若不是太子來得巧,指不定就要將我當(dāng)場指給哪家公子了,成了親了還這般不穩(wěn)重,往后這三皇子妃還能不能做得?待回門之日,大夫人可要好生勸說一番啊。”
“你!”李氏手上一頓,差點(diǎn)一口氣提不上來,臉色一變,便要開始抹眼淚,“我、我還不是為了顧全官人的顏面!原先便是我們尚書府高攀,若是外人知道我們把一個庶女嫁進(jìn)皇室,外人該怎么分說官人?!”
“我千般謀劃,到底還是讓二丫頭和妹妹恨毒了我!”
李氏表演得起勁,可除了木延盛哄了兩句外,倒也沒人再多說一句。
若是她和木婉容不存害人之心,單是一門親事,讓了也就讓了,可原身那是活活一條人命!
木家主事的一葉障目,只顧及家族顏面,哪里會在意府里一個鮮活的人就這么沒了!
“夠了!”
老夫人在外折騰了一天,雖是服了木辰夏煎的湯藥,但也難免疲憊,被李氏這一哭,心中滿是不耐,更何況,二人還有些仇怨在。
“收起你那些迷惑男人的玩意兒!如今是大姑娘嫁去了三皇子府,你們得了便宜,就該夾著尾巴做人,大晚上的折騰我這把老骨頭,是想讓我早些死了,你好執(zhí)掌尚書府后院?李如玉,你可別得意得忘了形!”
……要說狠,還是老太太狠。
木辰夏用帕子按了按唇角,差點(diǎn)笑出聲來。
“祖母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