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晚騰的一下站起身來。
她動靜太大,一下把桌上的半杯咖啡都打翻了。
那杯子在桌上滾了好幾轉(zhuǎn),然后從桌沿邊摔了下去,半空的時候被沈欣悅接住。
痛苦的回憶還沒淡去,就被眼前的女人再次勾起。
鐘晚瞬間紅了眼眶,她死死的盯著沈欣悅,問道:“你怎么知道?”
沈欣悅把杯子放回桌上,用紙巾擦了擦。
做完這些后,她才開口說道:“具體的細節(jié)我也不清楚,只是在我還瘋著的時候,無意中聽到衛(wèi)君南提過你的名字,還提過你父母的名字。”
鐘晚泄氣的坐回座位上:“長生村離這里幾千公里,我父母又怎么會認識他。”
沈欣悅看著她,說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又怎么能確定,是你父母惹怒了他?”
鐘晚現(xiàn)在只覺得腦子亂糟糟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魂魄的事了,而是那個山神,有可能就是殺了她父母的人。
“看來,只有去一趟才行了。”鐘晚喃喃自語。
沈欣悅坐在她對面,聽到她這樣說,頓時松了口氣。
她或許還存有一絲善念,好意提醒道:“你想辦法拿了魂魄就走,別跟他硬碰硬,他畢竟是山神,不是尋常的精怪,你是斗不過的。”
鐘晚抬眸看了她一眼,心煩道:“再說吧。”
沈欣悅點了點頭:“你自己決定,你的愛魄就先暫時放在我這兒,等你什么時候拿回我的東西,我就把愛魄還給你。”
沈欣悅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鐘晚喊了她一聲:“沈欣悅,你是不是一開始,就認識我?”
沈欣悅腳步一頓,回頭笑道:“你就別瞎猜了,我是個瘋鬼,托了你的福才恢復(fù)清醒,有的時候,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不過是見招拆招,見棋盤再落子而已,別想太多,你只需記得趕緊拿回魂魄來找我,不然,你天天讓那鬼差用陰氣護你,怕是他的陰氣都不夠用了。”
說到最后,沈欣悅笑得曖昧,隨后她就離開了。
鐘晚一個人在咖啡廳坐了一會兒,也準備離開。
服務(wù)員伸手將她攔下:“這位同學,還請把賬結(jié)一下。”
鐘晚頓時黑了臉:“多少?”
服務(wù)員笑得很熱情:“一共是一百二十八,另外一位小姐的咖啡是我們店里的熱銷產(chǎn)品。”
鐘晚氣得咬牙,這死鬼,沒錢還要喝最好的。
鐘晚趕回寢室,寫好請假條就去找輔導員請假去了。
不管沈欣悅說的是真是假,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幾率,讓她抓到殺害她父母的兇手,她都要去一趟。
為了減少麻煩,鐘晚隨意編了個故事請假,對于這種臨時編出來的,毫無邏輯的故事,她那戴著黑框眼鏡的輔導員果然不信。
楊數(sh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看了鐘晚一眼:“像你這種,為了不軍訓,編個謊話來騙我的同學,我可是見得多了。”
楊數(shù)三十歲左右的年紀,長得也不錯,就是思維太過僵化,一點都不懂變通。
鐘晚特別不喜歡他,這會聽他話里的意思,還要為難她,頓時口氣也不好起來。
“遠房親戚有人過世,讓我去幫幫忙,這種生老病死的事,怎么能叫謊話?”
似乎是懶得同她爭論,楊數(shù)冷哼一聲,拿著鋼筆在請假條上寫下“批準”兩字。
他說:“軍訓學分沒了,你后頭自己想辦法補吧。”
鐘晚氣的不行,覺得自己遇到這種輔導員真是倒霉。
“要扣就扣。”她伸手抓過請假條,轉(zhuǎn)身就走,把輔導員的怒斥拋在腦后。
從辦公樓出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
鐘晚收到柳常青的消息,讓她現(xiàn)在到A大西南角去,把手機里的怨鬼送走。
西南角,鐘晚想了想,那確實是個偏僻的地方。
想后,她就往A大西南角去了,卻在那里看見了一個不該出現(xiàn)的人。
朱茉向著鐘晚招了招手。
鐘晚疑惑的看著她:“你怎么來了?”
朱茉說,是因為翠鶯要跟著柳常青回地府,所以她特意來送送。
“翠鶯要回地府?”鐘晚有些驚訝,想到前幾天,翠鶯一副死活都不愿意走的樣子,怎么柳常青一來,就把她給說服了?
朱茉點了點頭,蒼白的臉上露出幾分輕松來。
身側(cè)忽然陰風一卷,鐘晚立馬就知道是柳常青來了。
她和朱茉先是用手肘擋了擋風,等到風停了,兩人才抬頭看去。
只見柳常青穿著一身黑色衣袍遠遠的站著,不過這身黑衣與平日里稍有不同。
他的手里拿著一根散發(fā)著黑氣的粗鏈子,頭上還戴著一頂黑色高帽,上面寫著“天下太平”四個字。
鐘晚走上前去,問他:“你今天怎么穿得這么稀奇古怪。”
柳常青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正欲呵斥,身旁的朱茉忽然開口說道:“柳大人穿的應(yīng)該是黑無常的官服,也就是陽間說的工作裝。”
柳常青面色一緩,嘉獎似的看了她一眼。
鐘晚心頭有些不舒服,冷哼一聲偏過頭去。
她又沒在地府待過,翠鶯在地府這么多年,知道這些東西那是應(yīng)該的,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顯擺的。
鐘晚站在一旁,打量著翠鶯,見她控制朱茉的身體,目光炯炯一臉崇拜的看著柳常青。
鐘晚心里頓時咯噔一下,難不成翠鶯看上柳常青了?
想了想,鐘晚問道:“翠鶯,你怎么突然想回地府去了?”
翠鶯嬌羞的看了柳常青一眼:“那是因為,柳大人允了奴家一件事。”
“他答應(yīng)你什么了?”鐘晚再問。
似乎是聽出鐘晚的語氣有些著急,翠鶯扔了個媚眼給她:“這是奴家與柳大人的事,旁人不便知曉。”
這話,把鐘晚氣得不行。
柳常青兩手背在身后也不幫腔,嘴角帶著笑意,就看著鐘晚一個人在那惱。
鐘晚氣得轉(zhuǎn)身就走:“行行行,我是外人。”
柳常青在身后喚她:“站住。”
鐘晚這會兒正在氣頭上,才不愿搭理他,埋著頭往前走。
忽然身前出現(xiàn)一人擋住了她的去路,濃濃的死氣撲面而來。
鐘晚沒好氣的說道:“麻煩讓讓,好鬼不擋道。”
柳常青輕笑一聲:“那就錯了,爺是專擋路的鬼。”
鐘晚心頭不舒服,沒心情搭理他。
柳常青拽著她的手腕,在她耳畔低聲解釋道:“你不是讓我?guī)湍隳莻€室友?所以我在陰間送了一套鬼宅給這女鬼,告訴她先去陰間候著,等你那室友百年過世之后,就安排你那室友在陰間跟她同住。”
“就這樣?”鐘晚有些不信,要是這么好辦,翠鶯早就離開了。
柳常青點了點頭:“我給了她兩個選擇,一個是回陰間住鬼宅,一個是我把她鎖回地府蹲牢獄。”
鐘晚一聽,覺得這樣就說得通了,不拿點威脅出來,那翠鶯可不是這么好說話的鬼。
這樣一想,鐘晚也覺得自己沒什么好生氣的,于是跟著柳常青往回走。
走了兩步,她突然想到:“陰間的宅院貴嗎?”
柳常青說:“怎么,想住陰宅?”
鐘晚搖頭:“只是好奇。”
柳常青說:“爺是鬼差,不差那點冥幣,等你死后,爺賞一套大宅子給你。”
鐘晚干笑了兩聲:“那就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