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是說壽衣店的老板說只有一個陳四?”我有些不確定的反問道。
師父卻很篤定的點了點頭:“沒錯。”
“那……”猶豫片刻我再問:“師父,會不會是那壽衣店老板騙你的呢。”
畢竟我們跟這老板也不熟,他能告訴師父這么多已經(jīng)不錯了,又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說。
“不會。”
誰曾想,我話音剛落,師父和孟朗月便異口同聲的說出了這兩字。
師父說我尚可理解,但孟朗月說這話就顯得太奇怪了。
“孟道長,你怎么知道不會?當時你又沒跟著去。”就連我也是只到了壽衣店門口,至于師父跟老板到底說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問心咒。”孟朗月微微一笑道:“晚輩若是沒猜錯的話,林先生當時應該用了問心咒,所以那壽衣店老板不會撒謊。”
問心咒這又是什么東西?
也是一種符篆嗎?
也是茅山術的一種?
“是符篆。”話到此處,孟朗月眸光偏移望向師父,接著道:“但,是不是茅山術就不好說,只能說是正統(tǒng)道術的一種。”
他這話分明意有所指,在暗示些什么。
師父也聽到了,可師父非但一個字都沒回,還狀似沒聽到一般。
這倒讓我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
一時氣氛頓時沉寂。
最終還是師父打破了沉默:“不過就算是問心咒也不能確認萬無一失,所以在這之前我們還是先做個簡單的驗證更妥當。”
“還請林先生指點。”孟朗月恭謹?shù)卣f道。
我發(fā)現(xiàn)自從師父將他救醒后,他對師父的態(tài)度便越發(fā)恭謹起來,好似師父也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一樣。
可……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師父,除了長得比較高以外,無論是穿著還是樣貌跟普通中年男人都沒什么區(qū)啊。
“師父,你到底是不是真懂,別到時候裝牛不成,反倒被打臉。”我湊上前低聲道。
師父沒有理會我,而是怒瞪了我一眼道:“此處便是小徒為那人挖墳的地方,不管那人到底是不是陳四,終歸此處跟那人都有關系。所以我建議不如我們上香,以分墳頭香來判斷真?zhèn)巍?rdquo;
師父話剛說完,孟朗月頓時了然的點了點頭,而后就從背包里拿出了三根香遞了過來。
我正好奇這次孟朗月怎么不半躬著身子了。下一刻師父不悅的聲音便傳來:“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去上香。”
“我去?”我反手指了指自己,一臉詫異的望向師父:“我什么都不會,為什么要我去啊。”
他們兩人一個是茅山弟子,一個是看起來應該有點本事的高人,都站在原地不動,為啥讓我一個只會挖墳和看相的小姑娘去啊。
這不公平。
孟朗月似乎想要解釋什么,卻被師父阻攔:“不公平?那這事是誰先惹上?王昊現(xiàn)在都還躺著醫(yī)院要是被他家里人知道……”
“好,師父我去!”我趕忙打斷師父的話說道。
我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師父念叨,被墨守成規(guī)的師父念,比被唐僧念咒還要煩人。
所以我麻溜的拿著香,便插入了空墳的正南方。然后回頭喊道:“師父,上完了然后呢?”
“等。”師父回道。
就這么簡簡單單一個字,我也不敢多問。
只能站在一旁等著,可是看著看著我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以前挖墳的時候有些人家也會上香。
平時初一十五,我們鋪子里供著的財神爺,也是我上香。
可燒成這樣的香我卻從未見過,不免驚呼道:“師父,孟道長,你們快過來,這,香……”
孟朗月倒是上前仔細看了看,前面的香。
師父卻是連正眼都沒瞧,直接回道:“人最怕三長兩短,香最忌諱兩短一長,墳前出此香,必定有人喪。不過此處是空墳所以……”
“所以確實是有兩個陳四,而且是一死一生,只不過死者未僵,生則亦無機。”孟朗月很快反應過來,接過話茬。
師父這才抬眼看了看對方,贊許的點了點頭:“繼續(xù)往下說。”
看著師父這表情,我覺得特別像是長輩在考驗晚輩,但師父就算懂這些東西。最多也就是個陰陽先生,他能有什么資格去考驗茅山派的嫡系弟子?
不過孟朗月顯然不在意這點,只見其低頭思索了片刻后道:“晚輩覺得,不管是奪壽還是改運都需要,嬰兒和那小女孩的尸身,所以我們只需要找到埋葬她們地方,守株待兔即可。”
“嗯。”師父再度點了點頭,隨后又道:“那我們該去哪找?”
這?
聽到師父這話,我嘴角抽搐了下,敢情說了半天你自己也不知道,要問別人啊。
那你這問人的態(tài)度,也裝得太高了。
當然我這話只敢在心里說說,嘴上我一個字也漏,可我甫一抬頭還是對上了師父的眼睛。他那雙明亮的眸子宛若淬了星辰般,將我看的干干凈凈。
我慌忙垂下頭,想要掩蓋罪行。而這時孟朗月的回應也從耳邊傳了過來:“還請林先生指點,晚輩實在不知要如何尋找這兩處。”
什么?
孟朗月也找不到?
那豈不是沒撤了。
就在我垂頭喪氣以為線索又斷了的時候,師父卻一字一頓道:“有兩個辦法,第一我們就在此守株待兔,這到底是那人選的墳地必有與眾不同之處。二是回陳四家中,發(fā)現(xiàn)那口棺材的地方等著道理同上,不知小道長你選哪個?”
他這話一出,孟朗月雙眸蹭的一下亮起來:“多謝林先生指點,你說對我們沒必要跟著他的想法走,而且當時我看到的地方也未必是真的。”
“小道長,果然聰明。”師父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孟朗月也隨之給出了答案:“林先生,我選第一個我們就在此守株待兔吧。”
師父再度點了點頭,算是應允。
看著他倆這一問一答十分和諧的樣子,我心中越發(fā)疑惑,不敢問師父我就只能將目光轉向孟朗月:“孟道長,我有點小事想要請教你。”
“林姑娘,但說無妨。”
“你師父,就是你們茅山派的孟掌門多大歲數(shù)?他之前跟我?guī)煾刚J識嗎?”
之前我覺得,師父跟孟掌門可能是仇家,但現(xiàn)在細細觀察我發(fā)現(xiàn)。師父雖然表面對孟朗月很冷漠,可實際上卻也幫了他不少忙。
而且他竟然循循善誘的指導孟朗月,這不是只有我才能有的特權嗎。
如此看來他們應該不是仇家,多半是年紀相仿的故交好友。
“家?guī)熃衲臧耸卸?rdquo;孟朗月有些猶豫道:“想來家?guī)熗窒壬鷳撌遣幌嘧R的,對了,不知林先生全名?”
八十二歲?
我瞪大了眼,沒想到孟朗月看著這么年輕,他師父卻如此老。
同時也快速的給出了回應,“我?guī)煾溉辛中?,?zhèn)南人士,今年四十八歲,怎樣孟掌門認識他嗎?”
孟朗月聞言搖了搖頭:“從未聽家?guī)熣f過。”
好吧,看來確實是我想多了,兩人一個天南一個地北,一個是掌門一個是普通人,何況他們中間還差著輩分。
就在這時,本來晴朗的天空突然就被烏云籠罩了,連天上的月亮都消失了。
皓月不當空,月光自然也消失無蹤,本就暗的樹林里變得更加漆黑,要不是有我們身上都攜帶著照明的東西,恐怕真要抓瞎了。
但,好端端的怎會如此?
“小道長,看來這鬼比我們還著急。”師父話雖如此說,可人卻已來到我的身邊。
孟朗月也從背后抽出了桃木劍,低聲道:“樹林不會無端生變故,定是有鬼物作祟,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小鬼,一般的小鬼可沒有烏云遮月的能耐,頂多就能讓人鬼遮眼,讓人原地打轉。”
???
還不一般。
“師父,那我……”我有些害怕的問道。
師父卻十分泰然道:“別怕,孟道長會保護我們的。”
啥?
敢情說了這么半天,師父啥都不會,還磕著孟朗月保護?
我有些難以接受的抬起頭,想要看看師父此刻會不會老臉通紅,然而我并沒這機會。
因為下一瞬,忽然狂發(fā)大作,只聽聞飛沙走石落葉亂卷,一股陰冷的風就直接吹入了我的后背,讓我整個脊背都為之一涼。
像背后有好幾條蛇正蜿蜒而上,又像是一只從冰柜里剛拿出來的手,摸著我的后背往上爬。
“媽??!”我驚呼著大叫了一聲。
“林姑娘,莫怕!”
“大膽妖孽,還不束手就擒。”孟朗月冷哼一聲,右手一揚,手中的桃木劍突然飛了出去,在半空中打了個轉,再回到孟朗月手中時已是金光大作。
隨后,他左手微微一晃,一張誅邪符咒夾在了指尖,桃木劍一動,在法力的吸引下,誅邪符咒自動飛到了桃木劍上。
下一秒,桃木劍心宛若被注入了一道紅光!
與此同時,孟朗月口中默念殺鬼咒:
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攝不詳?shù)巧绞雅宕饔≌?;頭戴華蓋足躡魁罡左扶六甲右衛(wèi)六??;前有黃神后有越章神師殺伐不避豪強;先殺惡鬼后斬夜光何神不服何鬼敢當;急急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