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快救救孟道長。”我驚呼一聲,趕忙拉住師父的手,想讓他過去幫忙。
可師父卻甩開了我的手,神情冷漠的站在原地,儼然一副準(zhǔn)備袖手旁觀的樣子。
“師父?”對此我很是吃驚。
師父這人雖然有時候太過于守規(guī)矩,顯得有些迂腐,但絕對是個嘴冷心熱的人。如此見死不救的事情,師父怎么可能做得出來?
然而,不管我怎么喊,師父都無動于衷的站在原地。
倒是孟朗月這邊,眼看著他的臉已經(jīng)從豬肝色,變成了死人白一雙腳也開始無意識的亂踢,我慌了再也顧不得其他,立馬就沖上前想要將陳四撞開。
可,令我意想不到的一幕發(fā)生了。
我是卯足了勁往前撞的,我也的確撞到了陳四,但最終我非但沒有將陳四撞開,還直接從陳四身上穿了過去。
這是怎么回事?
我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身體確認(rèn)它們都是實體,最終將目光投向不遠(yuǎn)處的師父。
“你沒事,不過這是在孟朗月的意識里,而且還是已發(fā)生的事情,所以你不管做什么都沒用。”師父,看著我一臉呆楞的站在原地,出言解釋道。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剛才不是師父不幫忙,而是這忙根本就幫不上。
念及此,我尷尬的抬頭:“師父,對不起,剛剛我誤會你。”
師父冷哼了一聲,沒有過多言語,而是拉著我的手說:“走吧,去下一個地方看看。”
下一個?
“那師父孟道長,這……”
我們就不管他了?
他該不會真的被陳四給掐死吧。
這次師父倒是給了回應(yīng),可眼神卻冷的宛若冰渣子:“你以為那個人的徒弟,是這么容易被掐死的?”
話落,師父帶著我揚長而去。
我只瞧見眼前一團(tuán)濃的化不開的白霧,等到白霧化開后,一座大山便出現(xiàn)在了我們的面前。
與此同時……
“竟然是法葬。”師父右手輕輕一揮,原本已填埋入地的棺材,便露了出來。
而我打量四周才發(fā)現(xiàn)這應(yīng)該是一處墳?zāi)梗婀值氖沁@棺材怎么是這樣擺的,不對,這年頭還有誰用棺材下葬啊。
“師父,這什么情況,棺材怎么是豎著的?而且怎么會有棺材呢,難道里面真放著尸體?”我朝里面打量了下,小心翼翼的問道。
師父,看了我一眼耐心的解釋道:“這個法葬,就是豎葬的別稱,也就是豎著埋棺材如你所見一般。”
“藏經(jīng)有云,地有吉氣,土隨而起,支有止氣,水隨而比。勢順形動,回復(fù)終始,法葬其中,永吉無兇。”
前面的話我沒聽懂,但后面的話我倒是明白了,不免一臉艷羨道:“師父真的這么靈嗎?”
永吉無兇那得多好的運氣啊。
“想知道?”師父低頭看著我問道。
我忙不迭的點頭:“想。”
這種好事誰不想。
“那你躺進(jìn)去試試。”師父修長的手指,指了指前方的棺木道。
我登時一噎,人也往后退了一步。
隨后師父像是沒心思跟我開玩笑了,而是走上前認(rèn)真的觀察了下棺木,續(xù)而準(zhǔn)備抬手去觸碰,卻被我一把攔下:“師父,別碰這東西不吉利,而且誰知道會不會跟我們在陳四家看到的那個一樣。”
我現(xiàn)在都懷疑,陳四是不是批量生產(chǎn)棺材的。
“無妨。”師父輕輕拂掉我的手,“這也是孟朗月的意識里,所以這東西不會對我造成實際傷害,不過你退后些,站在師父身后來。”
我乖乖聽話照做了,可心中卻充滿了疑惑。
既然不會有任何實際性的傷害,那我為何還要躲在師父身后呢?
“有意思。”然而我的疑問還沒問出口,師父便突然笑了:“陰陰,還記得為師之前說過,這是法葬嗎?”
我趕忙點了點頭:“記得啊,師父你還說法葬永吉無兇,那現(xiàn)在這是?”
“法葬講究的是生氣匯聚,八面來風(fēng),三長五段,方可玄化匯頂稱之為吉,可你看看這棺木是怎樣的。”
我不懂師父的話,但還是順著他的指引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棺木頭頂天,腳踩地不說其中落下的兩處棺角,還深埋在了土地之中,如此擋手擋腳的。
“師父,就這樣怕是八面來不了風(fēng)吧。”我有些遲疑的問道。
師父點了點頭:“現(xiàn)在的情況是棺角入土,八面斷風(fēng),生氣不聚,煞氣不散,先不要說埋在這的后人會如何,就單單說棺材里的人怕是也不好受。”
埋在里面的人也不好受,這是啥意思?
難不成?
“師父,咱們能不能別開棺啊,萬一真尸變了那我們豈不是麻煩了。”我有些膽怯的說道。
我是真的沒想到一個陳四,能惹出這么多的問題來。
“好,不開就不開。”
師父答應(yīng)的太過爽快了,讓我除了有些始料未及,更多的還是覺得事情可能沒那么簡單。
果不然,下一刻我只聽到“砰”的一聲巨響。
頓時塵土飛揚,隨后看了一眼我原先站的位置,早已是一片狼藉。所幸?guī)煾冈缬袦?zhǔn)備,一把將我扯了回來護(hù)在身后。
否則我現(xiàn)在肯定會吃一嘴的土,嗯,還是墳頭土!
看著已被炸的四分五裂的棺材,我沒好氣的看著師父:“這就是你說的不開?”
敢情他不開,總有人開是吧。
師父對此不置一詞,只是不動聲色的用下顎指了指不遠(yuǎn)處。
然后我便瞧見,一身著白衣手持桃木劍的人,正氣凜然的站在對面。
而這人不是孟朗月又是誰。
“師父,他果然沒被陳四掐死。”看著除了衣衫稍有破損的孟朗月,我有些驚嘆的說道。
師父沒多關(guān)注孟朗月,他只是將想要上前探究棺材中情況的我,給一把拽了回來。隨后我便看見一陣陣污濁的怨晦之氣夾雜著尸煞之氣從棺材里飄散出來。
“師父,這就是你之前說的黑煞嗎?”我開口問道。
黑煞顧名思義就是從棺材里飄出來的黑氣,一般棺材都不會飄這種東西,而能飄這種東西的也不是一般的棺材。
傳聞黑煞是五煞中最輕的一種,但即使這樣也可以讓吸入的頭昏腦脹身體不適,若是吸入過多或者身體本來不好的人,則會當(dāng)場昏厥少說也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就算日后康復(fù)也會陰盛陽衰。
可這不是大吉之穴嗎?
吉穴怎么會出現(xiàn)黑煞?
“因為有人把吉穴反用,將這里變成了一個大大的兇穴。”師父神色肅然道:“而且……”
“而且什么?”我著急的追問道。
師父卻像是在賣關(guān)子,等到黑氣散盡后,才道:“你自己去看看便知。”
我二話不說,立馬竄到棺材跟前。不看不知道一看,我登時有些呆楞住了。
因為這棺材里埋的并不是陳四的家的先人,甚至連平輩都不算,而是個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小女孩。
而且這小女孩跟我之前看的躺在棺材里的陳四不同,她非但臉上沒有變形,連身體都是栩栩如生,只是她這衣服……
“師父,這小女孩明顯剛死不久,但她的衣服怎么如此破爛?這陳四未免也太摳了。”我仔細(xì)觀察了下棺材人,對師父抱怨道。
師父也不說什么,他只是宛若閑庭散步一般走來,看了看棺材的小女孩。隨后伸手指了指她胸前的玉佩,問道:“看到這塊玉了嗎?”
我點了點頭:“看到了,不過師父這玉……”
我正想說這玉顏色過于翠青,且色澤晃眼,明顯就是塊假到不能再假的B貨。卻不想我話還沒說盡,只聽“吧嗒”一聲師父竟將那假玉給捏碎了。
我看著滿地的碎片,原本是一臉的尷尬,卻在看清楚師父手中握著的東西時,瞪大了眼:“師父,這是符篆。”
師父見我記得他之前所教的東西,滿意的點了點頭:“日、月、星、敕令當(dāng)頭,黃紙金筆,朱砂為畫,這是靈寶派專用的。”
“師父,靈寶派是?”我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不曾想師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倒是看著不遠(yuǎn)處的孟朗月笑道:“這事等出去后,你自己去問問他,或許更清楚。”
無疑,師父口中的他指的是孟朗月,可為什么要問孟道長?
而且我們現(xiàn)在就要出去嗎?
那這小孩怎么辦?
師父沒有一一回答我的問題,只是輕笑著說了句:“還不走嗎,那正好再等下出去你正好可以給孟家小子收尸。”
啥?
孟朗月要死了?
“師父,走走,我們趕緊走。”聽到這話,我趕忙不再多問,而是拉著師父的手就要走。
瞧著我這樣,師父倒是停下了腳步:“你就這么在意姓孟的那小子?”
我雖然并不知道師父,為何會有這樣奇怪的念頭。
覺得我好像對茅山,對孟朗月有什么特別的感情,但對此我還是得解釋:“師父,你想那哪去了。只是這茅山派家大業(yè)大的,他家弟子若是死在我們這,那他們豈不是得找我們麻煩。這種事咱們?nèi)遣坏米匀坏帽M可能的避免啊。”
一個陳四就已經(jīng)是人仰馬翻,若是再得罪茅山,我覺得自己會直接死掉。
“惹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