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有口難言

當(dāng)我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張硬邦邦的床上。

我艱難的扭動著僵硬的脖頸向環(huán)顧四周，這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躺在爺爺?shù)拿┪堇铩?/p>

一開始我還以為自己剛剛做了一個噩夢，此前經(jīng)歷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直到我感受到渾身上下傳來的痛楚，腦袋里更是頭痛欲裂。

這時候我才清醒的意識到，自己所經(jīng)歷的都是真的，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又被人抬回了這間茅屋。

此前的一切太過匪夷所思，讓我的腦子里亂糟糟的，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意識到，這屋子里除了我之外，還有另外幾個人。

“大侄子你醒了。”身邊傳來二嬸子的聲音，我扭過頭去發(fā)現(xiàn)二嬸子正擔(dān)心的看著我，似乎有什么話要對我說。

就在這時姓王的走了過來，大聲說道“周沓你沒事吧。”

我點了點頭，隨即馬上想起了山上的情況，著急的對姓王的喊道“姓王的，我爺爺?shù)膲灣鍪吕病?rdquo;

“出什么事了，你仔細(xì)說說。”說這話的卻不是姓王的，我循聲望去，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我從來沒有見過中年男人。

這人很面生，不是我們村里的，也不像附近幾個村的。

姓王的見我疑惑的看著那男人，開口介紹道“哦，這位是縣里來的張警官，有什么話你都可以跟他說。”

張警官？我端詳著那人的臉，是正正方方標(biāo)準(zhǔn)的國字臉，臉上是不茍言笑的表情。

這樣的外貌我不用閉目觀氣，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fā)出的那股衙役之氣。

衙役也就是官差，散發(fā)這種氣息的大多是公門中人。

不過眼前這位警官的職級肯定不高，否則文當(dāng)有輔弼，武應(yīng)是將驍，那才是為官的氣息，官職越大則氣色越是精純深厚，直至金龍之氣登臨大寶。

話說回頭這衙役在古時候也就是個基層公務(wù)員，很多還不一定有編制。不過若是能夠秉公執(zhí)法剛正不阿，身上也會帶著一股子正氣，尋常魑魅魍魎還是要敬而遠(yuǎn)之的。

搞清了眼前這人的身份，我趕緊向他報告道“警官，我爺爺?shù)膲灡蝗送诹耍w都不見了，你趕快幫我找找。”

張警官聽了我的話面色不變，繼續(xù)問道“你能說的仔細(xì)些嗎？你爺爺?shù)膲炇鞘裁磿r候被人挖的？你有沒有看到挖墳的人？”

這話說的我氣不打一處來“我怎么可能看到，如果我看到了，肯定會阻止他們啊。”

“他們？”張警官似乎從我的話里聽出了蛛絲馬跡“這么說挖墳的不止一個人咯？”

這話更讓我上火了“我怎么知道有幾個人，我只知道我爺爺?shù)膲炞屓送诹?，尸體都沒了……”

“你不知道？”張警官露出一副意味深長的表情“那你一大早為什么帶了把鋤頭上山去，看到的人說當(dāng)時只有你一個人。”

“我……我……”我被這話問得啞口無言，支吾了半天之后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你在懷疑我？你認(rèn)為是我挖了我爺爺?shù)膲灒?rdquo;

張警官干咳兩聲“你先不要激動，我只是在講述實情。”

“什么實情！”我肺都快氣炸了，爺爺?shù)膲灡蝗送诹?，眼前這位警官居然在懷疑我！

“是這樣的，我們在你爺爺?shù)膲炦吷习l(fā)現(xiàn)了一把鋤頭，鋤頭上沾滿了泥土，成分和墳上被挖掉的泥土一致。根據(jù)目擊者確認(rèn)，這把鋤頭就是你從村里偷……額拿走的那把一樣。”

見我想要開口，他又?jǐn)[手示意我先聽他說完“當(dāng)然了，為了慎重起見我們已經(jīng)在鋤柄上采集了相關(guān)指紋用于和你的指紋進(jìn)行比對，就連那上面的泥土的樣本我們也采集了。那把鋤頭究竟是不是你用過的，以及究竟是用來做什么的，我相信很快就會有結(jié)果。”

“不僅如此，我們還對案發(fā)現(xiàn)場附近的腳印進(jìn)行了勘測。昨天上臥龍崗的人很多，不過所有人的腳印都只出現(xiàn)在山腳下到案發(fā)地點之間，也就是說大部分人參加完你爺爺下葬儀式之后都下山了。”

說到這里張警官頓了頓，直視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只有你的腳印越過了墳?zāi)梗宦废蛑巾斪呷?。我們跟著你的腳印一路來到了山的另一邊，在山下的樹林子里找到了你。”

見我不做聲了，張警官又用一種循循善誘的口吻對我說道“你說你不知道，那你為什么一大清早的扛著把鋤頭跑十幾里山路上山去？”說話間他看了一眼我滿是血痕的雙手和沾滿泥土的鞋子。

“你在你爺爺墳前……嗯，無論你做了什么，之后你為什么要一個人翻到山的另一邊去。山的那一邊就是懸崖，甚至都沒有直通山腳的道路，我們是繞到山腳下走了很遠(yuǎn)才下去的，可是你卻直接從懸崖邊上翻下去了，你能不能解釋一下你這樣做的原因。還有就是你昏倒的那個地方，怎么說呢？你怎么會昏倒在那樣一個地方，這似乎有些有悖常理。”

“我是撞暈……”我想要辯解，可抬手一模腦門子，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部毫發(fā)無傷，根本沒有半點撞擊過的痕跡。

傷口不見了，這么說張警官他們找到我的時候，很可能也沒有看到那塊巨石咯？

此時此刻我已經(jīng)不知道怎么回答了，這整件事情說起來實在太過詭異，眼下我真是有口難言。

難不成要我說，我做了個夢夢到爺爺被抓走了，所以一大清早跑到山上去挖墳。然后我看到了一縷黑氣指向山的另一邊，于是就奮不顧身的從懸崖上翻下去，因為觸摸了一塊滿是符文的巨石最終自己一頭撞暈過去？

這些話都是真的，可這些話說出來誰會信？

我要真把實話說了，眼前的這些人八成會把我當(dāng)瘋子吧。

這個節(jié)骨眼上，我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啞巴吃黃連，不甜還要錢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