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把車開到了郊外一個偏僻的地方,這里以前應該是一個村莊,但已經(jīng)廢棄了。
我跟在十一后面,在無數(shù)搖搖欲墜的老房子間穿行,最終停在了一個像是祠堂的地方。
“這地方能住人嗎?我二叔從小就不是喜歡吃苦的人。”
我再次感覺到了二叔的表里不一,十一現(xiàn)在門口眺望了一陣,才開始往里走。
到了近前,我才看到大門上殘留著已經(jīng)褪色的朱砂痕跡,是道門驅邪的符篆。
“這地方鬧鬼?還是我二叔故意掩人耳目?”
十一渾不在意:“這里是個義莊,但我也好久沒來過了,吳錦龍住在這里,不會有人敢靠近。”
我無奈點頭,厚重的木門被推開的時候,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院子里散落著破損的棺木碎片,但從大門口到正屋的路徑上,有多條雜亂的腳印,這是不久前還有人走過的痕跡。
我激動起來,但周圍環(huán)境過于陰森,我還是跟在十一身后。
倆人到了正屋門前,十一伸手推門,正入眼簾的是一口巨大的黑色木棺,棺蓋半掩著,地上扔著幾個吃剩下的盒飯以及礦泉水瓶子。
“吳錦龍居然連我也騙了,他早就不住這兒了!”
十一話是這樣說,但還是往里走,我只能跟上。
到了棺材錢,十一先抬腳在棺材底部踢了兩腳,里面?zhèn)鱽碣赓馑魉鞯穆曇簟?/p>
何曉紅蓬頭垢面地從棺材里坐了起來,她面色白得跟張紙一樣,我瞬間想起邊云川說過的話。
在邊云川的卦象上,何曉紅已經(jīng)死了。
“吳大夫?你怎么來了?”
何曉紅把我從失神的狀態(tài)下喚醒,我看到她脖頸和胸口的起伏,才確定了她還是一個活人。
十一盯著她質問:“吳錦龍去哪兒了?”
何曉紅愣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反問:“你說的是讓我躲在這兒的小帥哥嗎?他昨天就走了,說以后會有人給我送飯。”
二叔走了?而且聽他這話音兒,是不打算再回來了,把何曉紅托付給我們照顧。
十一率先嘆氣:“看樣子吳錦龍是另有行動,看來我得在這里等他了。”
我湊到何曉紅身邊,近距離觀察她。
除了還有心跳和呼吸,她怎么看都像是一個死人。
“把你的手給我。”
何曉紅很順從地抬起了手腕,我摸了一下她的脈象,很微弱,剛好出于生死一線之間,但很穩(wěn)定。
“我二叔對你做過什么?”
何曉紅抓了抓亂糟糟的長發(fā):“他給我吃了藥扎了針,還畫了很多符燒掉了,讓我除了每天午夜那兩個小時,其他時候都不能從這口棺材里出去,否則程浩就能找到我。”
果然,二叔醫(yī)道兩種手段都很高深。
十一沒有多看何曉紅,就開口道:“醫(yī)術上我不懂,但吳錦龍在你命理上做過手腳,應該是從你身上取走了一些東西,埋到了一個和你八字相近的女人的墳里,瞞天過海,讓邊云川無法通過占卜找到你!”
何曉紅面色一緊:“你怎么知道?給我紋身的小帥哥叮囑了我好幾遍,他要了我一縷頭發(fā)和剪下來的手指甲,但我不知道他把這些東西埋在……”
先是惶恐,很快何曉紅也就釋然了,為了活命,她連棺材都躺了,也沒那么膽小了。
“給你紋身?”
十一抓住了我忽略的事情,急聲詢問。
何曉紅有些茫然的點頭:“就是小帥哥給我紋身的,但我疼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車上了,他把我?guī)У搅诉@里,說能救我。”
十一無奈苦笑:“我以為他只讓我自己潛入程園,想不到他也是一樣,而且比我潛伏的更好。”
我沒想這么多,只覺得這才像二叔的風格。
在這種陰森荒涼的地方居住,或者是跟在程浩身邊錦衣玉食的,他肯定選后者。
“能讓我們看看你的紋身嗎?”
十一問了一句之后,臉紅了起來,看來他也不是完全不食人間煙火的,只是習慣了冷冰冰的態(tài)度。
何曉紅也不扭捏,在棺材里翻了個身,撩開后背。
“沒有臉?”
我驚疑出聲,何曉紅背上還帶著紋身留下的血痂,紋的是她給我看過的美人圖,但每一個女人,都沒有紋上五官。
十一立馬看明白了:“吳錦龍好算計,只紋了一半,把程園里那些亡魂留在了這女人身邊,但又沒完全完工。除非邊云川拋棄幾年來的努力重新來過,否則就一定會想要找到她!”
我也聽懂了,難怪邊云川不愿意放棄何曉紅,敢情是舍不得。
二叔不僅救了何曉紅,還把邊云川準備用來養(yǎng)來勾引操控那些有錢人的亡魂也帶了出來。
不過看何曉紅的樣子,對這件事并不知情。
“十一……道長,咱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等我二叔回來嗎?”
我現(xiàn)在的思維和眼界,已經(jīng)跟不上二叔了。
十一略作思考:“吳錦龍是不會回來了,他的意思是把這件事交給我們來處理。也剛好讓我們可以分工,我負責超度亡魂,你負責把這女人從活死人的狀態(tài)下解脫出來。”
二叔用藥劑和針灸讓何曉紅處于假死狀態(tài),我解救她并不難,但現(xiàn)在身上只有幾根金針,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對了!東方籬!”
我想到讓她來給我送藥箱的同時,也想到了她的處境!
雖然我和十一從程園逃了出來,但我潛入程園的事已經(jīng)暴露了,程浩如果去醫(yī)館找我的話,那么東方籬就危險了。
想到這里,我趕緊給東方籬打去電話。
萬幸,電話很快接通了。
“東方籬你在哪兒?別回醫(yī)館!找個人多的地方躲著!”
我大聲告誡,電話里傳來東方籬清脆的聲音:“我就在醫(yī)館,剛才有好多人在醫(yī)館門口守著,我等他們走了之后才用你給的鑰匙開門進來的。”
“別在醫(yī)館待著了!那里不安全!”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補充了一句:“把我臥室里那個藥箱拿著,我等下發(fā)給你地址。”
東方籬已經(jīng)被我牽連了,與其一個人躲避程浩的眼線,還不如跟著我安全一些。
掛斷電話之后,我發(fā)現(xiàn)十一正用復雜的眼神看著我。
“東方?這個姓氏并不常見,難道是東方家族還有人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