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小夏?又犯了胃?。?rdquo;
旁邊的大姐一眼就看出夏婉秋不對勁,夏婉秋的手一直捂著肚子。
夏婉秋難受得只能點頭了,她最近胃病一直在發(fā)作,如同一個鬧鐘在肚里準(zhǔn)時折騰,偏偏就是在吃飯的時候。
其實像夏婉秋這樣的人不少,胃病不一定是光榮,而是紡織廠員工食堂折騰出來的。
紡織廠除了用一個稍微高于市面的價錢雇傭工人,還要負(fù)責(zé)他們的食宿,有些人想著法子要從工人口袋里摳點錢出來。
工人不僅在肉菜方面遇到難以接受的分量和味道,還要從米飯之中找出異物,煙頭和釘子算是好的了,要是吃到其他東西就不好意思了。
其實工人已經(jīng)投訴了很多次,但無奈何食堂的承包人賈平繼續(xù)在肉菜上面摳出有限的金錢,他此刻正陪著梁氏兄弟斗地主。
“又是我當(dāng)?shù)刂鳎鏇]勁!”
賈平一邊洗牌一邊抱怨,他已經(jīng)是第四次當(dāng)?shù)刂髁?,有點不喜歡自己過于討好自己的姐夫梁順發(fā)和副廠長梁順國。
兩兄弟并沒有在意賈平的抱怨,而是繼續(xù)看著自己手中的牌,他們不僅在食堂方面給賈平放行,更是從中獲取了好處。
梁氏兄弟配合打牌,幾乎可以碾壓一切對手,這些對手都是求他們辦事的人。
“對二!怎么今天要找我們斗地主?”
梁順國已經(jīng)察覺了今天的牌局是有其他要求的,特別是賈平這個外戚還不停給自己送錢,包里至少有了五六十塊錢。
“順子!我說小舅子,你最近也太不厚道了吧,連我的人都來抱怨,說你們煮出來的米飯永遠(yuǎn)是餿的。”
梁順發(fā)也在牌局上把話題敞開,都是一家人。
紡織廠的米飯都是周邊小餐館里收來的,是人家前天賣剩下的,食堂不僅省下了煮米飯的成本,成袋包裝的米粒更是被賣到市場上去了。
最近賈平更是變本加厲,收來的米飯也越來越惡心了,但沒有人敢找他的麻煩。
“兩位姐夫,我最近想買輛汽車嘛,就只能嚴(yán)格控制成本,多點寬裕的錢給自己買車。”
賈平撓了撓自己的腦袋說道,好像買車這個事情怪不得好意思得。
但有人不開心了,那就是身為紡織廠副廠長的梁順國本人,他都還沒買到汽車,一個從鄉(xiāng)下出來的家伙先自己買到了汽車。
“都說了好幾次了,我不是你姐夫,咱兩沒啥關(guān)系。”
梁順國瞪著賈平說,他不愿意跟賈平扯上關(guān)系。
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有些緊張了,隨時都可能為了一些事情而打起來,必須要有人出來做個和事佬。
“小舅子,不是我說你,摳錢也要看人,我們的人就不能被輕慢,你自己說要怎么辦吧。”
梁順發(fā)出來打個圓場,把話題又給帶偏了,順便扔出一張哥哥最想要的方塊二,讓大哥開開心心。
梁順國贏得很輕松,他的包又鼓了起來,而且三個人也達(dá)成了約定,跟著梁氏兄弟的那伙人會被特殊對待,食堂會另外安排新鮮的飯菜,供這些人吃。
“姐夫,還有一個事情,那就是夏婉秋的二流子老公,居然在門口開了一個包子店,他膽子忒大了吧。”
賈平確定了梁氏兄弟已經(jīng)滿足了桌面上的錢,才敢把自己的訴求說出來。
李海峰的包子店開業(yè)在即,會對紡織廠的食堂造成威脅,對賈平來說是一個非常直接的威脅。
“我也聽說了,九世門口那個小鋪位嘛,要是真能賺到錢,他那個死鬼老爹不知道會多開心。”
梁順發(fā)肯定是為自己的小舅子說話,但需要一些語言上的藝術(shù),不能直接求助自己的廠長哥哥。
梁順國沒有說話,聚精會神看著自己手中的牌,他想要贏得更多,好讓自己也可以買一輛汽車。
梁氏兄弟都認(rèn)為那個鋪位基本掀不起多少風(fēng)浪,加上二流子出名的李海峰來打理生意,估計不到兩個月就會卷鋪蓋走人。
比起門口的那些餐廳,食堂本身就是一個自然壟斷的存在,它在每個工人必經(jīng)之路上,更是在價格上占據(jù)優(yōu)勢。
工人吃飯是不用給錢的,紡織廠的上層每個月會給食堂承包人一筆費用,用于改善伙食用的,但錢早已被稀釋了還幾次。
剩下的錢,也只能買餐館剩下的東西。
“喲,你就害怕一個包子店嗎?他最多跟你搶早飯的生意,其他兩個時間段不都是你的嗎?”
梁順國又瞪了賈平一眼,他知道采購食材中,賈平獲利頗豐,自己每次分到的錢少得可憐,只能在牌局大殺特殺。
其實主要是梁氏兄弟不信李海峰能做成這這門生意,他們堅信工人是不會額外支付飯錢的,包子店注定是失敗的。
“可是他做了早餐的那份,大家分到錢就少了,誰愿意錢包餓癟了?”
梁順發(fā)繼續(xù)打圓場,不讓自己的小舅子吃虧,所以極力說一些非常沒有意義的話。
“是的,要是被他搶了生意,大家就少了一份收入。”
賈平馬上做出一副忠犬的樣子,他覺得還是利益來得實在一些,而不是所謂的道理。
“王炸!”
梁順國才是那個主導(dǎo)局面的人,他現(xiàn)在有些開心了,是可以仔細(xì)思考關(guān)于李海峰跟包子店的事情,的確稀釋在座各位的利益。
“放心吧,那個鋪位是老劉的,只要我跟他說一聲,馬上就可以收回那里,他到時候賣個毛線嗎?”
梁順國終于出面了,他要及時掐住包子店的咽喉,對鋪位的使用權(quán),其實他本人不知道劉作海跟李海峰的保密協(xié)議。
“還有,別老想著摳錢,多學(xué)多看,時機(jī)成熟了,你再用好的工資,去雇傭那些給李海峰做包子的人,一舉兩得。”
梁順國自認(rèn)為對付李海峰這樣的人,如同斗地主一樣簡單,只要自己身邊的兩個人配合自己的計劃,李海峰的包子店成不了多久。
于是斗地主結(jié)束了,三個人可以在辦公室吃起干凈美食的食堂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