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四仙模樣狼狽的走出來,著一身灰袍,后邊拖著條耗子尾巴尖聲細語道:“昨天真是奇怪了,哪來的這么多厲害角色,奇了,奇了。”
它嘀咕了一陣,隨后用狐疑的眼神盯著我,問道:“你這小子是怎么活下來的?那些東西怎么沒做掉你?”
我也一頭霧水,聽它語氣,好像是覺得我有什么貓膩,這個時候我當然不能被這個家伙覬覦。我就說:“大仙,天黑前,我在這里布置了個法陣,隔掉了人氣兒。”我一邊說,一邊用腳掃開地上放的一些法器。
其實我是還不會布置法陣,真要學會布置法場,醮壇,就必須學會五經(jīng)茅山術(shù)中的儀篇。
灰四仙也不好忽悠,懷疑的盯了我好一陣,隨后說:“劉老開是個混賬,估計也你個家伙也好不到哪去,別跟本仙耍什么滑頭!”
說完,灰四仙就變作一股青煙寥寥走掉了。
我呼出口氣,在這個墳地唄這老妖怪盯著,著實是不容易放松。
算算時間,今天好像是十五月圓。
五經(jīng)茅山術(shù)中說了,一月之時,最是月圓甚陰,可能是因為月圓之夜吧。
可這么想也不對,灰四仙看樣子也沒有經(jīng)歷過這個場面。
難道是因為我?我頭一次來就碰見這局勢,難保……
我搖搖頭,把這個想法放在心里,老爬子說我命很特殊,二舅又特意相中我,說不定我身上就有啥寶貝,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得裝的像,不能讓人惦記。
熬過一晚上,現(xiàn)在沒精神,我回到老板娘的飯店,老板娘一上午都沒在,于是我洗漱,簡簡單單吃了個飯。
然后睡了個上午覺,下午出發(fā)的時候,巧兒忽然走過來拉住我,神神秘秘的,好像很要緊,我問她有什么事情。
她對我緊張兮兮說,你昨晚有沒有出什么事情?。?/p>
我眨眨眼,難道是昨天的異象?我搖搖頭,說不知道,巧兒一撒手著急說,昨天出大事了,好像是西山那片鬧陰災,我娘現(xiàn)在出門不知道去哪了,可能去找?guī)讉€叔叔了。
巧兒問我要不要這幾天不要去了,怕出事。
我笑笑說能有什么事情,讓她不要慌張。
可我心里卻擔心了,連老板娘這么都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那昨晚的事情確實危險,說實話我現(xiàn)在心里確實是發(fā)毛。
事不宜遲,我準備出發(fā)的時候,店里來人了。
幾個農(nóng)民模樣的漢子,神色著急,但又很拘謹,很顧及,坐看看又看看。
巧兒過去招待客人。
我這邊聽見他們問徐四娘在不在。
徐四娘就是這家店的老板娘,巧兒的娘。
巧兒說不在,這幾個村民一下子眉頭皺得山高,他們一下子面色難辦起來,問老板娘什么時候回來。
巧兒說不知道,問他們出什么事情了。
這幾個村民互相猶豫,目目相覷,而后嘆口氣說,田里挖出血寶,想請徐四娘過去看看,不然這一年都得倒霉。
血寶!?
我豎起耳朵,知道出事情了。
五經(jīng)茅山術(shù)中言,血奪劫,飛傷生。
說的就是,凡無故生血光,必回飛來橫禍,有生命之危險。
我連忙湊到巧兒身邊。
巧兒想了下,說:“我可以解決,帶我過去看看。”
幾個村民看巧兒牙口生黃,不太相信。
我助攻說老板娘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死馬當活馬醫(yī)吧,巧兒天天和老板娘在一塊,多少也能夠?qū)W到些什么,不然就來不及了。
幾個村民也是被嚇怕了,都是老實巴交的種田人,在地里挖出血寶,這是要遭血光的事兒。
如此一來,他們就咬咬牙答應。
巧兒沖我投來贊賞的目光。
隨即,我們出發(fā),跟村民去事發(fā)的田地,四周已經(jīng)有一些聞風趕來看熱鬧的。
不過忌諱的多,來的人就十幾個,而且也站的很遠。
等我們的是個大架子,虎背熊腰,應該是這里管事的人。
見老板娘沒有跟過來,他上前詢問,那幾個村民指著我們。
他立馬著急說:“這不是胡鬧嗎?”
誰知道巧兒上前先口奪聲問,挖出血寶的時候有沒有狐貍叫天?
這男人愣了,看巧兒的眼神怪異半信半疑,他拉過來當事的村民。
那村民被嚇得不輕,支支吾吾。
問到有沒有狐貍叫天,他臉色鐵青,連忙點頭。
管事的男人驚訝的看著巧兒,他沒想到真被巧兒說中了。
我明白其中的一點道道,不多,因為血寶牽涉甚廣,甚至和周天地理,風水堪輿,命勢宏運相關(guān)。
血寶出現(xiàn),不是小事,突然挖出血寶,那是大忌。
事出有妖,必然是要排除一些意外情況。
就比如……這血寶不是在地里長出來的。
而是有什么東西埋在這的。
不過我不知道巧兒怎么知道是狐貍,胡白黃柳灰,還有那么多的山野。
巧兒說,帶我過去看看血寶。
這男子雖是半信半疑,但也更加信任了幾分。
把我們領(lǐng)到了事發(fā)的地塊,我們看到田壟下邊,咕嚕咕嚕冒著血泡,旁邊還有一把沾血的鋤頭,鋤頭上還沾著些黃色的毛。
這毛很奇怪,短的很,很密,泛黃成塊狀。
血寶就在這泥下邊,鋤頭挖破了血寶的一邊。
站上田壟,我環(huán)繞四周,全是地,只有幾處小山坡上七零八落栽著幾棵樹供乘涼用。
說感覺,一句話,邪氣的很。
一陣冷颼颼的陰風突然刮上田壟。
這男人豁然變色,死馬當活馬醫(yī)問到底怎么辦。
原來這個男人是這片地的主人那個村的村長。
血寶這東西邪的很,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如果是尋常的兇邪鬼靈,我尚且可以利用手頭上學的茅山術(shù)對付了。
可是這些血寶,邪的很,胡亂鎮(zhèn)壓只會遭來兇禍。
看來確實是我們莽撞了,這件事情不是我們能夠擺平的,如果是老板娘就好說。
誰知道巧兒眉蹙顏肅,毅然說。“不能等,現(xiàn)在擺法場我要六碗雞血,每碗雞血都要不同的現(xiàn)殺的公雞!”
村長也沒辦法,只好照著做,立馬去找雞公殺。
我驚訝問巧兒,你真的要擺法場?
巧兒點頭,我驚訝極了,擺法場,那可是五經(jīng)茅山術(shù)中屬于“儀”篇的內(nèi)容。
其實我后來才知道,巧兒擺的法場醮壇,和和五經(jīng)茅山術(shù)中的“儀篇”相比簡直就是小兒科。
我問巧兒我能幫些什么。
巧兒問我會什么,我說我能用法器,還會一些咒訣。
現(xiàn)在的我,就聽巧兒的花,她都能做法場了,我當然得聽他話。
巧兒說,不要離開她五丈遠。
我點頭,按照巧兒的吩咐開始做。
用方口的五帝錢,六步一錢壓在地上,取場中七個點做北斗天象,以紅繩掛纏金錢,在天元位置上佐以八卦鏡鎮(zhèn)勢。
但是真正的角兒,還是那六碗雞湯。
巧兒跟我說,血寶是很陰的東西,她要做的是把血寶里的陰勢引出來,這北斗天象,其實是一蜈蚣陣。
公雞啄蜈蚣,就能啄掉這些陰勢,到時候血寶的災就嫁接給雞,這方圓十里的雞就替咱們擋掉這一次的災。
原來如此。
可雖說道理是這么簡單,但做起來還是極為繁瑣,巧兒只是讓我擺了法器,但念決,行章法,開光,引氣,定場都是巧兒做的,這就跟復雜了。
村長取來雞血,巧兒依次把雞血碗放在七枚銅錢上,但是最后一枚銅錢,必須以巧兒的中指血為引子。
不過有一點好奇的是,女子血陰,怎么能作為雞公之陽的引子呢?
巧兒也沒跟我說,就這么做。
做完這些,巧兒讓村長遠離我們百丈,而且還要背對我們。
“三清攝靈,玄虛渡化,急急如律令!”巧兒對著北斗天象陣念叨。
很快,陰風卷起來,吹的入骨冷,但地上一點沙塵都沒有揚起來。
這就是陰風,沒得跑了。
田壟下的血泡開始咕嚕咕嚕冒起來很多血花,而且發(fā)出一種嬰兒慘叫的尖細聲音,這聲音聽的我頭皮發(fā)麻。
巧兒坐在法場中,雙膝盤坐,手里掐住一個訣。
這是我第一次見擺正式的鎮(zhèn)邪壇,就在一邊看著,心情緊張。
很快,我發(fā)現(xiàn)田壟下的血液,居然動了,沿著田地滲向北斗天象。
這應該就是引氣。
以北斗象做局為蜈蚣陣,上擺置雞公血,以陽血為首,啄殺陰勢,再來個偷天換日,尋替死鬼。
原本以為事情就會沿著這樣的軌跡發(fā)展。
可是巧兒緊皺的眉頭,和蒼白的臉色讓我有些擔心,當我看到她掐住的指訣不停顫抖時候,我知道,壞事了!
巧兒鎮(zhèn)不??!
果然,彭的一下,一只裝著雞公血的碗炸開了!
血寶的血還在繼續(xù)蔓延向其他五只雞公血碗。
隨著血液蔓延,一只只碗炸開,雞公血流了一地。
下邊壓著的五帝錢也崩裂了,紅繩寸裂。
巧兒額頭滿是冷汗,嘴唇蒼白,身形搖晃。
我意識到出事了!要是蔓延到巧兒落下的第七血,反噬的就是巧兒!
陣是好陣!
可是沒考慮到道行不夠,壓不住!
情急之下,我想起來二舅和我去那橋頭的事情,于是沖過去把血寶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