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風吹來,夾雜著雨水,拍打在桃樹上,桃樹隨風而動,發(fā)出“沙沙”的聲音,就好似有人在拍手一般。
同時也有許多的雨水打在了孫濤的身上,他的衣服已經(jīng)被淋濕了,可他還站在原地對我詭異的笑著。
這一刻,我知道所看到的東西都不是錯覺,院子桃樹下所站著的那個人真的是孫濤。
我不知道看了多久,忽然轉(zhuǎn)身向外面跑去。
說實話,當時連我自己都不清楚哪里來的勇氣。
可孫濤畢竟是個人,是個活生生的大活人,我不能看著他被臟東西害死。
看到我沖出去,田雞也在后面跟了上來。
“孫濤!”
我吼了一聲。
孫濤扭頭,還是用那種詭異的眼神看著我,一個小孩子的聲音在他的口中出現(xiàn):“哥哥,來陪我玩兒??!”
“臥槽尼瑪,我們跟你無冤無仇的,也不是我們把你推下山崖的,還是我們把你的身體抬下來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有能耐有本事你沖我來啊,要是怕了你,那我就是你孫子。”
風雨漫天,而我的體內(nèi)卻是熱血沸騰。
我的胸膛里充斥著怒火,這股怒火完全壓制了我的恐懼。
“先讓這個哥哥陪我玩兒,你再下來陪我玩兒。”
“孫濤”開口。
我已經(jīng)分不清他到底是孫濤還是小男孩兒了。
“陳天命,你在發(fā)什么瘋?”田雞跑過來推了我一把,大聲說道。
“你沒有看到孫濤嗎?”我指著桃樹說道。
可我再一回頭,桃樹下哪里還有孫濤的身影。
我愣在了原地,任由雨水打在身上。
我剛剛明明記得孫濤就在桃樹下的啊,怎么一個轉(zhuǎn)身的功夫就消失了?
“哪有什么孫濤,你是不是出現(xiàn)幻覺了?”田雞道。
“他剛剛明明站在那里的。”我指了指“孫濤”原來站的位置。
田雞也看了一眼,皺眉道:“那里根本就沒有人,你肯定出現(xiàn)幻覺了,外面雨這么大,你趕緊跟我回宿舍,天馬上就要亮了,等天亮了再說。”
我被田雞拉著向宿舍走去。
“哥哥,陪我玩兒啊。”
我身后又響起了小男孩兒的聲音。
我回頭看去,只見孫濤不知道何時又出現(xiàn)在了桃花下,還在對我詭異笑著,可我被田雞死死地拉著,大步向宿舍走去。
“你剛剛咋了?撒癔癥呢?”回到宿舍,田雞一把將我推倒在床鋪上,沒好氣的說道。
“孫濤在桃樹下面站著呢,我剛剛真的見到他的,而且他全身都被雨水淋濕了,你怎么可能看不到呢?”我急忙說道。
“狗屁,桃樹下面一個人都沒有,我看你就是被臟東西迷了眼睛了。”田雞一邊兒擦拭著眼鏡上的雨水一邊兒說著。
我沒有再說話,我現(xiàn)在的腦子里非常的混亂,想不明白這么晚了孫濤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桃樹下面,難道他被臟東西附體了?
可就算是被附體了,他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只是我和田雞說話的功夫,他就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而且他說話田雞好像聽不見。
時間到了早上六點,外面的天色也已經(jīng)亮了,雨也漸漸地停了,很多隊員也起來了。
對于昨天晚上所發(fā)生的事情,他們并不知道。
“快來人,孫濤出事兒了。”
一聲大吼在走廊上響了起來,隨后所有的隊員向?qū)O濤的宿舍跑了過去。
孫濤和張亮在一個宿舍,是張亮早上起來之后最先發(fā)現(xiàn)的不對勁。
我和田雞趕到的時候,孫濤宿舍里已經(jīng)擠滿了人。
“昨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李天野陰沉著臉說道。
所有人都看出李天野不高興了。
“昨天晚上我沒有聽到動靜啊,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時候還看到孫濤在床上躺著睡覺呢,早上起來之后,我本來想叫他起床的,可是叫了幾次他都沒起來,而且他的頭發(fā)濕漉漉的,臉色蒼白,我這才知道他出事兒了。”
張亮趕緊說道。
我和田雞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眸子里的緊張。
孫濤身上濕漉漉的,說明昨天我沒有看錯,站在門外敲門的,和站在桃樹下面的那個人就是孫濤。
我擠到最前面,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孫濤的臉色。
他的臉色非常的蒼白,就像是死人一樣。
我又用食指試了試他的呼吸,還好,還有微弱的呼吸。
之后,李天野叫了一個隊員,將孫濤抬上救護車送去了醫(yī)院。
本來我也想跟去的,但被田雞攔住了。
“你們說孫濤這是怎么了?昨天還是好好的,今天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
“這還用說嗎?肯定是后半夜上廁所被雨淋到了,現(xiàn)在估計是發(fā)燒了。”
“說不準啊,你們別忘了我們的工作,說不定是被臟東西給纏上了呢。”
我在旁邊安靜的聽著這些隊員的談話,一顆心沉到了心底。
我寧愿相信孫濤是后半夜上廁所被雨淋了,也不愿意相信是被臟東西纏上的。
因為那個臟東西說了,現(xiàn)在先讓孫濤下去陪他玩兒,然后就是我了。
“田哥,孫濤出事了,我咋辦?”我問道。
“現(xiàn)在最安全的辦法就是去寺廟道觀躲兩天。”田雞說道。
“就算我躲得了一時,還能躲一輩子嗎?如果他一直纏著我,難不成我還要去出家當和尚?”我搖了搖頭。
田雞嘆了一口氣,沒說別的。
一上午的時間,我又困又煩躁。
我不敢睡覺,因為睡覺所過的時間太長了,一旦白天過去了,到了晚上說不定那個臟東西還會過來找我。
中午十一點二十八分,田雞急匆匆的推門走進了宿舍,說道:“孫濤出事兒了。”
“他咋了?”
“隊長剛剛打來的電話,孫濤剛到醫(yī)院就進了搶救室,但沒有搶救過來,人已經(jīng)在太平間了。”
這個消息對我來說猶如五雷轟頂,腦袋里真的是一片空白。
孫濤死了,說不定下一個人就是我了。
或許到了明天早上,我和孫濤就是一個下場。
或許到了明天中午我的尸體也會躺在太平間里。
“你的事情我已經(jīng)和隊長說了,隊長那邊兒也沒有好辦法。”田雞似乎是看出我的臉色有些難看,言語中也帶了幾分的安慰,“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比如說想辦法把臟東西送走,但是危險太大了,萬一送不走的話,那你就會有生命危險,我們的意思是你還是離開吧,先去寺廟躲兩天。”
我的心情壓抑到了極點。
一個人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死,或許還能活得開心一點,可一個人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死了,還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死,這個等待死亡來臨時的感覺是最為讓人抓狂和崩潰的。
我拿出手機,翻動著聯(lián)系人,看著上面一個一個的名字,我有很多話想說。
最后,我撥打了二胖的手機號碼。
“喂?”
“二胖,問你個事,你知道有什么驅(qū)邪的辦法嗎?”我有氣無力的問道。
“兄弟,咋了?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了?還驅(qū)邪,上次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那種東西。”二胖輕笑了一聲。
“在來這里上班之前我也不相信,但是現(xiàn)在我相信了,而且我們營地的一個隊員已經(jīng)被臟東西害死了,或許明天就會輪到我了,我沒有跟你開玩笑。”
似乎是覺得我真的沒有開玩笑,二胖語氣也認真了許多,說道:“我在電影上看到過,符箓應(yīng)該管用,還有黑狗血,公雞血也可以,對了,女生的大姨媽也可以...”
二胖一口氣說了不少,但我越聽越不靠譜。
“行了行了,靠你是真靠不住。”說完,我掛斷了電話,然后將手機胡亂的扔到了一邊,靠在墻壁上,閉上眼睛想辦法。
折騰了一晚上,我實在是太困了,不知不覺中我睡了過去,等到再睜開眼睛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了。
看到手機上面的時間,我瞬間驚醒。
再有兩個小時天就黑了。
北方的七月份正值盛夏,天黑的晚,亮的早,最晚到下午七點半天色才會黑下來。
“天命,隊長叫你。”田雞走進宿舍對我說道。
我和田雞來到隊長辦公室,前后走了進去。
隊長李天野坐在轉(zhuǎn)椅上,正在低頭寫著什么東西,似乎是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抬頭看了一眼。
我和田雞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天命,你的事情我都已經(jīng)知道了,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昨天你就應(yīng)該對我說的,如果我能提前知道,孫濤或許就不會死了。”李天野吐出一口氣,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是馬后炮,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我已經(jīng)想好了,馬上送你去觀音廟,先待兩天看看,這是文件,帶上它,廟里的主持會接待你的。”
說完話,李天野將一張紙推到了桌角。
“天馬上就黑了,去觀音廟還要一個小時,我馬上送你走。”田雞起身說道。
我點點頭。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為了救命,也只能這么做了。
田雞拿上文件,我倆開車離開了營地。
離開營地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半了,天色還是亮的,但開到半路的時候天色卻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