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清荷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她在樂凡看不見的角落悄悄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她這張嘴啊,看來是學不會安慰人的了。
“咳,那個,我們接著趕路吧,爭取早日追上小姐她們。”
“好。”樂凡悶悶的點了點頭。
倆人繼續(xù)趕路,終于在次日傍晚趕到了林州的外圍,蔚林鎮(zhèn)。
清荷帶著樂凡來到客棧門前,看著上面因為風吹日曬只能隱約看出的四個字,不由得笑了出來。
花謝客棧,她好久沒回來了,也很久沒見到林老了,更是很久沒有見到花謝了……
清荷略微低頭,掩去眼中的哀思。
這時,林老已經迎了出來,他一眼就看見了清荷,伸出的雙手有些微微顫抖。
“歡迎兩位客官,請下馬。”
林老伸手,從清荷手中接過韁繩,轉頭向一旁同樣愣住的青年喊道,“愣著干嘛,快幫著客官把馬牽到馬廄去啊。”
“誒,好。”青年連忙上前,牽過兩匹馬,向馬廄走去。
樂凡看看清荷,又看看林老,她怎么覺得這兩人是認識的呢。
似是察覺到樂凡的視線,清荷道,“樂凡,這是林老。”
“林老好。”樂凡甜甜的打了個招呼。
“誒誒,你好。快快快,里邊請吧,外面風沙大得很。”林老連忙拉著清荷的手走了進去。
樂凡看了眼四下的風沙,不免喃喃自語道,“這風沙大嗎?這還沒騎馬時揚起來的塵大吧?”
走在前面的清荷聽到她的聲音,回頭睨了她一眼,示意她趕緊跟上。
樂凡連忙跟上清荷,一走進大堂,她就愣住了。
這不就說幾句話的功夫嗎,怎么連菜都準備好了,連碗筷都擺上了?
“來來來,清荷啊來,還有樂凡,快來,吃飯了。”林老見樂凡站在門口,連忙招呼道。
“清荷啊,這些菜都是剛剛做好的。爺爺估摸著你今天能到,果然就見到你了哈哈哈哈哈。”
“對啊,清荷姐,爺爺還說今兒個聽到喜鵲叫,準是你要來。”剛剛牽馬的青年走了過來,也笑著道。
“林爺爺,您費這神做什么呀。”
一旁的樂凡靜靜地聽著,一邊聽還一邊想,原來她的名字叫清荷啊,還一直不肯告訴我,還不是被我知道了。
“不麻煩的,見到你啊,我高興。你和姑娘這一走,都有五年沒見了。”
“是啊,都五年了……”五年了,她們還是沒有找到花謝。
“清荷啊,快吃。”林老看著清荷的樣子,連忙給她夾菜,都是他,好好的提這事干什么呀。
“是啊,清荷姐,快吃。”那青年也道。
“小樓也吃吧。”清荷也夾了一塊肉給那青年。
一頓飯就這么在談笑間過去了。
飯畢,清荷趁著樂凡沐浴的功夫,跟林老聊起了天。
林老將清茶留下的信交給清荷,“這是清茶姑娘讓我給你的,我怕忘了,先拿給你。”
“好,謝謝林老了。”
“說什么謝啊,這些年過去了,咱兩家人,都快成一家人了。”林老看著窗外的月亮,感慨道。
這般月色,有多少人,看不見了啊……
看著這月色,清荷的思緒,也漸漸飄回到了六年前。
那年,她不過十歲,卻眼睜睜的看著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闖進山莊,將山莊的人全都屠殺殆盡。要不是老爺提前收到消息,讓他們先一步躲進暗室,怕就沒有現(xiàn)在的他們了。
想到這,她不免冷笑一聲。那群人,見找不到想要的東西,一氣之下一把火將山莊燒毀,躲在暗室的他們,費了不少功夫才從火海中逃生。
如果沒有那些人,小姐還是小姐,而不會落到煙花之地,淪落為一屆風塵女子。身子還干凈又如何,世人的唾棄,又豈是一兩句解釋能改變的?
“別想了,先過好現(xiàn)在吧。”林老看著清荷逐漸染上憤恨的臉,拍了拍她的肩。
“林老說得有道理。”清荷苦笑,當然要過好現(xiàn)在。
現(xiàn)在的生活是她和小姐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只有過好現(xiàn)在,才能期盼更好的明天。如果連現(xiàn)在都失去了,她們,拿什么去談明天?
“那,那位樂凡姑娘?”林老憂心忡忡地問。
他知曉,先前和清茶姑娘在一起的安王府小郡主,現(xiàn)下那位樂凡姑娘是小郡主的貼身奴婢。林老擔心,清荷和清茶是因為對方的身份故意接近的。他不愿看到,自己看大的兩個姑娘,為了報仇,磨滅了良心。
“林老放心,我們不會的。這是小郡主的主意,她是小姐的朋友。”
“哦哦,好,好。”林老笑了,這便好,有朋友了,更好。
“林爺爺,清荷可能不能長待。”清荷充滿愧疚的看著林老,她和小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可誰都沒能長待。
甚至因為害怕被別人抓到些蛛絲馬跡,查到他們是當時的遺漏,她和小姐,一直都只敢叫一聲林老。
“沒事,能見一面也很難得了。”林老豁然道。
他能看不出來嗎,這兩個孩子,不過是借著途徑蔚林來見他老頭子一面罷了。
“多謝林老體諒啦。”
“誒,你也打趣我這個老頭子。”
“哈哈哈哈哈。”一老一少相視而笑。
第二天一早,清荷和樂凡便辭別林老,再次踏上了前往云湖的路途。
“你怎么知道小姐去了云湖啊?”
“我家小姐給我寫的信。”清荷將信遞給樂凡,一臉的驕傲。
看,還是我家小姐好吧,還會給我留信,你家小姐什么都沒有給你留。
“你別這么驕傲,我家小姐指定是猜到了你家小姐會給你留信,所以才不留的。”樂凡不甘示弱地懟了一句。
“切,不跟你計較。”清荷一抽韁繩,往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