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剛才說的,還有其他發(fā)現(xiàn)嗎?”姜墨問道。
曹薇停頓了一下,皺眉說道:“還有一點,我覺得很奇怪。他的小腿和面部都有少許的蝶形紅斑,我懷疑是紅斑狼瘡。”
“什么?紅斑狼瘡?”
“那可是罕見病??!”
“這個年紀就得了這種病,小孩真是夠可憐的。” 排隊等候的中老年人都又驚又嘆。
所謂久病成醫(yī),他們雖然不是專業(yè)的醫(yī)生,但是年長見識高高,多多少少聽說過關于紅斑狼瘡的恐怖。
姜墨勾起小男孩的褲腿看了一眼,沒說什么,抱著他直接進入了急診病房。
柴八斗等記者尾隨其后。
……
二樓走廊。
看著姜墨就像聚光燈一樣吸引著所有人的視線,王軍這顆忽閃忽閃的老油燈重重嘆了口氣。
姜墨要是把那個小男孩救過來了,只怕是真的要名揚天下了,到時候國醫(yī)館還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嗎?
周揚約莫是猜中了他的心事,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笑道:“老王,別這么愁眉苦臉的,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
“你難道不擔心嗎???”王軍沒好氣道。
周揚搖了搖頭,胸有成竹道:“依我看,姜墨已經(jīng)栽了,所以我為什么要擔心呢?”
“栽了?此話怎講?”王軍好奇道。
“老王,你對柴記者的了解還是太少了,他可是除了名的憤世嫉俗、錙銖必較。姜墨先前夸下海口說自己連癌癥都能治好,結果柴八斗讓他接受癌癥病人的時候,他卻以工作忙推脫了,這意味著什么?”周揚笑問道。
“意味著他是我們國醫(yī)館的頂梁柱?”王軍思考道。
“老王啊老王,有時候我都不知道該說你什么好。”周揚無奈一笑,解釋道:“國醫(yī)館的病人全都指望姜墨,他確實很忙,但柴八斗會這么想嗎?他不會,他只會覺得是姜墨心虛。所以,不管姜墨能否將那小屁孩治好,柴八斗的新聞稿上,姜墨的形象都注定不會太光彩。更何況,那是紅斑狼瘡??!”
“你我都是醫(yī)師,這病有多難治愈,還需要我說嗎?”
聽了周揚的一番分析,王軍的臉上漸漸露出了笑容。
他們身后突然傳來一道聲音:“你們倆在干嘛?”
“看戲。”周揚下意識道。
剛說完,他就后悔了。
因為那道聲音分明是柳雨煙的!
當著領導的面說看同事的戲,這不是打著燈籠上廁所找死嘛!
周揚連忙解釋道:“柳副館長!我不是這個意思……”
王軍:“對,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你們很閑是嗎?”柳雨煙冷聲道,她是個對自己很自信的人,別人嘴里說出來的話,向來只信三分,懶得聽他們多余的解釋。
這個問題把王軍問到了。
他轉頭望向周揚,傻乎乎道:“我們閑嗎?”
“不閑。”周揚肯定道。
“樓下那么多病人等著,你們想閑也閑不住,愣著干嘛,懸壺濟世去??!”柳雨煙訓斥道。
不是她不尊重長輩,而是這兩個家伙比姜墨還討厭,完全就是兩只老油條。
在她看來,中醫(yī)行業(yè)今時今日的窘境,很大程度都是拜這種不求上進的醫(yī)師所賜。
相比之下,姜墨那家伙雖然老是不尊重她,甚至還有挑逗她的嫌疑,但無論是醫(yī)術還是一上班就要求加薪的上進心都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因為周揚和王軍,柳雨煙突然對姜墨又有了那么一點點好感。
周揚和王軍此刻的內心獨白相當苦逼:我們都不想閑,可是不得不閑??!
雖然柳雨煙的年齡小,但是說話很有威懾力,畢竟放眼全東華雙學位碩士也是鳳毛菱角,這樣的人毫無疑問是國家的棟梁,是祖國的花骨朵兒。
周揚和王軍自知惹不起,連忙點頭下樓,裝模做樣的坐在自己的診臺上。
柳雨煙背負著雙手,拿著衛(wèi)生巾,對樓下的事不聞不問,轉身走進了衛(wèi)生間。
不出所料,這個月親戚確實提前了。
……
柴八斗望著正在給小男孩檢查身體的姜墨,輕聲問道:“姜醫(yī)師,真的是紅斑狼瘡嗎?”
“八九不離十。”姜墨神情有些沉重。
“我聽說這種病很難治愈,你有把握嗎?”柴八斗問道。
“試試吧,還是有機會的。”姜墨道。
柴八斗不再說話,靜靜望著姜墨。
“趙小棠,準備紙筆記錄。”姜墨吩咐道。
“好的,姜醫(yī)師。”趙小棠迅速出去取來了紙筆。
姜墨將小男孩的衣服和褲子解開,手指從頭部輕輕敲擊,緩緩向下。
“姜醫(yī)師這是在做什么?”柴八斗納悶道。
“這是尋脈指法,姜醫(yī)師是在通過敲擊的方式判斷小男孩體內的情況。”趙小棠解釋道。
“那不是相當于掃描儀嗎?”柴八斗驚訝道。
“差不多。”趙小棠道。
柴八斗深吸了一口氣,驚嘆道:“真是聞所未聞!”
趙小棠微笑道:“中醫(yī)文化博大精深。”
柴八斗笑了笑,沒說話。
“頭部無異常,臟腑功能有細微損傷……”姜墨一邊敲擊,一邊說道。
尋脈敲擊至小男孩小腿時,姜墨停頓了一下,沉聲道:“小腿骨骼有腐蝕的跡象,蝶形紅斑確診為紅斑狼瘡外在體現(xiàn)。”
“準確嗎?”柴八斗問道。
“柴記者若有疑惑,可以稍后帶病人到西醫(yī)院復診,現(xiàn)在我要為他做基本治療,請保持安靜。”姜墨嚴肅道。
柴八斗立即閉上嘴。
姜墨掏出鬼門金針消毒,隨即在男孩小腿處施針。
這次施針和上次對黃老爺子施針有所不同,當時姜墨只是想在柳雨煙面前證明自己的醫(yī)術,其實不用鬼門金針,他也可以通過其他方式救治黃老爺子。
但小男孩所患的紅斑狼瘡病情極為復雜,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解決的,鬼門金針相當于姜墨派出去和敵軍打頭陣的先鋒大將。
第一針入左腿足三里穴,三分點到即止。
一股氣流緩緩自針流入男孩體內,持續(xù)長達五分鐘。
姜墨收功時,已是滿頭大汗。
“針灸最費心神,我們出去等吧。”柴八斗對趙小棠說道。
趙小棠點了點頭,兩人輕步來到門外,攝像機透過玻璃口錄制著姜墨的一舉一動。
“柴記者好像很擔心?”趙小棠問道。
柴八斗點了點頭,并未否認。
趙小棠微笑道:“要相信姜醫(yī)師。”
“我當然希望姜醫(yī)師真的有這個能力。不過,據(jù)我所知,中醫(yī)知識本就比西醫(yī)復雜,尋常人學個七八年都未必敢施針用藥,姜醫(yī)師這么年輕,你憑什么相信他?”柴八斗道。
“你也說了,那是尋常人,姜醫(yī)師可不是尋常人,他是天才。”趙小棠堅定道。
“你喜歡他?”柴八斗看著趙小棠花癡的樣子,大膽猜測道。
“姜醫(yī)師來晚了,我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趙小棠笑道。
“哦???那究竟是什么理由讓你這么相信他?親戚?朋友?”柴八斗好奇道。
“都不是。”趙小棠搖了搖頭,說道,“姜醫(yī)師平常都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看起來沒個正形,這還是我第二次看見他這么不茍言笑。”
“那第一次一定給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吧!?”柴八斗道。
這話怎么聽著有點怪怪的呢!
趙小棠收回心神,笑著點了點頭,“第一次,他就是用這樣的針救了黃老爺子。這一次,我相信他也可以。”
柴八斗對文字內容十分敏感,他注意到趙小棠的用詞中提到了“這樣的針”,不由得仔細觀察了一下姜墨所用的金針,這才覺得驚奇,“姜醫(yī)師用的針好像跟別人用的針不一樣。”
“是的。”趙小棠自豪的:“是絕跡已久的鬼門金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