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有意見嗎?”李夢菲語氣冰冷道。
“不不不,我哪敢有意見呢,我只是沒想到啊,嘖嘖嘖,你會看上這種人,”青年說話的口吻夾帶著幾絲嘲諷。
李夢菲面色一黑,“楊俊,我的事不用你管,請你讓開,我要走了。”
“別啊,再多聊幾句唄,好不容易在路上碰到。”
楊俊擦拭著手中的墨鏡,朝著張帥說道,“小子,說你呢,認(rèn)識一下唄,叫什么名字啊?”
“張帥。”
“張帥?這名字一聽就是鄉(xiāng)下人起的名字啊哈哈……”楊俊笑道。
“你的名字不也一樣嗎?”張帥露出友善的笑容,“帥和俊不都一個意思嗎?”
“……”
楊俊頓時一愣,壓根沒想到自己會被張帥一句話嗆住。
李夢菲原本心情有點郁悶,但聽了張帥此時的回應(yīng),卻是不禁噗嗤一笑。
楊俊的臉色立馬也黑了。
他歪著頭,氣焰囂張的沖著張帥說道,“喂,小子,我不管你是誰,現(xiàn)在立馬滾出車子,要問為什么的話,我只能說你不配坐李夢菲的車子,回家還要女人送,你害不害臊?”
“你說什么呢?”李夢菲不悅瞪了楊俊一眼。
“菲菲,我實在搞不懂你,像他這種人,你有必要親自送他回家嗎?讓他自己回家就行了,干嘛還要委屈自己?”楊俊說著,從口袋里掏出幾張鈔票,直接就扔到了張帥身上,“拿去拿去,這點錢夠你去打車的了,別得了便宜又賣乖,現(xiàn)在馬上給我滾下車!”
“楊俊,你夠了!”李夢菲大聲說道,“我送我朋友回家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管,你一邊去,別擋我道。”
“菲菲,我是為你著想,你堂堂集團(tuán)大小姐,跟這種人在一起可是會掉價的,你……”
楊俊裝著一副熱腸古道的樣子,極力勸說,但李夢菲也沒聽他廢話,直接就把車窗關(guān)上了。
在車窗關(guān)上之前,李夢菲面色冰冷的拋出一句話,“送他回家,我從未覺得掉價。”
說罷,揚長而去。
楊俊看著遠(yuǎn)去的保時捷,氣得渾身發(fā)抖,猛地把墨鏡摔在地上,語氣冷怒道,“靠,李夢菲這個臭女人,自視清高,早晚有一天我會把她騎在身下!還有那個臭小子,下次讓我碰上,絕對饒不了他!”
保時捷里。
“抱歉,讓你看笑話了,剛才他說的話,你別在意。”李夢菲一邊開車一邊致歉道。
“沒事啊,我又不在意,而且……”張帥拿著手中那幾張鈔票,“我還有所收獲呢,我得意還來不及呢。”
李夢菲有些詫異的看了張帥一眼,也沒想到他居然看得這么開。
但轉(zhuǎn)念一想,李夢菲也才明白過來,張帥之所以不在意,是因為早已經(jīng)歷過更加糟糕的事情。
就好比如是受到糟蹋的果園。
“這……”
來到果園,一下車,李夢菲便露出了驚疑的表情。
她沒想到果園居然被糟蹋的如此嚴(yán)重。
果園滿地都是破碎的桃子,樹枝散落滿地,幾棵被砍斷的桃樹也呈現(xiàn)出死氣沉沉的樣子。
暗粉色的桃花花瓣無聲無息的躺在地面,像極了香消玉殞的美人。
李夢菲內(nèi)心不由感到心疼。
正要安慰張帥幾句,卻發(fā)現(xiàn)后者臉上一副平靜的神情,仿佛對眼前這副景象并不在乎。
也許是早已麻木了吧……如此想著,李夢菲嘆了口氣。
“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李夢菲用關(guān)懷的口吻問道。
“看看能不能嫁接或者扦插,要不行就只能重新種了。”張帥淡淡道。
李夢菲心生悵然,桃樹種植周期可不短,即便是樹苗移栽,也要起碼兩三年之后才會開花結(jié)果,作為靠果園收入的張帥而言,怎樣熬過兩三年可是一個大問題。
“哎喲,小帥,原來你在這里??!”
便在這時,隨著一道焦急的呼喚聲響起,一名身著圍裙的婦女屁顛顛的跑了過來。
“怎么了,李嫂?”張帥問道。
李嫂是村長李元的老婆,做人倒是不錯,當(dāng)年張帥父母死于車禍之后,她也有幫忙照顧張帥兄妹倆。
見李嫂上氣不接下氣,張帥便從樹上摘下幾個完好的桃子遞給她。
“吃點桃子,喘喘氣。”
“哎喲我現(xiàn)在哪有心情吃桃子啊。”
雖是這么說著,李嫂還是抑制不住果香的誘惑,咬了幾口桃子,隨后握著張帥的手說道,“你大伯兩口子去你家了,還把我老伴給叫去了,說是要跟你算賬來著。”
張帥眉頭一皺,“算賬?算什么賬?我那七萬不是早就還給他們了嗎?”
“昨晚寧崽不是在你果園搞破壞被抓了嗎?現(xiàn)在鎮(zhèn)上的派出所來人了,說是要你大伯一家賠償,你大伯是什么人,你也知道,哪里會給錢,直接就去你家吵吵嚷嚷了,說你漫天要價,不知羞恥,呸呸呸……你別怪我說話太急,這話可是你大伯說的,你得趕緊回去看看啊,你妹妹一個人在家,可遭不住那兩口子叫罵。”
一聽這話,張帥頓時心神一凜,拋下李夢菲,跟著李嫂一起回家。
李夢菲正要跟過去看看,忽然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機(jī)打了個電話,“喂,博雷鑒定機(jī)構(gòu)嗎?我有個緊急委托……”
此時此刻。
張帥家圍著一群人。
張順和他老婆,疾言厲色不住叫囂,一句比一句難聽。
張莉孤零零的站在一旁,低著頭,神情委屈。
李元見狀也看不下去,便站出來勸道,“好了好了,順子啊,你和你老婆少說兩句吧。”
“我少說兩句?我兒子被抓了,現(xiàn)在都還沒放出來,這事擱誰誰不生氣?還不讓人說了?”張順氣憤道。
“就是,張帥那狗娘養(yǎng)的這么不知羞恥,不就是幾顆桃子嗎?直接索賠三萬,怎么,他果園產(chǎn)的是金子???直接就要價三萬,他怎么不去搶銀行?”大嬸子也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揮舞著手,大聲怒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抓奸呢。
不過嬸子倒是有抓奸的目光,眼看著張莉身上穿著一件漂亮衣服,便是心生嫉妒,口吻不善道,“瞧瞧你穿的都是什么賤衣服,哪個姑娘像你這么打扮?一點也不矜持,你爸媽就是死的早,要是他們活著,看到你這么穿,還不活活被你氣死!”
張莉咬著嘴唇,“這是我哥給我買的。”
“瞎幾把扯吧,我看他就是撿鎮(zhèn)上那些妓婦穿過的,謊稱是買的,我勸你還是脫了吧,穿成這樣走到街上,別人見了還以為你是服務(wù)男人的呢!”
張莉把頭低得更低了,頗顯委屈,小聲反駁道,“我哥不會這樣的。”
“什么不會這樣?你哥那個狗屁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這么窮,哪有錢給你買衣服?別怪我沒有提醒你,穿這種衣服,小心哪一天被哪個男人給玷污了,你要還穿這種不檢點的衣服,那你就是欠……”
嬸子越說越激進(jìn),張莉埋下了頭,幾乎是委屈到了塵埃里。
便在此刻——
啪!
嬸子沒說完,一巴掌便是狠狠打在了她臉上。
“我看你是欠打!”一道怒喝聲從及時趕到的張帥口中冒出。
張帥只有張莉這一個妹妹,他怎么可能忍心看著自己的妹妹屢受委屈?
方才一到現(xiàn)場,聽到嬸子說的那些話,他早就按捺不住,直接出手掌摑嬸子。
嬸子捂著臉,破口大罵,“你個小畜生,你敢打我?你……”
啪!
張帥二話不說,又是一巴掌過去。
嬸子驚怒,“你個狗……”
啪!
又是一巴掌。
嬸子終于被打怕了,踉踉蹌蹌躲了開來,大聲叫囂道,“大伙都看到了啊,是這小子先出手打人的啊,我白白挨了幾巴掌,他才應(yīng)該被抓??!”
然而現(xiàn)場卻沒有人附和她。
畢竟嬸子剛才說的話確實難聽。
別說是張莉的哥哥張帥,就是個路人,聽了也不可能不生氣。
嬸子見呼救無望,一轉(zhuǎn)頭看向張順,抓著他便說道,“你個廢物,看到我被打了你就巴巴望著是不?你要是男人的話,就給我打回去!反正張帥沒爹沒娘,你是他大伯,打他兩下也算是替你弟妹幫忙教育這臭小子了!”
“行了,你少說兩句吧!”
張順也注意到眾人的態(tài)度,要按自己老婆說的做,只會更招黑。
當(dāng)下,他便推開嬸子,上前一步盯著張帥,怒聲叱問道,“張帥,你打你嬸子這茬等會再提,你把我兒子送進(jìn)局里,還索賠三萬,你今日必須得給我個說法!”
“呵,說法?”張帥冷笑,“你兒子破壞我的果園,我還沒提,你自己反倒上門要說法?你硬要這么鬧的話,不妨鬧大一點,下期今日說法就播你兒子了!”
“你給我放尊重點!”張順氣急敗壞怒吼道,“你果園什么產(chǎn)量誰不知道?不就幾個桃子,值得了三萬?”
“你兒子做錯事,他必須受到懲罰,我索賠三萬已經(jīng)是成本價了。”張帥不卑不亢,用質(zhì)問的語氣說道,“倒是你,明知自己兒子犯錯,卻處處袒護(hù),連道歉都沒有,甚至找我問罪,你兒子不會做人是他年輕,難道你這個大人也不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