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揮灑,整片芭蕉林沐浴在金燦燦的陽光之下。自從十三歲之后,我就再也沒有來過這里。
和以前相比,芭蕉林變得更加茂了一些。成片的林子,一眼看去根本望不到頭。
胖東問我要進去找嗎?
事情緊急,由不得我想太多。喜兒若不是生死關(guān)頭,不會寫血書求救。
我沒有直面回答胖東,而是跟著傻子往芭蕉林里走。
芭蕉林茂密異常,粗壯的芭蕉樹下隨時可見還在生長的芭蕉苗,這也導(dǎo)致茂密的芭蕉林悶熱潮濕,空氣中彌漫著植物腐敗的味道。
傻子帶著我們在芭蕉林里穿梭,傻子對這里的環(huán)境似乎很熟悉,前進的腳步是越來越快。
胖東胖碩的身材在這里最為吃力,這里的芭蕉樹的密度過大,導(dǎo)致他每走一步就得收著肚子,縮著脖子艱難前行,他遠遠地落在后面。
突然,哎喲一聲!胖子發(fā)出一聲叫喊。
我回頭一看,胖東摔得四仰八叉,渾身是肉的身體還壓垮幾顆沒長開的芭蕉樹。因為,身子太胖又被芭蕉樹絆著腳,蹦噠幾下都沒爬起來。
我馬上停下腳步往回走,回去把他扶起來。
我拍拍他幾個月大的肚子,說他該減肥了。
胖東不忘貧嘴,說他要瘦成一道閃電。
我笑罵幾句把他扶起來,胖東有些緊張地問道:“那個傻子去哪兒了?”
我往前看,在前面帶路的傻子早已經(jīng)不見蹤影。
我叫了幾聲,可是芭蕉林里只有我和胖東呆呆地站著。
我知道不能等下去,估摸著傻子會走的方向就找過去。
胖東跟在我后面,胖東時不時還在呼喊喜兒的名字。
可是,隨著時間推移,不僅沒有找到喜兒,連傻子也不見蹤影。
而這時候天色也開始暗下來,我知道這芭蕉林多有邪事兒,不能再繼續(xù)待下去,不如先出去找人過來幫忙。
我和胖東說先出去找人,可是話剛說出口,我就覺得糟糕。
因為這會兒天色已經(jīng)黑下來了,我們倆回頭一看,回去的路早就分不清是東南西北了。
胖東問我怎么辦?
既然回去的路找不到,那總得找到喜兒,要不然本來過來找人的兩人,反而也迷路了,這不得被人笑話死。
我和胖東一路前行,路上磕磕跘跘,嗓子幾乎要喊啞了都沒得到喜兒的回應(yīng)。
胖東叫住我,說他實在走不動了,撲通一下就往地上一坐。
我看看時間,這會兒已經(jīng)過了晚飯的時間,這片芭蕉林就像迷宮,轉(zhuǎn)了兩三個小時都走不到頭。
胖東說實在不行就回去,找了幫手再過來。我感覺有些無奈,之前都找不到回去的路,這會兒我們倆都迷了方向,現(xiàn)在要走出去怕是難上加難。
但是,也不能這么坐以待斃,總得再試試。
我選定了個方向,就讓胖東起來跟著走。
沒走幾步,胖東就說他感覺后背刺撓,讓我?guī)退纯?。我只是當他是被蟲子咬了沒太在意。
走著走著,我就察覺身后的胖東沒有了動靜,我突然緊張起來,立馬打著手機的閃光燈就往回找。
剛剛帶路的已經(jīng)走丟了,要是胖東也丟了,那我們可以說是全軍覆沒了。
我往回跑了幾步,手機燈照耀下,我看到了胖東熟悉的身影,看到他只是在坐地上休息,我算是松了口氣,看來這小子只是是累了。
我走近細瞧,胖東抬著頭看著我,他的臉色很不好看,一點血色都沒有。才不見幾秒鐘,怎么就這樣了?!
胖東無力地指了指后背,我打著手機燈往他后背照過去,一個綠悠悠的東西在閃爍著!
嗚哇??!
居然是那只獨眼老貓,它的尖爪如同鐮刀一樣刺入胖東的后背,它那只冒綠光的眼睛,被我手機強光一照,發(fā)出一聲慘嚎,立馬從胖東的后背跳下來,在地上滾了幾下,一溜煙就竄進了蕉林深處。
黑貓一走,胖東就像被抽走主心骨一樣,瞬間癱倒在地上。
我立馬蹲下檢查他的傷勢,后背有好幾道被爪子刺入血肉的傷口,也不知道那只黑貓的爪子是不是有毒,此時傷口正在流著黑色的血。
胖東此時已經(jīng)暈了過去,看著他慘白的臉頰,似乎是失血過多的樣子,我再次查看他的傷口,居然有被動物舔舐的痕跡。
那只老貓居然以人血為食!
我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背起胖東就走,只是背著個兩百多斤的胖子,實在有些吃力。
走走停停一身大汗,我自認為安全之后,才把胖東放下來讓自己歇口氣。
胖東還沒有醒過來,我試圖把他叫醒,可是卻一點效果都沒有。他的臉色依舊不好看,我摸摸他的額頭,才發(fā)現(xiàn)胖東已經(jīng)開始發(fā)燒。
這時候,我已經(jīng)意識到情況不妙,不能再這么死撐下去,必須找人來幫忙。
我撥通了黎叔的電話,可是讓人絕望的是,一直都沒有人接。我這會兒想起,黎叔一個人去找白先生了。難道遇到什么不測?
在村里我就沒有認識幾個人,少小離家,能有聯(lián)系方式的就只有那么一兩個。
我急得大汗淋漓,這會兒,胖東開始說胡話起來。
不能在這里等下去,總得做點什么。
我冷靜調(diào)整好心態(tài),這時候越是不能慌張。
可是,說的容易,心里面還是亂的很。
當這里安靜的只有我和胖東的呼吸聲時,一絲絲細若無聲的潺潺流水聲傳來,不仔細聽一般會被忽略。
我心中大呼有救,順著水流應(yīng)該就能走出芭蕉林。
我把胖東重新背了起來,不敢把他放在這里先去找水源,這芭蕉林向迷宮一樣,找到水源后也未必能找的回來。
我豎著耳朵循著水聲前行,終于耳邊傳來的水聲是越來越清晰。
當我看到照映著月光的水流時,我大喜過望,三步作兩步就往水源那邊趕,接過我低估了胖東的重量,一個踉蹌就往前摔,連帶著我背后的胖東,撲通一下頭就栽進了水里!
我暗道一聲糟糕,胖東還在昏迷,這一頭栽水里去了,還不得淹死?!
咕咕……哇!
胖東一溺水居然立馬就醒了,爬起來把自己的頭從水里拔出來,嗆咳幾聲伸手抹臉上的水。
“怎么下雨了?”
我看到胖東能自己爬起來了,心中大細,連忙過去問他:“胖東,你沒事吧?”
胖東揉揉脖子,說:“這后背怎么還是那么刺撓。”
我看他語言清晰,把我激動地笑罵一聲:“你可嚇死我了,還好你沒事。”
胖東摸摸腦袋,問我咋了?
我嘆口氣,和他說這事說來話長,咱們得趕快離開這里。
胖東恢復(fù)了體力,有些勉強但還是站了起來,他問我:“這是什么地方?”
我和他說,這里就是芭蕉林啊,你不是失憶了吧?
胖東激動地說:“不是,哥,你看看這是什么地方?”
我順著胖東手指的地方看去。
只見在溪水的對面,有一座破敗的宅子,這這宅子也不知道在這里有多少年月,殘破的大門只剩下半邊。
詭異的是,在這幾乎可以說是殘壁斷恒的老宅,卻高高掛著一盞紅彤彤的大紅燈籠,此時大紅燈籠隨著涼風吹過而搖曳,跳動的燭火似乎在向我二人發(fā)出邀請。
不知那個方向吹來的山風,讓我們感覺一陣陰風慘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