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憋著一大口氣跑回屋里,又急忙把家里養(yǎng)了十年的老公雞宰殺,拿發(fā)黑的雞血水洗臉,隨后,我把爺爺留下的千金油抹在眼皮上。
爺爺告誡過我,若是遇到嚇出魂的怪事,就殺了老公雞,然后拿出千金油使用。
做完這一切后我倦縮著身體躲在神龕下,大半天才回過神來,我長呼一口氣,掐了一把自己僵硬的臉皮。
“張瘋子居然親手掐死自己的女兒,難道是因為這件事才瘋的?可是他為何要害自己女兒?還有他背后五個失去雙眼的家伙又是什么鬼?”我手中握著一把小黑鐵劍嘀咕,如果不是張瘋子自己說出口,我根本不敢想象,至于他背后的東西,簡直駭人聽聞。
我正想著,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我嚇一跳。
砰砰,砰!“小凡快開門,是我。”三叔在門外急切喊道。
聽到是三叔的聲音,我急忙從神龕下爬出來,胡亂擦了擦臉頰的冷汗,“三叔,我剛才差點被嚇死了,那張瘋子背后有……。”
不等我說完,三叔直接一巴掌甩在我臉上,“閉嘴,邪門玩意!好事一件沒你,壞事全和你有關(guān)系!”
三叔這一巴掌把我打的腦瓜子嗡嗡叫,我臉火辣的痛,低著頭根本不敢在多說半句話,可事情還沒完,村里人更不饒我,一個個手里拿著麻繩,鐵鏈,怒目的盯著我。
“你個黑煞神,剛才果然和那鬼瘋子在一起,你和他肯定是一伙的想要害死全村人!就在半個小時前,鬼瘋子挨家挨戶的捶門,還把他手里又黑又臭的黑燈油抹在全村的大門上,之后就跑的不見蹤影!”
“張瘋子逃跑走之前還在村里大喊,他給村里下了咒,所有人都會死,只有你才可以解開。”
“誰都知道一句話,白天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大晚上被鬼瘋子敲門,誰知道會惹上什么麻煩?”
“大鬼要命,小鬼難纏,鬼瘋子這些年給村里帶來的邪祟還少嗎?這次又和你這倒霉的黑煞神扯在一起,這不是要人命嗎?”
村里人盯著我怒吼質(zhì)問,把一件件莫名須有的怪事扣在我頭上,我承認自己是個倒霉玩意,可這些事和我有啥關(guān)系?全都是張瘋子弄的?。?/p>
我低著頭無法言語,一口難辨百舌,哪怕現(xiàn)在村里人要弄死我,除了受死,還能如何?
就在我以為全村人都針對我時,三叔站在我身前開口道,“哎,是福不是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們也都知道,那張瘋子沒瘋之前是一個不得了的風(fēng)水道士,手段詭異,五行八卦奇門遁甲樣樣精通,今晚他挨家挨戶抹黑油,顯然是破了每家每戶的風(fēng)水,甚至,整個村的風(fēng)水都有可能被他今晚的所作所為影響。”
“這些年小凡確實給村里也帶來了不少麻煩,可我敢保證,小凡慫貨一個,他根本沒本事禍害整個村子!至于今晚他為何與瘋子在一起,那瘋子又為何做出這種事,我會問清楚給大家一個交代。”
“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哪怕真要趕走小凡,或者處死他,也得把這件事擺平再說。”
“大家伙若是覺得我羅老三說的有幾分道理,便給我一個面子留小凡在村里呆上三五天,若是不依我說,離天亮還有六個時辰,這六個時辰不管發(fā)生什么我都不會出手相救!”
三叔抽著煙絮絮叨叨,驚恐又憤怒的村里人情緒開始穩(wěn)定下來,我捏了一把汗,知道這件事很麻煩。
然而讓我更沒有想到的是,張瘋子在三叔口中居然如此了得!三叔的脾性我很清楚,這十年我算是他的跟班狗腿,只要有幫忙的事都會跟著三叔,他作為一個半吊子道士,面子絕對是第一位,從來不會承認別人的本事比他厲害,打腫臉也要充胖子。
若是連三叔都夸誰厲害了得,那么,此人的本事絕對比三叔夸的還要厲害許多。
“三娃子,今晚的事可不得了,說句不好聽的話,搞不好全都得死,十年前的事你也知道,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人,當(dāng)初他父母逃跑了,現(xiàn)在,讓他來血祭!”頭發(fā)花白的老者盯著三叔,上前幾步壓迫,矛頭則指向我。
見狀,其他人也跟著上前,我低頭看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腦海中想起了十年前的一些事,那年確實可怕,一夜之間村里的牲口全都斷頭噴血,新生的嬰兒整夜哭不停,若是家里有穿開襠褲的小孩,全都神色驚恐的指著大門吼叫,被嚇得丟了魂一樣。
而我那年更是發(fā)高燒,臉上長黑麻子,日日夜夜聽到耳邊有悲痛的哭聲,后來是張瘋子甩了我一巴掌才好些的。
聞言三叔冷笑起來,“一群該死的老頭東西,即便最后村里人全都死了又如何?罪有應(yīng)得,報應(yīng)罷了,當(dāng)年村里誰家沒得到好處?挖地宮的只有七人,可得到好處的卻是全村人,恩將仇報,大晚上的,你們就不怕當(dāng)年暴斃的六位盜墓人嗎?”
三叔的聲音雖然低沉,可是誰都不敢反駁,甚至把他們都嚇得開始后退,顯然,他們怕了。
幾十個村里人都不說話了,寒冷的夜晚,灰暗的月色,那么多人呆滯的站著不說話,場面實在瘆人,我連咽口水都極為小心。
“老三,村里就你懂道術(shù),當(dāng)年地宮的事雖然你沒參與,可其中細枝末節(jié)你十分清楚,今晚的事,你看著辦,不過我有一個要求,得用鐵鏈把羅小凡的雙腳拴起來,你也知道,他父親是當(dāng)年盜地宮的唯一生存者,帶著媳婦逃跑,丟下兒子的慫貨!”
說話的是村長羅老虎,這話讓我急眼了,抬起頭我盯著他,“不許你說我爸媽,他們離開是為了活著,有錯嗎?”
“哼,你父親沒資格活著,因為他,多少人替他受罪,你爺爺也吃了不少苦,張瘋子也是被你父親害得。”羅老虎盯著我。
我那說得過他,三叔對我瞪了一眼,然后看著羅老虎,“你們家當(dāng)年得到了一塊地宮古玉,聽說賣了好幾百萬,還有其他碎金子也值不少錢,要不拿出來讓大家看看?”
羅老虎頓時神色煞白,看著三叔皮笑肉不笑,把鐵鏈和鎖放在地上,“老三,你別為難我。”
三叔呼出一口濁氣,拿起鐵鏈看著我,“小凡,你父親當(dāng)年偷偷離開,確實給村里帶來大麻煩,而現(xiàn)在的麻煩只有你能破解,父債子還,你就當(dāng)替你老爸做一件好事,如何?”
我低著頭沒出聲,十年前,我是老爸老媽的寶貝,十年后,我還是他們的寶貝嗎。
三叔把我鎖了起來,鑰匙交給了羅老虎,“我的道術(shù)遠不如張瘋子,他下的咒擺下的局,我根本破不了,現(xiàn)在只能指望小凡。”
“你們先回去,今晚讓村里人都別睡了,把各處的燈都打開,在各家門口燒些紙錢祈禱。”
“祈禱誰?”羅老虎接過鑰匙問道。
“當(dāng)然是祈禱張瘋子過世十年的女兒張靈,我沒記錯的話三天后就是張靈生辰之日,這三天村里需要為張靈祈禱,算是給張靈聚點活人氣積點德吧。”三叔嘆息道。
羅老虎哦了一聲,楞了半刻后才讓大家伙都回去,然后開始帶著人挨家挨戶的吩咐,很快灰暗的村子通花照亮,燈火通明。
我被三叔揪著領(lǐng)口提到里屋,把門關(guān)好后三叔看著我臉上的巴掌印,“恨叔不?這一巴掌我打得確實很重。”
我搖頭,“叔,我越來越糊涂了,當(dāng)年的事不就是盜地宮嗎?現(xiàn)在都過去了那么久,怎么還有麻煩,張瘋子給村里下咒又是怎么回事?”
“你當(dāng)年還小,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可怕,若只是普通的地宮也就罷了,只要祭奠超度幾日,不再去打擾,怨氣也就會消散,可村里的地宮不得了,得罪了一尊大佛,還破了大佛的相,扣走了大佛的眼珠,換做是你,會放過嗎?”三叔說著臉面抽搐,顯然很怕。
扣走眼珠?我又想起了張瘋子背后的五個無眼家伙。
“是我爸扣走的眼珠嗎?”我小聲問。
三叔嗯了一聲。
我握著拳頭,不知道該說什么,難道這些年我受的苦都是因為老爸害得嗎?還有爺爺也坑了我一道。
見我沉默不說話,三叔開始問我今晚和張瘋子的事情,而我也一五一十,一字不漏的告訴了三叔。
我對三叔一直很信任,這些年他對我也很照顧,在我看來,他甚至像父親一樣教會了我許多東西。
一番詢問過后三叔開始沉默不語,只是對我上下打量,特別是我的眼睛,像是驗尸一樣反復(fù)看我的眼皮。
見三叔臉色奇怪對我‘驗尸’,我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叔,我果然中了那瘋子的道嗎?我,我會死嗎?”
“誰都會死,早晚的事。”
“叔問你一件事,你別瞞我,這些年張瘋子一直在偷偷教你道術(shù)對不對?”三叔忽然雙眼冒光的問道。
我猶豫了一下,雖然三叔待我如兒子,可學(xué)道術(shù)這事我發(fā)過誓的,若是告訴別人會被天打五雷轟,道義有道,我不能說。
“我不能說,反正這些年我沒閑著,除了幫你跑腿外,也在學(xué)本事。”
聽我這話三叔頓時樂呵的摸了摸我的頭,“小子不錯嘛,不枉費你爺爺和老爸一番苦心,單憑這一點,這次叔一定幫你到底。”
“小凡,有件事我得告訴你,當(dāng)初張啟天來到村子,我和你爺爺對其下跪拜師學(xué)藝,可他拒絕了,你明白叔的意思嗎?”
三叔說完這番話后雙眼冒光的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