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于抬起頭,心里一直都在默念,要有出息,要有出息,要有出息。
“我,我,我叫吳陽。”
該死,還是結(jié)巴了。
“你好啊,陽哥。”
我用驚訝的表情盯著她,小花開口就是陽哥,這一下子不僅僅是客氣啦,那還抬舉了。
我一下子有些不適應(yīng)。
開口就好說話了,這個女孩還是很不錯的,聊的來。
就是一開始的時候,丟大人了,估計印象是去不了了,后悔莫及,怎么能就這么丟人了,我平時自詡還比一般的同齡孩子心眼多點。
女孩子嘛,好奇心都是藏在心里。
我就從外邊的事情開始找話題,我說的時候,她就在我身邊認(rèn)真聽著。
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別的不敢說,唬女孩拿得出手,說的她一回一回張開小嘴驚訝的看著我,我還時不時嚇?biāo)幌?,說到緊張的時候,她就捏著碎花裙。
從這里聊開了,那當(dāng)然是什么都好說。
我從這里入手,問她有沒有見過我媽?
可是她搖搖頭,根本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叫做客云釵的女人,村頭的那一件屋子已經(jīng)幾年沒有住人了。
我心底里吃驚,連小花這樣的在吳莊土生土長丟人女孩,都沒有見過我媽,那為什么村里人還很熟悉的樣子?
難道是,小花出生之前,我媽就沒有回來?
那我媽是在哪里去世的,又為什么去世的?明明那么年輕。
我緊接著問,聽說過吳天峰這個人嗎。
這回,他倒是點頭。
誒不對啊,難道我爸就在吳莊一直生活著?我接著拐彎抹角問她,想要套出一點東西。
原來,她也是這幾天見到過我爸,我爸來家里找她爸商量事。
而他更早認(rèn)識吳天峰,是在鳳山的一座小房子里。
我問她是什么房子,卻看見她忌諱莫深的眼神,明顯是被嚇的。
鳳山,又是鳳山。
在我抹著蜜丟人嘴下,這個小花還真是單純,把很多事情都告訴我了。
原來在鳳山,除了東邊半山腰的祖祠。
還有一座院子她以前和村里姐妹去那里玩過,因為那里種著一片桑樹林。
那院子,高墻大院,戶門用一把大銅鎖鎖住了,只能推開一條縫隙。
她們都不敢看里面,因為村里又傳言,那院子里以前吊死過人。
而她就是從,那條縫隙,見到了院子里有一座牌樓,牌樓里的一個格子,就寫著吳天峰三個字,正對著門,看得最顯眼。
不過就那之后,她回去狠狠被她媽用掃帚子教訓(xùn)了一頓,就是平時把她當(dāng)成寶的他爸都端著煙槍在一邊無動于衷,從那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去那個地方了。
我點頭,原來還有一些這樣的緣故。
問多了這些不好,我怕她對我誤會,于是就聊她,我從小就知道,聊對方比起聊自己,更容易讓對方有聊天的興趣。
果然這小姑娘對我也是毫無警惕。
原來,她本來應(yīng)該還有兩個三胞胎姐姐的,但是都沒過四歲,現(xiàn)在牌位還在房梁上放著。
我一想,三胞胎姐妹,稀奇啊,我又覺得不對,她剛剛是說跟著村里的姐妹去那里玩。
不是應(yīng)該是說跟著朋友去嗎?
我問她,村里有和咱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嗎。
讓我震驚的是,一個都沒有。
我當(dāng)時見到的送葬隊伍,老老少少帶把兒的男人得有一百多個,也就是說,吳莊也算是百戶村莊。
怎么可能一個男孩都沒有,這不正常啊,我大伯家的村莊,男孩數(shù)還壓一頭呢。
小花對我做出噓聲的手勢,她不讓我在大人們面前說這個,會不高興的。
我默默的,心底里暗道這也太奇怪了,難不成村里是出什么事情了?結(jié)合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我覺得肯定是逃不開“陰陽”二字。
一來二去,這個天真的小女孩,一下子把什么都兜給我了,不過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騙騙,那些小學(xué)高年級的姐姐可不好唬,一個個精的跟鬼似的,不過小花也沒有啥閱歷,摸到底也就是這村子里的那些嘎達事兒至于什么香閨秘聞,我倆當(dāng)時都不明白。
這邊,面下好了,是吃午飯的時候。
今天中午是吃面,南方的鹵子面,但是我有感覺這個面不對頭,又不像鹵子那味兒。
村長笑嘻嘻跟我說,娃兒,那味兒可是咱們村一絕哦,胡辣湯聽說過不,你在附近哪里都吃不到,走一百里都吃不到,只有咱們吳莊才吃的到,這面里,就有那味兒!早上剩下的湯底澆的面。
這味道確實是獨特,饒舌有余,回味無窮。
吃完飯,村長告訴我就在這里等著我爸回來,無聊了就跟小花完,在我爸回來之前,這門是不能開的。
可是,這一等,天暗了,也不見我爸回來,不回來就意味著不能開門。
那吃飯咋辦,得趕集買菜不是。
讓我意外的是,村里家家都有窖,這東西我可是從沒聽說過。
村長說,窖里的,夠你吃個小娃子吃十天半個月都莫得事,你就安安心心等你爸回來。我也就聽了這話。
然而,到了大半夜要睡覺的時候,我爸也沒有個音信,就是村長也著急了。
晚上我是跟小花一個床睡,這床大,說是土床,其實是村里的木匠打的手藝活兒,寬敞的很。
第一次和女孩兒一起睡,雖然還只是一個七歲的,啥都不懂的,但是心里還是別扭,另外擔(dān)心起我爸和徐先生,這一晚睡的不踏實。
第二天,我爸也沒回來,村長和她媳婦兒都有些著急,但也只能等著。
第二天晚上,大概半夜一兩點的時候,我被小花喊醒,她讓我看窗外。
我當(dāng)時迷迷糊糊的,又擔(dān)心我爸,所以所以有些心煩,當(dāng)然看向窗外的時候,外邊一片兒雜亂的手電筒光。
“你爸回來了,我見到他了,進來又走了。”小花用鼻音小聲對我說。
我忙著要起床穿衣,但是這時候村長媳婦兒闖進來,叫我說千萬不要下床,村子里出大事了,我和小花誰也不能出去。
我執(zhí)拗要出去,卻被村長媳婦兒一瞪眼,平時她對我很和善此時一瞪眼就跟母老虎一樣嚇住了我,小花只時候拉住我手臂說陽哥,我們就在這里吧。
我心底一軟,加上攝于村長媳婦兒的威嚴(yán),也只能是答應(yīng)。
村長媳婦兒往我懷里揣了一個竹筐,讓我照看好,然而立即出門了,還把門從外邊鎖上了。
我打開竹筐,和小花一看,小花立即大叫一聲被嚇的花容失色連忙后退到床角。
竹筐里是一條盤起來的白蛇,怪不得小花被嚇成這這樣。
但是這白蛇我認(rèn)識,就是柳仙兒!
然而,現(xiàn)在的柳仙躺在竹筐里,氣息微淡,身上還有很多觸目驚心丟人傷口,甚至我看見一個刺目的黑色小手印,跟剛生的嬰兒手差不多大。
這些都讓我心疼,柳仙兒可是救過我好幾次命,沒有柳仙,我媽起棺的時機都握不準(zhǔn)。
我告訴小花不要怕,這是我救命恩人,柳仙,有靈智的蛇仙。
小花一萬個疑惑的看著我,直到我再強調(diào)一遍,她才放松了一些,不過作為女孩,怕蛇幾乎是天性他還是不敢靠過來。
她輕叫一聲,“陽哥,你要把蛇揣懷里?”
是的,柳仙實在是太虛弱了,而且渾身都是冰冷的,我怕它死掉,想要用我自己的溫度來給他一點生機,盡管我從小聽說過農(nóng)夫與蛇的故事。
但是在我手上的,是救過我?guī)谆孛牧?,我不怕?/p>
我把柳仙放在我肚皮上,露出腦袋,然而穿上衣服,抱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