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問題?”我愣了一下,“什么問題?”
“我說出來你別害怕,也別以為我有什么毛病,我這套房子……鬧鬼。”
我有點吃驚,抬頭仔細看了那個人幾眼。
那人三十歲露頭的樣子,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的,不像是大清早來拿我尋開心的樣子,也不像個神經(jīng)病。
“房子鬧鬼?”我又重復了一遍,他苦笑著點頭。
“嗯,我知道我這么說你肯定不信,但是事實就是這樣,我沒必要咒自己。”
他登記了來訪記錄,從包里拿出一份資料遞給我,我仔細看了一下,這套房子還真不錯。
房子位于東二環(huán)南段的百花小區(qū),三樓,三室兩廳,面積不算太大,八十多點平方。
他在資料上用中性筆自己手寫了一個報價,一下子驚到了我。
四十八萬!
做了一年的房產(chǎn)中介,我早已經(jīng)對泉城各個地段的房價爛熟于胸。
百花小區(qū)的地角很不錯,市價不會低于每平方一萬,他這個報價相當于打了個對折。
我又問他,“你確認你寫的價格就是你想賣的數(shù)?”
那人苦笑著點點頭,“還能商量。”
我瞬間就心動了,心想這么便宜的房子,我要是能順利幫他賣出去,說不定能賺一筆很豐厚的差價。
至于鬧鬼的說法,我還真有點不太相信。
我賣了一年的房子,還沒見過哪座房子真的鬧鬼的。
就算鬧鬼吧,別人可能解決不了,我可是個正兒八經(jīng)的風水師。
爺爺留給我的那本書我已經(jīng)研究了十幾年,總不至于連個鬧鬼的房子都對付不了吧。
我對這個奇怪的房主有了興趣,請他坐下,給他泡了杯茶。
“怎么個情況,你具體說說吧。”
那人眉毛一挑,顯得有點激動。
“你能解決?”
我猶豫了一下,仔細措了措辭。
“我沒說我能解決,只是你這個報價我很有興趣,你也知道,現(xiàn)在全市的房源都很緊俏,我不想丟掉送上門的生意而已。”
那人的臉上略微閃過一絲失望,他收拾了資料放進包里,站起身來。
“打擾了。”
那人轉(zhuǎn)身就要走,我愣了一下,趕緊叫住了他。
“哎,你這人就怪了,我好心想幫你賣掉房子,你怎么還不樂意了?”
那人臉上露出一絲傲然,“你要是有本事解決鬧鬼的事,要多少傭金都好商量??赡阋侵粸榱速嶅X,你把房子賣給別人就是在害人。我在這附近住了好些年了,大家都算是鄰居吧,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別干那些不場面的事。”
我笑了笑,示意他坐下,給他續(xù)了茶水。
“我好像也沒說過……我不能解決吧。”
那人看了看我,“這一片的中介我差不多都跑遍了,有好幾家貪圖房價便宜,和我吹牛說自己多有本事,但他們?nèi)タ赐炅朔烤投汲鍪铝耍蚁M悴皇窃隍_我,不然你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負責。”
我心想看來空口白牙我是說服不了他了,想要讓他相信我,就得拿出點真本事來。
我心里默念了幾句咒語,凝神朝他的臉上看過去。
那人沒騙我,他的臉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青氣,他確實被鬼纏住了。
只是這股青氣淡的幾乎看不見,除了會給他的身體造成一點影響,倒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我笑了笑,看起來他房子里的鬼也不怎么厲害。
“要是我能把你屋子里的鬼解決了,你是不是就相信我了?”
“那當然。”
“好,什么時候方便帶我過去看看。”
那人輕笑了一聲,“不遠,現(xiàn)在就走吧。”
我拉上卷簾門,跟著那人走去。
路上閑聊了幾句,那人說他叫李諾,是泉城某制藥企業(yè)的高管,這套房子是他父母留給他的。
“兩年前我爸媽跟著大哥出國定居,房子就留給了我。我自己在附近有房,就把這套租出去了。去年年底吧,租客跟我說,屋子里經(jīng)常聽見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睡覺的時候總感覺有個女人站在床前,叫他搬出這套房子。”
我笑道,“會不會是租客平時的工作壓力太大,出現(xiàn)幻覺了?”
李諾嘆了口氣,“一開始我也是這么和租客說的,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鬼神。那個租客信了我的話,就沒搬走,可就在一個月之后,他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他晚上又聽到那個聲音了,那個聲音說,要是他明天再不搬走,就讓他后悔一輩子。”
我問道:“那他搬走了嗎?”
李諾搖了搖頭,神色有點沮喪。
“我覺得他可能是得了抑郁癥,建議他去醫(yī)院看看。租客的情緒很激動,非說我的房子鬧鬼,我被他鬧的沒了辦法,就只能答應(yīng)退給他剩余的房租,讓他搬走??蛇€沒等他搬走,就出事了。”
“就在他給我打電話的第二天,租客開著車去上班,開到奧體中心的時候突然發(fā)生了車禍,他受了很重的傷,一條腿……截肢了。”
我吃了一驚,“這么嚴重?不會是湊巧了吧?”
李諾嘆氣道:“我真希望是湊巧,可一個人出事可以解釋成湊巧,出事的人多了,連我自己都相信是那間屋子鬧鬼了。”
“還有其他人也出事了嗎?”
“嗯,這個租客出事之后就搬走了,才隔了幾天就有人租走了房子,是一家三口。”
我點點頭,心想這個地角的房子不難出租,幾乎不會有空窗期。
李諾繼續(xù)說道:“他們住了三個月也沒出現(xiàn)什么怪事,我還以為是上一個租客確實是出現(xiàn)了幻覺??扇齻€月之后,這家的男主人突然給我打電話,說他老婆病了。”
“這個男人一口咬定,說是他老婆在家里看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我當然不信啊,就親自去家里看了一下。”
“那個女人病的很蹊蹺,我在藥企上班,對醫(yī)理也稍微懂一點,我親眼看了那個女人的情況,她確實不是正常的生病。”
李諾的臉色變了一下,聲音有點顫抖。
“她就和中邪了一樣,嘴里不停的說著‘有鬼,有鬼’,還指著客廳的一個角,說那里有個女人,她不讓自己繼續(xù)住下去了。”
“有了上一次那個租客的前例,我也不敢不信,就同意他們搬走了。這次我也不敢再把房子租出去了,就想干脆賣掉房子,眼不見心不煩??墒?hellip;…”
李諾突然縮了縮脖子,打了個冷戰(zhàn)。
“有個買主和我談好了價格,就在他開車過來和我簽合同的時候,突然在車上發(fā)了心梗,車子撞在路邊的樹上,他當場就……死了!”
我越聽越不對勁,盯著李諾。
“你說的都是真的?”
李諾苦著臉,“我是腦子有病嗎,為什么要咒自己呢?要不是真的,我還至于到處去找有本事的人來解決這事?”
我皺著眉頭,心里暗暗疑惑起來。
他房子里的鬼……
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