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蟲子密密麻麻的,只是看了一眼,我的頭皮瞬間一陣發(fā)麻,忍不住向后游了些。
那可不是普通的蟲子,而是一種專門食人血的蟲子,在我們這一行稱之為“陰鬼”。
老頭曾經(jīng)跟我說過他年輕的時候遭遇過一次陰鬼,當(dāng)時九死一生,雖然他嘴里說得輕松,可我卻聽得頭皮一陣發(fā)麻,不曾想今日竟然在這里碰到了。
“靠,娘皮子,被你們害慘了!”
顧不得多想,我一把將寧彩兒肩膀上的潛水燈取了下來,朝著遠(yuǎn)處扔了出去。
瞬間,那密密麻麻的陰鬼瘋了一般的朝著潛水燈沖去,頃刻間便將其淹沒了。
寧彩兒還沒回過神來,我直接拉起寧彩兒的域首,顧不得旖旎,玩了命的朝著反方向游了過去。
一口氣游了約莫五分鐘,我才緩緩的停了下來,此刻寧彩兒一臉詫異的看著我,我也懶得解釋什么,一直揪著的心也是稍微放松了些。
這是老頭交給我的手段。
老頭一聲一直念叨著一句話:“燈火送陰鬼,水鬼不往生。”
半響,我朝著寧彩兒比劃了下,示意她繼續(xù)前進(jìn),這娘皮子似乎還在埋怨我扔掉了潛水燈,白了我一眼,而后朝著深處游了過去。
沒了潛水燈,肉眼可見度只有不過一尺距離,還不容易尋了個漂亮老婆,生怕她出事,我也是連忙游了過去,緊隨其后。
刺骨的寒意透過潛水服,襲遍了我的全身,水壓擠壓著我的胸腔,越往下游光線越來越暗,幾秒過后,能見度只剩下手臂長短,而寧彩兒卻依舊繼續(xù)往下游。
“這娘皮子究竟是為了什么,不要命呢?”
我的心里不由得疑惑了起來,這種情況下對于我們撈尸匠來說都是極為危險的,更何況她一個弱小的娘們?
忽然,我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這娘皮子手撕苗疆女尸的場景,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娘們可一點(diǎn)都不弱小。
唉,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辦???
心里盤算著,我緊跟著前面的寧彩兒,忽然……
寧彩兒整個身體猛的向下沉了去,似乎被什么東西抓住了……
出事呢?
來不及多想,我連忙游了過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想要將其拉起來,可是事情遠(yuǎn)非如此簡單。
剛要用力,我的腳裸上也仿佛被什么東西扣住了,而且那力氣似乎很大,我抓著寧彩兒使勁的撲騰了兩下,但卻沒能將那玩意甩掉。
越來越緊了,我們兩似乎就要被拽下地獄了,強(qiáng)大的水壓跟模糊的視線讓我的心急如焚。
老天爺給我作證,這次下水我真的是被迫的,雖然有些為了討個老婆的成分,那也有八九成是被迫的啊。
可是現(xiàn)在,我有些后悔了。
這水下面,有東西!
這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釋。
我似乎嗅到了這里面的某些陰謀,可是究竟是什么東西,能有如此大的力氣!
我右手死命的拽著寧彩兒,朝著她使了個眼神,兩人一起用力,朝著上方游去。
兩人合力,似乎有效,我們朝著上方游了些許,就在欣喜之際,突然我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咯咯”的聲響,仿佛鬼泣。
我猛的一頭,看了眼寧彩兒痛苦的表情,隨后朝著下方看去,緊接著,“咯咯”的聲響又一次響起,這一次我總算知道這是什么聲音了。
這一次是我胳膊關(guān)節(jié)處發(fā)出的聲音,我腿上已經(jīng)無法承受那股巨力的拉扯,再這樣下去我們兩都得脫臼……
情急之下,我二話不說,搶走寧彩兒手中的小刀,索性不再掙扎,朝著下方游去。
管他是神是魔,只能拼一把了。
放棄掙扎的瞬間,我感覺自己的身體猛的被一拽,直接朝著下方沉了下去。
寧彩兒也不堪重力跟著我沉了下來,我想要時候,可是胸膛被巨大的水壓擠壓的難受,根本發(fā)不出聲音。
猛地,我看到了氣泡往上冒,回頭便是看到了寧彩兒驚恐的神情,順著她的方向看去,我似乎看到了什么東西,在這淤泥渾濁的水下,格外的刺眼。
我瞪大了雙眼,瞳孔都要突兀而出了,想要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東西,借著微弱的光線,當(dāng)我看清之時,也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寒氣。
那是一張人臉,一張年輕的人臉,面朝著我。
凌亂的劉海蓋住了他的小半張臉,卻被水泡的異常腫脹,面龐之上滿是空洞。
漆黑的頭發(fā)下,露出了一只眼睛,瞳孔突兀,令人瘆得慌。
他就那么詭異的看著我……
寧彩兒嚇得躲在了我的身后,我也是整個人后脊椎骨忍不住滲出了一股涼氣,甚至短時間內(nèi),忘記了腳裸上的疼痛。
它,正咧著嘴,露出滿是空洞的嘴唇下盡是黃垢的牙齒。
它,在笑。似乎很開心,仿佛孩童看到了心愛的玩具板的開心。
它的笑,又似乎很凄慘!
看著那張臉,伴隨著冰冷的河水,我整個身體,一陣冰涼。
他,是誰?
此刻不知為何,腳上的拉扯力已經(jīng)消失了。
隨著河水的流動,那張破爛的人臉朝著我們飄了過來,我下意識的抱緊寧彩兒,躲了開來。
很快那張人臉便在我的視線內(nèi)消失了,也不知道去哪兒了,我也漸漸的冷靜了下來。
此刻,我才感覺到腳下有若隱若現(xiàn)的著地感,看來這里便是河底了,能見度不足十公分。
手上被用力的拽著,我能感受到寧彩兒的驚恐。
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
河底到處都是淤泥跟碎石,強(qiáng)大的水壓似乎要將我擠壓成肉餅。
此刻,我的頭皮一陣發(fā)麻,只想著怎么上去。
我緊緊的抱著身旁的寧彩兒,猛的原地跳了下,卻發(fā)現(xiàn)自己只能浮起來不過一尺的高度,便是重重的落了下來,更是激起了一層層的淤泥。
能見度更低了。
慌亂中,我左手四處摸索,徒然間,我的手似乎抓住了什么東西,圓乎乎的。
我下意識的將其抱在懷里,當(dāng)我看清懷中的物什后,直接倒吸了一口寒氣,直接將其扔了出去。
那……是一個狗頭!
血淋淋的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