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北風(fēng)凜冽,寒風(fēng)刺骨。
落了一夜的雪,把江城染成銀白色。
陳風(fēng)身穿黑色披風(fēng),雙腳插入雪中,看著眼前的墓碑久久無言。
身后,略顯蒼老的唐云,一臉恭敬的看著身前那道挺拔的身影道:“小少爺,求您跟我回洛城吧,只有您才能救唐家,唐家破產(chǎn),老爺不會活著受辱……”
“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陳風(fēng)轉(zhuǎn)身抬腳,把雪踩的嘎吱作響:“我媽給我改名叫陳風(fēng)的時候,唐家就跟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
唐云目光潸然道:“可他畢竟是您的親生父親……”
“就他也配?”
“八年前,我媽身患重病,是誰把小三扶正,把我跟我媽趕出唐家?”
“我在唐家門外跪了八天八夜,只為讓唐家施舍五十萬,給我媽看病,他可曾出來看過我們母子一眼?”
“你知道,我眼睜睜的看著我媽從世貿(mào)大樓跳下,卻不能救她的絕望嗎?”
“你知道,我媽跟我說,她不想再連累我了,讓我離開蘇家,不要為了她在做贅婿時,我的心有多痛嗎?”
“而那時,那個男人,他又在干嘛?”
“小少爺,你不要再說了。”
唐云潸然淚下,不忍再聽。
“既然他敢做,我為什么不能說?若不是這五年我在境外為龍國浴血廝殺,成為神機營統(tǒng)帥,他會回頭看我一眼?恐怕直到現(xiàn)在,對于八年前的那件事,他心中還沒有任何愧疚之意吧?”
“你回去告訴他,想讓我?guī)吞萍乙膊皇遣豢梢浴?rdquo;
“讓唐家所有人到江城來,在我媽墳前跪上八天八夜,再把那個女人殺了,唐家的事,我可以出手。”
“少爺……”
“青龍,送他離開。”
唐云還想再勸,一道身影從不遠處閃出,唐云知道陳風(fēng)已經(jīng)下定決心,再勸無用,嘆息一聲后轉(zhuǎn)身離開。
青龍身體如劍般插入雪中,恭敬的看向陳風(fēng)道:“龍王,查出來了,您女兒正在博愛醫(yī)院搶救,可江城的醫(yī)療設(shè)備實在太差,蘇家又不愿意拿錢來給您女兒看病,所以……”
“所以她可能會死?”
雖然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陳風(fēng)的身體卻還是忍不住微微顫動,聲音中更是夾雜著些許的憤怒道:“你為什么不早說?”
“我……我也是剛從總部哪里得來的消息。”
青龍眼中滿是崇拜與敬意。
五年前,陳風(fēng)剛?cè)肷駲C營時,神機營被境外各大勢力打的節(jié)節(jié)敗退。
是他的出現(xiàn),挽救了神機營的頹勢。
以一己之力力戰(zhàn)并斬殺域外八大戰(zhàn)王級強者,使得域外勢力實力大減不說,更是多次參與斬首行動,粉碎域外顛覆龍國的陰謀,救龍國于危難之中。
最為夸張的一次乃是一年前,櫻花國聯(lián)合非域的一個酋長國,企圖暗殺龍國到境外訪問大統(tǒng)領(lǐng),陳風(fēng)得知消息后,單槍匹馬闖入酋長國,誅殺櫻花國特使及酋長國酋長。
從此之后,域外勢力再也無人敢覬覦龍國。
陳風(fēng)更是一戰(zhàn)成名,被封為護國龍王!
他當?shù)蒙线@樣的榮耀。
“走,去看我女兒。”
陳風(fēng)語氣很淡,卻難掩心中的期待與興奮,青龍沉聲道:“我去開車。”
“從棲鳳路走吧,我第一次見到她就是在那條路旁的一家冰激凌小店,在哪之前我從沒見過那么天真、漂亮、善良的女孩,更沒想到她以后會變成我的老婆。”
陳風(fēng)臉上突然有笑意浮過,目光望到雪路的盡頭。
遠處一個蒼蠅大的小點,隨著車子的駛近,被慢慢放大。
陳風(fēng)目光像是在搜尋某道身影般,在有些空曠的街上掃了掃后繼續(xù)道:“結(jié)婚后,她也沒因為我入贅蘇家看不起我,反而還會在我受蘇家人嘲弄、排擠的時候,帶我到這家小店吃冰激凌。”
“我記得那天,她舉著手中的冰激凌跟我說,陳風(fēng),你知道這支冰激凌是什么味的嗎?它是甜的,咱媽的病會好起來的,我相信只要你肯努力,咱們的未來就會像這冰激凌一樣甜。”
“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善良的女孩……”
嘎吱。
一個急剎,陳風(fēng)身體猛的前傾,思緒被打斷的他有些不悅道:“你怎么開車的?在神機營的時候,也沒見你這么毛躁……”
話沒說完,陳風(fēng)就看到車前一輛裝滿了廢紙箱、飲料瓶的腳蹬三輪剛要越過眼前的坡,突然有五個染著黃毛的年輕人從一旁竄出,把裝滿了廢品的腳蹬三輪拽下了坡。
要不是青龍剎車及時,恐怕早就撞上了。
看的陳風(fēng)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抹不悅的同時,也隱約有聲音陸續(xù)從車窗外傳來。
“臭婊子,燦哥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這女人怎么就這么不識趣呢?你知道江城有多少女人排隊想要嫁給燦哥嗎?”
“你那個野男人說不定早就死在外面了,你每天遭這么大的罪等他真的值得嗎?”
“再說了,你每天收廢品能掙幾個錢?啥時候能還上燦哥的錢?”
“我看你還是從了燦哥算了,二十萬的高利貸不用還不說,燦哥還會出錢給你女兒看病,這樣的好事到哪里去找?”
“臭婊子,你特么啞巴了,給臉不要臉是吧?我特么讓你收破爛!”
嘩啦!
那五個青年手臂齊動,將一車的廢品都給拽了下來,指著坐在三輪車座上身上落滿了雪卻始終沒有回頭的女人罵道:“以后我們五兄弟就天天在這等著你,讓你永遠收不了廢品,直至你從來燦哥為止!”
“這也算男人?你等我一會!”
看著女人沒有回頭,身體卻不停抖動的樣子,陳風(fēng)就知道這樣的事肯定發(fā)生了不止一次,三輪車座上的女人也恐怕早就習(xí)慣了這樣的生活。
不然早就下車對那五名青年怒罵訓(xùn)斥了。
陳風(fēng)心中驀的升起一股無名火氣,剛從車上走下,還沒等那五名青年反應(yīng)過來,一腳就已經(jīng)狠狠踹在其中一名青年的身上。
咔。
堅硬的皮鞋撞在青年胸骨上,發(fā)出咔的一聲脆響,胸骨被踹斷的同時人也飛了出去。
身體砸在地上,揚起的雪花又把他的半個身子埋進雪里。
“五弟!”
剩下的四個青年顯然沒想到會有人在這個時候替這個姓蘇的女人出頭,把埋在雪里的那名青年拽出,確認他沒有生命危險后,才露出一臉的怒意看向陳風(fēng)道:“你是誰?竟然敢在江城管燦哥的事,是不是活得不耐煩……”
啪!
話沒說完,陳風(fēng)一巴掌扇出,又有一名青年被打飛了出去,血水夾雜著牙齒把地上的血染紅,格外的刺眼。
“草……草你么的,你特么竟然敢打我,兄弟們給我弄他……”
砰砰砰!
話聲沒落,甚至都沒等剩下的三名青年反應(yīng)過來動手,陳風(fēng)三巴掌就已經(jīng)把剩下的三名青年抽飛了出去,在他們一臉震撼的不敢置信的表情中,低喝一聲道:“滾!”
“你小子有種,敢壞燦哥的事,我們回去之后就把剛才發(fā)生的事告訴燦哥,有本事你就天天護著這個女人,不然我們燦哥有的是辦法讓她就范,哈哈哈……”
看著陳風(fēng)眼中露出的凌厲的目光,生怕再被陳風(fēng)打的五人,放下一句狠話后就灰溜溜的離開。
“燦哥?”
陳風(fēng)把這個名字記在心里,打算回到車上就讓青龍查查這個燦哥的底細,都什么年代了,竟然還有人放高利貸、逼良為娼,更何況他們欺負的還是一個女人,這種人就不配活在世上!
心中想著,陳風(fēng)已經(jīng)彎下了腰,準備把地上的廢紙箱、飲料瓶幫收廢品的老板撿起來。
咯吱咯吱。
一陣腳從雪地踩過的聲音傳來,陳風(fēng)下意識的抬頭,一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根本不屬于那個年齡的臉,出現(xiàn)在了他的視線中。
對面,眼眶早已變的通紅的女人看到陳風(fēng),一臉木然的呆在了哪里。
陳風(fēng)的身體則如觸電般猛的震了一下,隨后就是滔天的怒意涌動而出,拳頭更是被他攥的緊緊的。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陳風(fēng)才強壓住心頭的怒火,張開雙臂向眼前那個自己朝思暮想了五年的女人抱了過去道:“暮雪,我回來了,從今以后再也沒人能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