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地凍天寒。
江都一座獨棟豪華別墅外。
沈賀身姿挺拔,風衣獵獵,目光穿過鐵門看向緊閉的大門,目光悵然。
‘我沒有這么個逆子,判他死刑,讓他贖罪!’
心頭,五年前養(yǎng)父的怒斥聲轟然炸響。
那時的他,是沈家的養(yǎng)子,更是沈家的驕傲。
年紀輕輕便擁有超絕的商業(yè)天賦,一手讓沈家從三流家族變的如日中天。
但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養(yǎng)母為自己兒子利益,設計從他手中奪過公司。
這還不算!
為絕后患,竟趁宴請全城名流之際,在他杯中下烈性精神致幻藥劑,致使他神智大亂,強X葉家千金。
從此,他被關(guān)入大牢,被判無期。
神智也被藥的副作用長期影響,不時癲狂、失智,形同活死人。
唯一還能讓他偶爾清醒的,便是葉家女孩那絕望的眼神。
如針般刺入他的內(nèi)心。
然而他命不該絕,絕境之時他遇到一位奇人,治好他的精神損傷,并傳其道醫(yī)傳承。
一手殺伐之道,一手救世之醫(yī)。
吸引特殊情報部注意,被強制征召入伍,一去便是四年半。
憑著悍不畏死的狠勁,沈賀百戰(zhàn)百捷,成為國家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特級戰(zhàn)神。
組建舉世聞名的龍軍,威震八方。
硬生生打的敵對四國紛紛簽署投降協(xié)議,百年之內(nèi),不敢再起戰(zhàn)事。
以一己之力,掌控乾坤!
如今,他于巔峰時退役,重回江都。
便是為了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
同時,找到她……
沈賀一裹風衣,回到旁邊的吉普車上。
立刻,開車的美女侍衛(wèi)半夏恭敬遞來平板,說道:“先生,那女孩的資料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您過目。”
沈賀目光落在平板電腦顯示的照片上。
那是一個坐在鋼琴前,神態(tài)恬靜優(yōu)美的女子,完美的五官透著淡淡憂傷。
美眸靈氣四溢,仿佛不染一絲凡間的污穢。
只可遠觀,不可褻瀆。
沈賀瞳孔微縮,輕輕滑過,第二章照片則截然不同。
女子妝容濃艷,左手叼煙,右手執(zhí)酒,在夜場舞臺演場。
眼若死灰,再無一絲靈氣。
兩張照片,天壤云泥,內(nèi)容卻是一個人。
看著短短五年,變的截然不同的女孩,沈賀心如刀絞,眼中盡是愧疚之色。
他這一生,唯一對不起的,便是這個名叫葉瑩的女孩。
她曾是葉家的千金小姐,更是聞名整個云都的才女。
一曲舊夢,不知彈動了多少少男的心弦。
可如今卻變成這副模樣!
難道是因為當初自己犯下的錯導致的?
“這些年,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沈賀聲音掩不住哽咽問道。
“五年前的晚宴,您神智不清侵犯了她,此事很快便傳遍了全城。
本應前途無量的葉瑩,成為葉家的恥辱。
葉家為了保全顏面,把她和父母統(tǒng)統(tǒng)從家族除名。
很快,她父親被以前生意上的對手報復,打斷了脊椎,終身癱瘓。
母親為了養(yǎng)家,只能開了家小超市糊口。
而她自己,為了養(yǎng)活女兒,支付他父親的醫(yī)藥費,只能每天去夜場唱歌掙錢。”
“女兒?誰的女兒?”
沈賀聞言,鐵目狂震,失聲問道。
“您的親生女兒。”
半夏小心翼翼答道。
話音未落,沈賀已翻到第三張照片,上面是個臉上臟兮兮的小女孩,頭發(fā)凌亂。
本應清轍明亮的大眼里,充滿著恐懼和怯懦之色。
沈賀手猛地抖了起來,鋼牙緊咬,聲音從牙縫里鉆出:“你再說一遍!”
半夏眼中露出一絲心痛,她知道先生的心魔。
如今卻不得不將之戳破,深吸一口氣。
“葉瑩在您被判刑后,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
那時她剛家族拋棄,父親癱瘓在床。
她根本無瑕顧及自己,后來只能把孩子生下來,取名葉憐。
……現(xiàn)在這個時候,葉瑩應該還在休息,您要去看看這個孩子么?”
“去。”
沈賀關(guān)了平板,斬釘截鐵吐出一個字。
……
半小時后,車停在江都附小門口的一家小超市對面。
超市很小,只有七八個平方,里面掛滿了小孩子吃的劣質(zhì)零食和玩具。
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正扒在一個小板凳上,認真寫著作業(yè)。
臉上已沒了照片那樣的污漬,白白胖胖略帶嬰兒肥。
五官精雕玉逐,明顯帶著自己跟葉瑩的各種特征。
看著這個可愛到極點的小女孩,心如鐵石,殺伐果斷的沈賀呆了。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個女兒。
這一刻,縱使面對千軍萬馬都無所畏懼的他,腦袋里亂成一團。
幸福、沖動這些早已被拋棄的情緒,齊齊涌上心頭。
恨不得立刻沖進店里,緊緊把女兒抱起,揉進懷里好好疼愛。
“先生,那就是葉憐。”
沈賀目不轉(zhuǎn)睛點頭:“我知道,她的一舉一動,鼻子嘴巴,還有那高聳的額頭,都跟我小時候一模一樣。”
說這話時,沈賀鐵眸竟閃起爍爍瑩光。
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恍惚狀態(tài)。
他怕自己在做夢。
怕一動彈,夢就會醒。
如果夢醒了,讓這個可愛的天使消失,那將是滅頂之災。
終于,足足看了有十幾分鐘后,沈賀才竭力壓下心中情緒,開門下車。
走到店門口,把聲音放到最柔說道:“寶寶,作業(yè)能給我看看嗎?”
聞言,葉憐抬頭與沈賀對視。
明亮的大眼里閃著怯懦之色,輕輕搖著頭,把作業(yè)本藏在身后。
接著,不知為何,眼里的恐懼漸漸消失,又慢慢地遞到沈賀面前。
這個叔叔的眼神讓她有種特別的安全感,雖然不熟悉,但她還是壯起了膽子。
“你是?”
就在這時,一個疲憊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是個中年婦女。
沈賀接過作業(yè)本,聞言轉(zhuǎn)身。
“是你這個畜牲!”
剎那間,中年婦女瞳孔急劇收縮,表情扭曲,獰聲罵道。
她正是葉瑩的母親李云楠。
這些年,她從豪門變成貧民,成為別人的笑柄,在學校糊口保命。
都是因為這個男人。
這一刻,李云楠心中怒意沸騰,猛地沖進店里,一把抱起葉憐怒吼。
“滾,從我店里滾出去,你個雜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