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捕頭已經(jīng)準(zhǔn)備將看起來不怎么樣的焦遠弄成替死鬼。
剛才陳捕頭受重傷的事情已經(jīng)驚動了主管,親自到場督辦此案,但從各方線索收集下來,兇手卻有可能是趙家那位老爺子。
這下連主管也沒轍了,要知道趙家就連云和那位也得給幾分面子,能讓就讓,他一個主管又能如何,斟酌再三給魏捕頭下了慎重查辦的指令,同時讓他暫時主管保衛(wèi)局一切工作。
魏捕頭當(dāng)然懂什么叫慎重,同時暗暗竊喜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可是知道陳捕頭傷勢相當(dāng)嚴重,甚至都下了病危通知書了。
誰知,剛準(zhǔn)備大干一場就出了這檔子事。
看樣子趙董事長怕是不行了,那位老爺子也不知如何,事情太大,誰也罩不住,找個替死鬼是目前最緊要的。
不過就算有替死鬼,恐怕自己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這叫什么事啊。
魏捕頭越想越煩,抬眼瞧見倆手下站在那小子身邊傻愣著,當(dāng)即怒吼:“干球甚了,趕緊銬上!”
這一聲怒吼把兩個保衛(wèi)人員給驚醒了,扭過來看著魏捕頭,臉色發(fā)白,一個機靈點的指著地上,結(jié)結(jié)巴巴的開口:“捕,捕頭,趙董事長在這,他,他……”
一個死字沒說出口,但瞧那腦袋都癟了,還能活不成妖怪了。
至于身份,那太好認了,手表,皮鞋,甚至衣服,都是專門定制的,臺州絕大多數(shù)人都認識,趙天然畢竟名氣太大了。
魏捕頭心頭一沉,他早就想到這點,但與確認了是兩碼事。
當(dāng)下也不再管焦遠,急步走上前去一瞧,險些栽倒。
心思急轉(zhuǎn)間,被兩人扶著的魏捕頭指著焦遠,怒聲道:“你,你這個殺人兇手,趙董事長為臺州乃至云和做了多大貢獻,有仇怨你可以找縣衙,找我們解決,卻偏偏如此行兇,來人,給我銬上!”
魏捕頭悲痛又義正言辭的作態(tài),讓很多人都反應(yīng)了過來,尤其是趙東延,苦嚎著撲了過來,見父親死狀凄慘,竟是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其余眾人雖然憤恨焦遠,但被他剛才的威勢嚇到,沒人敢于上前質(zhì)問。
魏捕頭也聽旁人說了幾句,但并沒在意,激動之下,直接拿出手銬親自擒拿焦遠。
他剛碰到焦遠的胳膊,一直靜立不動的焦遠突然反手抓住了魏捕頭的胳膊,一把將他甩了出去。
??!
魏捕頭措不及防,直直飛出十?dāng)?shù)米遠,掉在了一堆瓦礫之間,被劃傷了大腿,鮮血直流。
一行保衛(wèi)人員見狀,嘩啦啦舉起槍支對準(zhǔn)了焦遠,另有兩三人連忙去扶魏捕頭,同時撥打急救電話。
此時,一直沉浸在感悟當(dāng)中的焦遠,方才蘇醒過來。
這一次感悟的收獲,太大了!
一直是身懷巨寶而無法運用的焦遠,雖在通神路上,悟出業(yè)火、破妄兩門術(shù)法,但卻仍是“凡人”思維,比如在與趙常遠對拼時,一味以肉身之力相搏,到最后一刻才想到以業(yè)火攻擊,單論這點,他就能被趙常遠秒得渣都不剩,也就是人家不在全盛時期,精神也變得癲狂了。
直到此刻,焦遠在被趙天然護女,趙家因果觸動后,很多想不透的事情如今全然明白,心念升華間,埋藏體內(nèi)的寶藏也開始有了初露崢嶸的跡象。
換句話說,焦遠的陰神之路,如今才算剛剛起步。
這第一步邁出去,他就有種靈覺,體內(nèi)的陰神之力他能夠真正調(diào)用了!
雖然只有一絲,而且在人間受到克制,但,光是陰神的名號就足夠可怕了!
甚至一些簡單的術(shù)法,也在此刻自動明悟,如果再與趙常遠對戰(zhàn),即便不用業(yè)火,他也能輕易勝之!
當(dāng)然,這只是以非全盛時期的趙常遠戰(zhàn)力計算。
更神奇的是,此刻,在焦遠的眼中,天地也不再是以往的天地。
他發(fā)現(xiàn),在虛空中,有若隱若現(xiàn)的一縷縷奇妙氣息,蘊藏著巨大的能量。
這種氣息似乎與他身上的陰神之力相反。
那是……
焦遠感受到,在城外的某一處,有股很親切的氣息在涌動。
李三?
念頭流轉(zhuǎn),焦遠很快就有了答案。
聽老張說李三也有與陰德牌位一般的東西,這倒讓他起了好奇之心。
如果有機會,定要拜訪一下。
咦?
焦遠很快又發(fā)現(xiàn),城里的幾個醫(yī)院方向都有陰氣聚攏,而且,其中一處有他熟悉的氣息。
是老張和崆峒五老他們。
焦遠很享受這樣的感覺,就仿佛開了上帝視角,方圓百里內(nèi),一切都逃不掉他的靈覺。
不過,現(xiàn)在的局面卻有些棘手。
他收回心神,掃視了下周圍。
幾十個保衛(wèi)人員手持槍械,槍口都對準(zhǔn)了他。
“立刻雙手抱頭蹲下,立刻!”
一個領(lǐng)頭模樣的男人吼道。
現(xiàn)在的焦遠,懼怕子彈嗎?
焦遠想了想,靈覺告訴他,不怕。
可是,這畢竟不是陰間,他也不是獨自一人,父母還是要在這個人間生活的,他不可能丟下兩位老人。
所以,他不能動手。
目光放遠,他看著捂著大腿慘呼的魏捕頭,有些頭疼。
現(xiàn)在要怎么辦?
跟著他們,回保衛(wèi)局?
焦遠否定了這個想法。
他知道,現(xiàn)在是根本說不清楚的。
看看周圍這些人的樣子吧,他們絕對會把一切都栽贓到自己的頭上。
好吧,自己似乎造成了趙常遠、趙天然的死。
可真論起來,他們處心積慮謀害自己,還劫持父母來威脅,趙常遠根本是死在自己手里,業(yè)火不吞無罪之人。
趙天然,呵呵……
焦遠問心無愧。
他轉(zhuǎn)身,走到了父母身邊。
無論如何,要保證父母的安全!
焦遠攥緊了拳頭,冷眼看著這些持槍的保衛(wèi)人員。
“再次警告你,別動,否則我們開槍了!”
領(lǐng)頭的男子再次吼道。
不過,旁邊有幾個保衛(wèi)人員的臉色很不自然。
他們是跟著陳捕頭去過之前車禍現(xiàn)場的,見識了焦遠的奇跡生存,還有那詭異的手段。
那股奇怪的香味,到現(xiàn)在都讓他們心底發(fā)寒。
“隊,隊長,這人我認識,有點邪門。”一個保衛(wèi)人員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
“放屁,一個兇徒而已,我勸你速速投降,我只數(shù)三聲!三!”
領(lǐng)頭男人一咬牙,吼道。
“二!”
焦遠哼了一聲,卻并不回應(yīng)。
“一!”
“砰!”
一聲槍響,所有人都驚呆的看著領(lǐng)頭男人。
他竟然真的敢開槍!
領(lǐng)頭男人冷笑起來,他剛才接到指令,要尋找機會,擊斃兇徒!
沒想到,對方竟然給自己制造了一個絕好的借口!
為保險,他是瞄準(zhǔn)了對方腦袋開槍的。
這么近的距離,必死無疑!
嗯?
領(lǐng)頭男人突然發(fā)現(xiàn)焦遠還好好的站在原地。
空,空了?
這不可能。
焦遠笑了。
他的眼神逐漸冷厲。
他的手里,捏著一粒黃橙橙的子彈。
剛才,若不是他的實力再度增長,領(lǐng)悟了一絲陰神門檻,于千鈞一發(fā)之際動用陰神之力使出手速度增幅,不死也要重傷!
畢竟,他完全沒有料到對方會開槍!
還是照著頭部來的!
有這樣的開槍條例么?
對方這是要處心積慮弄死他啊。
“你很想我死?”
焦遠緩緩開口,手掌伸開,所有人都看見了那粒子彈。
空氣瞬間凝固。
咕咚!
下一秒,所有人都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這,這還是人么?
他們沒有眼花吧?
居然有人能徒手接子彈?
確定不是在拍戲?
“你想殺我?!嗯?!”
焦遠再次提高聲音冷喝道。
“我,我沒有……”
開槍的隊長此時嘴唇哆嗦,全身都在發(fā)顫。
娘的,被坑了。
這是什么怪物啊。
要是早知道,傻子才接這個活。
但顯然,世上沒有后悔藥吃,看著眼神越來越冷的焦遠,隊長甚至都沒有了握槍的力氣。
“啪!”
漆黑的手槍掉在了地上。
不過,卻沒有人嘲笑這個隊長。
不要說周圍嚇傻的趙家眾人,此刻就連其他保衛(wèi)人員,都想扔槍跑路。
一時間,瞄準(zhǔn)焦遠不是,扔槍也不是,局面變得尷尬無比。
正在焦遠想進一步逼問的時候,突然一陣汽車引擎的聲音傳來。
幾輛黑色轎車出現(xiàn)在了人們的視線當(dāng)中。
有眼尖的人看到車牌,心頭一松。
這幾位終于來了!
所有人紛紛讓開了道路。
很快,車輛停好,幾個人被眾星捧月般走了過來。
“韓主管,您可得為我們做主啊。”
“韓主管,我們趙家如今可全仰仗您了!”
“韓主管……”
又是一陣相似的話,趙家眾人七嘴八舌,顯然,失去主心骨的他們,急需要一個強勢人物來坐鎮(zhèn)。
趙家靠著趙常遠、趙天然太久了!
外人忌憚趙家,也全是看這兩位的顏面與威勢。
如今主心骨一倒,趙家也即將走入末路。
“怎么回事?!”
為首的中年男人,身穿筆挺的黑色西裝,雖然其貌不揚,但站在那里,就有一股子無形的氣場散發(fā),顯然久居上位。
哆嗦的隊長此刻哪里還說得出話,旁邊一個膽子大的保衛(wèi)人員連忙上前,低聲匯報了起來。
“哼!”
“一群干什么吃的。”
“既然此兇徒如此殘忍暴戾,為何不將其果斷擊斃?!”
韓主管面色難看,質(zhì)問道。
那名保衛(wèi)人員諂諂一笑,又連忙說了幾句。
“那又如何,就算他是什么能人,難道就可以胡作非為嗎?”
“倘若仗著有點本事就藐視朝廷,那朝廷的威嚴何在,接子彈又如何,將這兇徒給我亂槍擊斃了,這是我的命令!”
韓主管似乎對有些人超乎常人平不陌生,聞言面色不變,冷冷開口。
到了他這個地位,接觸到一些東西已屬正常。
焦遠聞言,氣得笑了起來:“韓主管,您就不問下來龍去脈?”
“哼,還問什么,這里是趙家,你一個外人強闖進來,還用問嗎,公道自在人心,除暴安良是每個公民的義務(wù),更何況我身為主管,豈能容你逞兇!”
韓主管言之鑿鑿,一副大義凌然的樣子,仿佛他就是正義的化身,焦遠就是個該死的兇徒。
只是他目光深處的冰冷殺意,沒有人能看到。
焦遠第一次聽說還有這樣的道理,好一個主管,當(dāng)真是公道自在人心!
“你們還在等什么,將這兇徒給我斃了!”
韓主管一聲大喝,讓保衛(wèi)人員糾結(jié)起來,不過,他們到底不敢違抗,紛紛又將槍對準(zhǔn)了焦遠。
正在這時,一聲聲咳嗽突然打破了這緊張的氣氛。
眾人的目光頓時都被吸引了過去。
只見趙天然的尸身動了動,然后就是“啊”的一聲尖叫。
很快,趙天然就被推倒了一邊。
一個人爬了起來,手舞足蹈著,不停的尖叫。
正是趙媛媛。
她剛一醒,就被眼前血肉模糊的東西給嚇到了。
用力推開后,依然不能緩解心中的驚恐與惡心。
趙東延見狀,從癡傻的狀態(tài)中醒了過來。
他一把抱住了趙媛媛,哭喊道:“二姐,二姐,爸死了,爺爺也死了,咱家沒了,完了!”
趙媛媛被他這么一喊,本能將趙東延推在一邊,罵道:“瞎說什么呢!你從來都傻,還亂說胡話。”
“二姐,我,我沒騙你,你看,那就是咱爸!”
趙媛媛順著手指的地方看去,猛地一個激靈,她認出來了!
只是,她也看清楚了,那個躺在地上的爸,頭爛成那樣,哪里還有命在?
“不,不,這不可能。”
趙媛媛下意識搖著頭,一邊又想上去,但看到那副恐怖的模樣,哪里敢上前?
“爸,爸!”
趙媛媛實在不愿意去碰這樣的爸,只得縮在原地不停的哭叫。
旁邊的焦遠冷冷看著這一切,不禁想到,如果趙天然知道拼命救下的女兒連碰他都不肯,又會是怎樣的想法?
某一刻,趙媛媛突然想起什么,指著焦遠恨聲道:“你,是你,我爸我爺爺怎么沒把你殺了,你個廢物、賤人、狗雜種……”
一連串污穢的臟話從她口中不斷蹦出,甚至連她讓閨蜜請林家小公主教訓(xùn)焦遠的事情都給夾帶著說了出來。
焦遠這才恍然,回想到一幕幕,如果趙媛媛沒有找人用車撞他,那么他恐怕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與趙常遠見面,陰德牌位不會意外融化,那么,他還有命在么?
即便天罰幫他逆轉(zhuǎn),可沒有先輩的殘魂印記,恐怕他也難逃一死。
也就是說,趙媛媛竟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造成自己父親慘死的最大兇手。
如果再往前推呢。
如果沒有趙媛媛刻意要來害自己,下藥同房,那么,趙家根本就相安無事!
因果因果,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趙家最大的傻瓜,最大的兇手,就是這個被父親慣壞的女兒!
焦遠徹底無言了。
旁邊,韓主管的臉黑得不能再黑了。
他沒想到趙媛媛會拆自己的臺,剛才的話,竟是啪啪打了自己的臉!
不過,就算趙媛媛道出緣由,那又如何?
焦遠他必死!
“你們還等什么呢,開槍!”
韓主管懶得再聽趙媛媛發(fā)傻,直接下令道。
已經(jīng)在旁聽傻的保衛(wèi)人員,聞言滿是便秘之色。
“韓主管,你好大的威風(fēng)。”
焦遠突然冷冷開口。
“不過,我有一句話,你要不要聽?”
韓主管聞言淡然開口:“想要求饒?”他一邊說著,一邊悄悄給一個保衛(wèi)人員使了個眼色,示意開槍。
那個人是他培養(yǎng)的心腹,見狀雖然害怕,但還是閉上眼睛,就要扣下扳機。
“紅色的筆記本,一瓶‘聽話水’……”
焦遠盯著韓主管,神色變得很奇怪,話語內(nèi)容也讓別人摸不著頭腦。
但這一瞬間,韓主管卻臉色狂變!
“停!你,你……”
他大吼一聲,卻說不下去了。
旁邊那個心腹嚇得一個哆嗦,到底扣響了扳機。
“砰!”
焦遠閃電般將子彈抓住,但這回臉色卻有些發(fā)白。
韓主管卻沒有在意這些,他此刻已然心神大亂!
他,他怎么知道,那是自己最大的秘密,足以顛覆一切的秘密!
難道她背叛了我,不,不可能!
可……
一直淡然的韓主管終于慌了。
“韓主管,你是真想殺我啊,是要我繼續(xù)往下說么?”
焦遠看著手里的子彈,他很討厭這種感覺!
總被輕視,總覺得自己是魚肉,總想致他以死地!
他就是要讓這個無法無天的韓主管知道,自己不是任人拿捏的存在!
他此刻給自己,許下了一個莊重的誓言。
他要在這世間立足,要打出一片乾坤,要讓父母,安穩(wěn)、富足、幸福的活著!
“我,我沒有,你,你想怎樣?”
韓主管緊張的看著這個年輕人,他怕了!
如果對方繼續(xù)說下去,將秘密曝光給全世界,很多人都要完!
他,會生不如死!
他賭不起!
“你說我想怎樣,我覺得這個秘密應(yīng)該與大家分享一下。”
焦遠冷冷笑著,他就是要韓主管怕,他要讓所有人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為此,不惜動用了破妄!
韓主管此刻甚至想要求饒!
正當(dāng)他在腦海中組織著話語的時候,口袋中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