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前。
侯亮面朝門口的李家小姐少爺說道:“侯某獻丑了。”
李肆笑道:“獻吧。”
侯亮嘴角微微抽搐,這位李家小少爺說話也太不經(jīng)過大腦了吧,看不出來我這叫謙虛?
大人不記小人過!
侯亮迅速平心靜氣,從隨身包裹中取出一柄桃木劍。
只見他擺垮起劍,在原地虛轉一圈,身形縹緲,劍花繚亂。
緊接著,他掏出一張黃色符文,在桃木劍上輕輕一抹,頓時火光四濺,桃木劍通紅如剛出爐的寶劍。
侯亮劍指張山,朗聲道:“侯某有幸習得三十六路誅邪劍法,前十八路鎮(zhèn)鬼邪,后十八路降妖魔,請小天師指教一二。”
李肆笑道,“姐,他像不像耍雜技的?”
李若水懶得搭理他。
要想取得一個女強人的信任,必須要展現(xiàn)出足夠強大的資本。
所以張山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裝逼,怎么厲害怎么裝。
張山微微向前跨出一步,故意囂張道:“指教談不上,只是你這劍法有形無實,委實不太入眼。”
侯亮冷笑道:“空口說白話誰不會,有本事手底下見真章。”
張山抬眼望了望蔚藍天空,不急不忙抬起一根手指,指向天空,淡淡笑道:“你信不信,我叫風起風便起?”
侯亮不屑道:“叫你一聲小天師,還真學會蹬鼻子上臉了?以為自己能上天?”
“風起。”
霎時間天地起大風。
“這……”
侯亮呆如木雞。
這陣聽命而來的大風在他周圍更兇猛猖狂,使得本就狹隘的鷹眼愈發(fā)瞇得險些連縫都看不見。
這還沒完。
只聽張山又一次金口微開。
“云涌。”
慶市天空云海翻騰,宛如百萬大軍聲勢浩蕩,天幕似乎低垂百丈。
“驟雨。”
言出法隨。
傾盆大雨如約而至。
已李家別墅為中心,蔓延至整個慶市。
在這風起云涌驟雨之下,這位年輕的張?zhí)鞄熗鹑缟裣上路玻埋莿⒑6硷h搖。
驟雨之中的侯亮早已衣衫濕透,手腳顫抖,就連那柄通紅的桃木劍也瞬間黯然失色回歸本質。
張山戲笑道:“侯大師,我這請神令如何?”
侯亮震驚不已,“請神令請神施法,六品之上方可修行。不,這不可能,我侯亮縱橫四十余載,所遇天師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從未有人這般年輕,你不可能在六品之上!不可能!”
張山微微點頭,談笑道:“確實,一般人在我這個年紀不可能達到上三品天師之境,但你運氣比較好,有幸漲了見識,本天才四歲修行,五歲便會看面相測吉兇,十二歲入地師便隨師父降妖除魔,十八歲時已臻上三品,鬼王鬼帝繞道三里,世界之大,何奇不有,何奇不能?”
侯亮問道:“你師父是誰?”
張山微笑道:“抱歉,你還沒資格知道。”
這話也太傷人了吧!
侯亮自嘲一笑,本來是想在李若水面前證明一下自己,沒曾想大水沖了龍王廟,竟然真的遇到一位可以呼風喚雨的天師強者。
天師九品,一品一重天啊!
侯亮心知肚明這位小天師沒有真正出手已經(jīng)是手下留情了,若是再比下去,自己只會更難堪,所以當機立斷收劍抱拳,道:“佩服,侯某認輸。”
說完就灰溜溜地轉身,也沒臉多跟李若水說一句話。
李肆一貫痛打落水狗,大聲笑道:“侯大師,不吃個晚飯再走?”
那道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一抽搐逃得更快了些。
張山的表現(xiàn)讓李肆越來越覺得自己撿到寶貝了,他得意地望向李若水,“姐,我就說陳凱那孫子找的大師不靠譜吧!”
李若水橫了他一眼,對張山說道:“你跟我來一下。”
張山笑著哦了一聲。
李肆高興道:“去吧,剛才表現(xiàn)不錯,晚飯給你加雞腿。”
……
李家門外。
一出門,侯亮就打了個電話,“陳總,計劃有變,我?guī)筒涣四懔恕?rdquo;
電話那頭的陳凱疑惑道:“什么情況?”
侯亮一想到張山就臉色沉重,心情郁結,“陳總萬事小心吧,今后別再找我了,我準備退出江湖。”
侯亮掛斷了電話,一臉的失魂落魄。
修行四十余年,竟然連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都能輕易打敗自己。
自己還有什么什么臉稱天師?不對,是四品地師。呵呵……
怪誰?
老天不公?
中年身影踉蹌了幾步,然后吐出一口心中淤血,剎那間修為散盡,身子佝僂如老人,炎炎烈日,心如寒冰。
四十年修行不過大夢一場,到頭來只剩下一身灰頭土臉。
……
書房。
張山望著面前神態(tài)端莊的李若水,微笑道:“李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只管開口,我……”
李若水抬手打斷,“不必了。既然侯大師自己走了,你要留下來也不是不可以,我李家不差你這份工資。但你記住,你的任務只有一個,我弟弟比較頑皮,你給我看好他,要是讓我發(fā)現(xiàn)他又在外頭惹禍,你也就不用待了。”
張山無奈。
李若水沉聲道:“聽明白了嗎?”
“嗯。”張山連忙點頭,都是為了留下來,為了成為她的親信,他還是試圖爭取一下,諂笑道:“漂亮的李小姐,像我這么有本事的人,你讓我?guī)湍憧吹艿苁遣皇怯悬c屈才?”
“屈才嗎?”李若水笑了笑,“我查過天氣預報了,今晚六點,風力三到四級,大雨轉小雨,時間卡得不錯,你很聰明,但我勸你別自作聰明。”
她顯然不相信真的有人能呼風喚雨,尤其是查過天氣預報之后,就更加確定自己是看了一場演技還不錯的表演。
至于那個侯大師的三十六路誅邪劍法,正如同李肆所說,不過是耍雜技而已。
張山掏出手機看了看微信里的天氣預報,還真就那么巧,一臉尷尬,“李小姐我看你印堂有些發(fā)黑,不如……”
李若水時間觀念一向很強,懶得聽他廢話,冷冰冰道:“你出去吧。”
“不如……”
“出去!還要我再說一遍嗎?”
“好吧。”
……
回到大廳,李肆立馬湊了過來,“怎么樣?”
張山搖了搖頭,傷心道:“你姐好像不是很待見我。”
李肆問道:“她趕你走?”
張山道:“那倒沒有。”
李肆安慰道:“不走就成,我姐連我都不待見,不待見你也正常。先別想那么多了,跟我走一趟吧。”
張山問,“去哪兒?”
李肆道:“周大少約我打牌,最近手氣背,輸?shù)糜悬c慘,你待會好好給我看看風水寶位,今晚我要大殺四方。”
張山還在琢磨打牌應該不算惹禍吧,要不要告訴李若水,就被李肆硬拽著出了門。
……
德馨茶樓。
這茶樓可了不得,在慶市共有幾百家連鎖店,夜夜爆滿,日進斗金。
茶樓老板杜長吟杜大少是少爺圈為數(shù)不多的創(chuàng)業(yè)成功者之一,這些年各位少爺沒少在他手里栽跟頭,圈里人常常笑談杜大少有個好名字,杜長吟賭長贏,怪不得逢賭必贏。
進了豪華套房,李肆的老牌友周庭、黃覺、杜長吟正在聊天。
見李肆到場,杜長吟笑道:“喲,李大少今兒帶了多少,夠不夠輸?”
李肆沒好氣道:“輸什么輸,本少爺今兒肯定能大殺四方。”
杜長吟笑道:“各位手都癢了,那就各就各位吧。”
李肆抬手道:“慢著,最近手氣一直不太好,今天我想換個位置。”
杜長吟微笑道:“成啊,隨便挑。”
李肆望向張山,輕聲道:“你可得好好給我挑一個位置,今天要是再輸,我姐真得揍我了。”
張山點了點頭,一邊打量四周,一邊嘀咕。
“東面背靠山,位置不錯,可惜被墻擋住了運勢。”
“西面靠書架,書架輸家,坐不得。”
“北面,背靠窗輸精光,也坐不得。”
“南面吧,藏風聚氣,坐南殺北。”
聽到張山一陣分析,眾人不禁好奇。
“這位是?”
李肆介紹道:“我新請的風水大師,怕不怕?”
眾人一笑。
“李大少什么時候也信這些了?”
“要我說啊,位置好不好是其次,技術好不好才重要。”
杜長吟催促道:“行了!行了!別瞎扯了,時間緊任務重,女朋友還在酒店等我。李肆,選好了嗎?是不是坐南面?”
李肆點頭道:“當然。”
杜長吟道:“行,那我就坐北面,看你如何殺我。”
一個小時后。
杜長吟又抓了一把爛牌,直接推牌道:“不打了,不打了,今天手氣太背了。”
李肆笑道:“這還沒到十二點呢。”
杜長吟顯然輸?shù)眯那椴缓茫渎暤溃?ldquo;我說收場就收場。”
周庭黃覺二人噤若寒蟬。
唯有李肆神態(tài)自若,沒有把杜長吟那張瓜西西的冷臉放在眼里,“那行吧,今兒也算是回了點本,回頭再約。”
“王武,收錢。”
“來了,少爺。”
王武屁顛屁顛收起一疊又一疊大鈔。
離開的時候,杜長吟突然喊道:“李肆。”
“改變主意了,再打幾圈?”李肆回頭。
杜長吟搖了搖頭,“牌就不打了,我新招了個保鏢,明天約一波擂。”
沒有給李肆拒絕的機會,杜長吟又望向黃覺、周庭二人,“明晚七點,老地方,你們都帶人來。”
他們二人哪敢拒絕,在少爺圈看似平等,其實誰心里都清楚,事業(yè)有成的杜長吟和有個寵姐的李肆才是真的有錢有勢。
李肆一貫來者不拒:“不見不散。”
出了茶樓,上了車。
李肆挑著手指甲說道:“王武,今晚張山帶我殺了一回杜大少的威風,明天打擂你可得爭氣,讓他一敗再敗,我看他還怎么有臉自稱慶市第一少。”
王武憨憨點頭。
這時,有人敲了敲車窗。
李肆搖下車窗一看,“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周大少,有事?”
周庭尷尬道:“那個……我想問問,風水大師在哪兒請的?”
李肆道:“人才市場??!”
周庭道了一聲謝就興高采烈地走了。
王武問道:“少爺,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李肆想了想,說道:“今晚我姐有應酬,可以晚點回家,咱們?nèi)ゾ瓢珊葞妆?,歡迎張山兄弟入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