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巔松林,天稷坐在一塊云氣繚繞的石頭上,他提起手掌,失神的注視著手掌中的權璽喃喃說道:“你是什么怪力亂神的物件?有趣。”
事后他問過簡汐關于這個古物的事情,但遺憾的是,簡汐也不知道這個古物是什么東西,只知道這是他父親宗皇苗霸天留給她的。
“呼。”長出一口氣,放下這個玉璽,天稷雙手交叉墊在腦后,抬眼望著月亮,甩開這些漫無目的的思緒。這在幾天前發(fā)生的一切使得他的這些煩惱像是久遠的記憶一樣遙遠?,F(xiàn)在他有新的煩惱。
他青梅竹馬的義姐,是九黎宗皇繼承者,他的父親也知道這件事情,只有自己被耍的團團轉。
他生活在一個被稱為神墟的世界里,是術士用幻術建造的世界。
當這個世界處于混沌無序狀態(tài)時,完全沒有天地的概念,一切籠罩在黑暗的濃霧中,是個蜷縮起來猶如雞蛋的太清之境。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地的清氣和濁氣逐漸分開,這片不毛之地中央出現(xiàn)了富饒的平原和瑰麗的山嶺,產生了安居樂業(yè)的人們。
北方出現(xiàn)了薩滿族的部落聯(lián)盟,那是個冰寒刺骨的世界,彌漫著寒霧和神秘。
南方出現(xiàn)了深深的溝壑與秀麗的林木,西方的冰川在南方熱風的吹拂下,不斷融化成水,汩汩流向中央。
東方則是海市蜃樓般的海島和平原,傳說幾萬里外的海中有一個深不見底的溝壑,叫做“歸墟”,里面有五座神山,山下有十五只烏龜駝負著他們。
剩下沒有分開的清氣和濁氣變成了一只巨大的混沌,混沌流離到西方,被女媧打開其七個孔,精華飄散在西方,化成了昆侖山,昆侖方圓八百里,高達萬仞。傳說女媧就曾住在昆侖。用它封印住了剩余的混沌。所以昆侖成為了眾神之山。昆侖也成為赤水和黑水的發(fā)源地。
神墟廣漠無比,西荒東澤,南海北原,橫亙無盡。既有東方的奇幻境中的仙島蓬萊,也有西方的千山萬壑昆侖仙山,南方云滇之地的古族九黎綿延數(shù)千里,北方沙漠和原始森林中的薩滿也分布無數(shù)。
這些門派不但種類不同,就連種族都不全是人類!比如你在神墟中看到一個長著紅色狐貍耳朵的美女,或是一只遮天蔽日的大鵬金鳥,這大概就是異獸化形了;而如果有一位全身罩著黑袍,一臉干枯的皮膚,用樹干代替肢體的怪人來到你面前,你最好急忙逃命,因為這八成是一個神秘的煉金師,精通長生不老之術,更加精通各種詛咒人的咒語。好在他們大多是北方蠻族薩滿的人,術士主要力量來自于金木水火土五種力量的魔法,五種魔法主要依靠各種咒語發(fā)揮功效,五種魔法相生相克,但也要視作法者自身的力量才能相得益彰。不同位面的力量相差懸殊,難以相匹敵,更有數(shù)種無上秘術
當然,也有能人高士懶得與世俗為伍,隱居山林,成為權勢家族之外的超然隱者,他們也可能會傳授高徒,或是留下秘笈,成為一個傳奇。
自上古時期,九黎蚩尤的后裔。上古傳承的部落。先祖征戰(zhàn)失敗后流落天南后和三苗混合產生的術士家族。苗簡汐正是九黎族的宗皇家族少宗主,下一任宗皇。而天稷的父親是宗皇家族的執(zhí)事,所謂執(zhí)事是沒有術法的凡人為了交換力量,充當了術士的奴仆。他們沒有自由,世代為術士家族服務,雖然現(xiàn)在天稷已經是第一執(zhí)事了,本應清心寡欲為未來宗皇服務,然而……
“我要把殺害我父親的人千刀萬剮,此仇不報,誓不為人。”天稷咬牙切齒地低聲說。
這時,林間腳步簌簌。一個端著藥碗的女孩走了出來。正是苗簡汐。經過幾日相處,天稷已經認命了,自覺充當起這個她的乖巧弟弟,他以前得到的溫情是如此之少,以至于拼命抓住每一個對他好的人,不愿放手。現(xiàn)在苗簡汐是他唯一的親人。
至于這位親人照顧自己的溫柔方式……呵。
天稷無奈的搖搖頭。
“喂,下來喝藥。”女孩美目圓睜,大聲喝道。
天稷閉目養(yǎng)神,一動不動。
“聽見沒有?趕緊下來。”女孩見天稷沒動靜,沒好氣的說道。
“聽見啦,可我不愛下去,也不愿意喝那苦的辣嗓子的藥。”天稷懶懶說道。
“愛喝不喝。”少女碎了一口,揚手要把藥倒掉。
白琴急忙奪過苗簡汐手中的藥碗,彎彎的月牙眼睛漾出調皮的笑意,他捧著碗舉到天稷眼前,說道:“這可是宗主熬了三個小時的藥,你不喝宗主會傷心的。”
天稷看了一眼白琴,微微一笑,端過藥碗,說道:“那就看在琴兒的面子上,我就勉為其難的喝了吧。”
“這才對嘛,主人。”白琴嘻嘻一笑。
“你就是死皮賴臉。”苗簡汐斥責道。
天稷懶懶說道:“別這么說,我有沒有臉還不一定呢,死皮賴臉實在是一個很次要的問題。”
苗簡汐哭笑不得的看著自己的傻弟弟,無可奈何。
“哎呀,對了,宗主,馬上就要召開九黎宗主大會了,讓少爺自己在這里休息一下,宗主我陪你回去吧。”白琴說道。
“不用。”少女氣鼓鼓的看著悠哉游哉的天稷,賭氣道:“你陪好你的小主人就行了。”說罷自顧自走了。
苗簡汐走到竹林邊上轉身對著弟弟喊道:“你個小兔崽子,別欺負白琴。”
天稷背對著姐姐揮了揮手,發(fā)出嘻嘻的笑聲。
白琴坐在天稷身躺的巖石下,仰著小臉吹著習習晚風,仿佛沒聽見似的,閉目一動不動。
天稷笑了笑,也不再說的話,凝神看著白琴。
只見月光之下,少女的俏臉仿佛玉一般晶瑩潤澤,腮邊微有紅暈,更增俏麗。從竹林中飄來陣陣晚風,吹起她的發(fā)梢,竟是極富風情。
少女心覺有異,睜眼見天稷看著自己,羞道:“你看什么。”
天稷微微一笑,轉過身不去看她。
女孩心中好奇,嗔說:“你為什么又轉過身去?”
天稷心中暗暗好笑,心想,女孩家就是沉不住氣,你越是不搭理她,她越是心中對你好奇。
他當即懶懶說道:“你不愛我看你,我就轉過身去嘍?”
白琴怒道:“你為什么又一開始要看我?”
天稷吐吐舌頭:“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一開始在看你?”
“你……”白琴氣的翻白眼,這個家伙真是很討厭。看來宗主是對的,知弟莫如姐,這家伙就是個沒臉沒皮的貨。
她重新又坐下,別過臉不去瞧這個讓自己生氣的家伙。
天稷笑了笑,也閉目養(yǎng)神,不再說話。
良久,他聽到白琴輕聲說:“你曾經是個執(zhí)事對不對?沒有自己的生活,仿佛是自己的影子,永遠存在于別人注意不到的角落。”
“不,我從來不是奴仆。我父親是一個執(zhí)事,但是我不是。”天稷斷然說道。
一行清淚緩緩流下白琴的臉龐,她泫然說道:“是呀,我聽說了,你父親為了讓你自由,犧牲自己掩護宗主。你有一個好父親。”
天稷心中一慟,沉默無言。
“不錯,我是執(zhí)事。”少女說道:“我父親為了術士的力量,為了滿足自己的貪婪,將我的自由作為交換,與九黎訂立契約……”說著,白琴掩面不言,雙肩微微顫抖。
天稷這幾天已經隱約知道,他開口道:“如若我能夠的話,愿意放你自由。你也不必叫我主人,你叫我大哥就行了。”
白琴苦笑著搖搖頭。事情沒那么簡單。
“我們回去吧。”天稷說道,轉移了話題。
白琴抹了抹臉頰,調整了一下情緒,調皮地眨眨眼睛,甜甜說道:“好的,天大哥。”
說著兩人相視一笑。慢慢起身向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