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送走了兩位警官,天色也已經(jīng)大亮。我長嘆一聲趴倒在床上,這時候才覺得身上一陣陣的酸疼,是徹徹底底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的那種。
白天幾乎都是迷迷糊糊的,連吃的什么心里都不清楚,只知道那只黃皮子死活不放我去睡覺,睡什么白天睡多了夜里又精神,讓我好好看看自己的黑眼圈。又說好不容易暫時安定,說什么也要到晚上再讓我好好睡。
沒辦法我也只能哀嘆一聲,乖乖的坐在門欄上看著螞蟻發(fā)呆,劉煥已經(jīng)把恢復(fù)過來的穆小楓和楊哲都帶回了自己家,現(xiàn)在連一個和我講話的人都沒有了??粗粗筒铧c睡過去,半低著頭的時候腦袋后面突然挨了一巴掌,差點把我拍的腦袋朝下?lián)涞皆诘亍?/p>
回頭一看就發(fā)現(xiàn)黃皮子正瞇著眼睛,笑的賊兮兮的叼著煙嘴看我。
“不許睡??!”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終于得到允許可以上床睡覺,我?guī)缀跏怯蔑h著的靠近床邊,然后一頭扎進枕頭,再也不愿意抬頭。
這一覺睡得可真叫個香,中途甚至一點夢都沒有做,只是沉沉的睡過去,直到被小孩子的哭泣聲吵醒。
剛剛開始只是一點點細細嗚咽,聽起來像是野貓子在叫似的,我翻了個身沒有理會。畢竟在這村子里,野貓子哭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所以我沒有理會,準備繼續(xù)睡覺的時候,哭聲卻越發(fā)接近,嗚嗚咽咽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很明顯就是小孩子的哭聲,我原本以為是誰家的小孩子在哭,還在心里嘀嘀咕咕抱怨了幾句,想著小孩子哭怎么也沒有人在哄。
可是后來才發(fā)現(xiàn)……這哭聲竟然就是從我床邊傳出來的!
當(dāng)下嚇得我一個激靈,瞌睡也醒了,急急忙忙坐起來朝著床邊看去。只見床沿果然趴著一個小姑娘,烏央央長發(fā)遮住了臉,一時半會的我也看不清楚她是誰,只聽小姑娘哭的抽抽噎噎,著實可憐。
“你是誰家小孩子,半夜不睡覺跑出來做什么?”其實我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點猜測,這么晚了,沒有什么人家會放著這么小的孩子在外面亂跑,更何況她剛剛進來時,我沒有聽到任何腳步聲。
“嗚嗚嗚,王晨哥哥,我是珠珠呀。”小女孩說著抬起頭,那張招滿淚水的臉的確讓我感到熟悉,就是才離開這個世界不久的珠珠。
看到是相熟小孩子,我也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氣,伸手摸了摸珠珠腦袋,放輕聲音詢問:“珠珠怎么來找我了?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guī)兔Φ膯幔?rdquo;
珠珠離世還不到頭七,一般這種枉死的小孩子都會在人間逗留一段時間,去完成生前遺留心愿,之后鬼差才會帶著他們輕輕松松去投胎。我之所以知道這些,也是和黃皮子閑聊時,他隨口說給我聽的。
只是按照珠珠這個年紀,她最放心不下的應(yīng)該是她的父母才對,怎么會突然跑來找我呢?
“王晨哥哥,對不起,我爸爸媽媽罵了你,但是他們不是故意的,珠珠也知道王晨哥哥不是壞人。”珠珠可憐巴巴的拉著我衣角,臉上還沾染著淚痕,這副小模樣讓我不由自主覺得心軟,說什么也不能再去責(zé)怪她。
“我不會生你的氣,但是你得先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我耐著脾氣哄她,似乎終于是讓珠珠放下心結(jié),她伸手抓住我的手,仰起臉可憐巴巴說道。
“王晨哥哥,我能不能拜托你保護我的爸爸媽媽?我也想保護他們,但是我做不到。”珠珠看起來很是難過的模樣,但是當(dāng)我問她為什么這么說,王瘸子夫婦會出現(xiàn)什么危險的時候,她卻只能搖頭,什么理由都說不出來。
沒有辦法,我只能換了個問題問她:“那你還記得是誰害了你嗎?”
聽了我的問題珠珠點點頭,兩根手指豎起來戳了戳自己腦袋:“有個叔叔,以前和哥哥在一起的叔叔,兇兇,用針戳珠珠,后來的事我就記不清了。”
聽到這里我咬牙暗罵一聲,心道既然這么說了,那十有八九就是路清,想到他居然真的對小孩子下手,我心里就是一陣陣的火氣。
正當(dāng)我準備在說些什么的時候,房門突然被人大力踹開,黃皮子罵罵咧咧的走了進來:“哪來的小鬼,大半夜的不讓人睡覺在這邊嘀嘀咕咕的?王晨你還睡不睡了,和鬼聊天挺精神的是吧!”
珠珠見了黃皮子,立馬委屈巴巴的一吐舌頭,化作一股青煙順著門縫飄走了。這么一折騰我是徹底沒了瞌睡,坐起來靠在床上,把剛剛珠珠說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黃皮子。
“看起來路清那老家伙真是不會善罷甘休啊。這幾次出手都沒能害到你,看起來他就準備繼續(xù)害人了。”黃皮子摸了摸自己下巴,冷笑著說道。我則是覺得腦袋一陣疼痛,萬萬沒想到剛結(jié)束了一件事,又要再來一件事,簡直讓人不知如何是好。
“那珠珠的爸媽呢?路清會對他們下手嗎,珠珠可是剛剛來拜托過我,總不能連一個小孩子的請求都做不到吧?”頭疼歸頭疼,我抓了抓自己頭發(fā),一臉無奈的向著黃皮子看去。
“不會,或者說不至于這么快,但是最近他一定會搞事,不管怎么樣你都不要出門,有我給你畫的陣法在,路清起碼沒辦法進到這屋里來害你。”黃皮子略一沉思,最后伸手拍了拍我肩膀,告訴我最近幾天都不要出門了:“行了,天色還早,你再睡會吧。”
說完他就轉(zhuǎn)身出去了,留我一個人坐在床上發(fā)呆,雖然他是說讓我再睡會,但是我在床上翻來覆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半夢半醒中隱隱約約聽到外面吵鬧聲,這讓本來就沒有睡死的我,更是一骨碌爬起來,隨便披了外套就急急忙忙的跑出去看發(fā)生了什么事。
剛離開里屋,就看到有人堵在我家門口,黃皮子擋著不讓他們進來,隱約間還看到地上似乎趴了個人……
我心有不安,急忙過去看了一眼,就是這一眼,讓我感覺似乎渾身血液都停止了流動,耳邊只能聽到自己越來越大的心跳聲。
村里一個老人慘死在我家門前,雙腿被咬的血肉模糊,身上衣裳也變的破破爛爛。雙目圓睜著,還有血絲順著他已經(jīng)裂開的眼角流下來,一雙眼睛死睜著瞪著我家,死不瞑目!
同時他手里還緊緊攥著破破爛爛的碎布,只一眼我就認出來了,那是我的衣服……
“殺人兇手!變態(tài)!上次是珠珠,這次又是王老頭子,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不可能,王晨絕對不是殺人兇手!”劉煥忙著為我辯解,但是很快她的聲音就淹沒在人群中,再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