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guī)缀跻榱搜?,她竟然光天化日下就敢行兇!在生氣之余,我更大的,是對她地恐懼。如此漠視他人的生命,她到底是怎樣一個怪物......
她看見我的表情,說:“他出車禍,你拉我的手有什么用。”說罷直接甩開了我。我瞪大了眼睛還沒從恐懼中走出來。
車上的人下去了不少,就連羸弱的老大爺老太太都鉆出去看熱鬧了。公交車上之留下了星星兩兩幾個人。地球少了誰不會不轉(zhuǎn),公交車也不會因為誰的不幸就停止運行,我們依然在回家的路上。
周艾漫不經(jīng)心地坐在座位上看街邊的風景,而我心系著那人的生死。
距離不遠,我們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她每走幾步就回頭看我一眼,走走停停,我很想問她是不是有病,走走停停地干嘛。沒想到她先罵開了:“你是不是真有病???你家請客你讓我?guī)??全世界都知道你家住哪兒?rdquo;
我剛開始還想回嘴,但一想,確實,她又不認得路,我還走在后面,但是沒辦法?。∥遗掳?!
我假裝沒聽到,走到她前面去帶路。她的腳步聲在后面響,我身上的冷汗也跟著流,看著山腰上的沈家別墅,我深吸一口氣就跑了,我實在受不了了!我感覺她要殺了我!
“你!給我站??!”
我不顧她在身后喊叫,她越喊我越害怕!我知道她肯定也追上來了,但是拜托別那么快追上!
沒有多久我就到了,萬幸!
我喘著氣跑進房里,正好撞見沈白楓穿著圍裙端著熱氣騰騰的菜從廚房出來。
“你那同學呢?沒一塊兒來?”
我說不上話來,我總不能說我把人給甩在后邊了吧......這時,一個人影“噗通”一聲跪在了我們家玄關(guān)門口。
“喲!誰???這么客氣呢?”沈白楓放下菜就去看人。
周艾直接臥倒在地上,看著沈白楓一點兒也不怕,我正合計是不是沈白楓身上浩然正氣的緣故,把她這就治住了,周艾就開口了:“劉......劉毅,你......真他娘的......不是東西。”
沈白楓臉一變,轉(zhuǎn)過來就一巴掌拍我頭上:“你個小兔崽子!”
“哥!疼啊!腦子沒好呢!”
周艾看我挨了打,這才高高興興地從地上爬起來,鞋都不換就進了我們家門。“就你那腦仁兒,挖出來也不夠一勺,好了白搭。”
“那成績也比你好!”現(xiàn)在可不一樣了,沈白楓在這兒,我就硬氣多了。
“別斗嘴了,吃飯吧,剛做好的。”沈白楓打著圓場。周艾橫了我一眼,徑自坐到上席。
我也坐到平常的位置,暗罵一句:“臭丫頭!”沈白楓倒不以為然,因為平時我回來的早,就問起了路上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立刻把車禍說給沈白楓聽,尤其在說周艾對著窗戶外邊那個人笑的時候,我巴不得趕緊告訴沈白楓她是個妖女,再讓沈白楓收了她免得她再害人。
沈白楓聽完,就問了周艾的生辰八字。周艾笑著,問:“難不成你也懷疑我是鬼上身?”
“沈家是道統(tǒng)大族,我是家中長子,最擅長的就是批卦算命,姑娘要是信任,大可以給姑娘批一批,有解也說不定。”
周艾冷哼一聲:“批吧批吧!看你能批出什么花來。”
隨后周艾在沈白楓找來的紙上潦草地寫下了自己的生辰。我始終不理解,為什么她明明只有14歲,卻懂那么多,還能一口斷定沈白楓是修道的。
我看著沈白楓算命的把式,也想看出點兒門道,周艾倒是毫不關(guān)心自己的命運,吃嘛嘛香,一條糖醋魚給她造了大半。
“孤星命。”
周艾愣了愣,但還是沒有停止吃的動作。還漫不經(jīng)心地說“是啊。”
“孤星命是什么?”我昂著脖子問沈白楓,沈白楓看著周艾,說:“孤星命就是天煞孤星,大兇的命格,不僅自己孤苦一生,親近之人也會被連累......”
“那不就是掃把星?。?rdquo;我脫口而出,沈白楓轉(zhuǎn)過頭來瞪著我,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連忙捂住嘴。
“是啊,我就是掃把星,怎么了?”周艾撂下筷子,轉(zhuǎn)過頭冷哼一聲,又說,“我還以為叫我來為什么事兒呢,搞了半天就為這,不就是羞辱我嗎?大可不必,我從來沒有想跟你弟弟走近半步,謝謝招待,告辭!”
周艾生氣了,這換了誰被說成掃把星都不能高興啊。沈白楓趕緊攔下她,賠禮道歉說我不懂禮數(shù),一時失言,同學之間有些誤會很正常,但是誤會可以解開,不能一錯再錯。
我得承認,在教育這方面,沈白楓一個大齡單身漢,做的真的比老師要好,于是飯后,我們開始交流疑問,主要是我的疑問。
周艾的神情緩和了不少,直截了當?shù)卣f她有陰陽眼,能見鬼。好家伙,我興奮地跟她說我也能見鬼。
沈白楓卻很不給我面子地說:“你那是間歇性見鬼,人家是專業(yè)的。”我又蔫兒了。
原來那天他看見我腳脖子上掛了個小鬼,兇得很,不過我身上應(yīng)該有什么保命的寶貝,就只提醒了我一句。
還有之前推她的那個同學,是鬼上身那個女同學,要把周艾推到樓下去,她躲過了一回,所以第二天又看見那東西的時候就挖了一把朱砂塞她嘴里,這事兒才算消停。
還有路上那個西裝人士,身后跟了好幾個索命鬼,估計都是被他害死的,借了天時地利才報了仇,她笑是因為善惡到頭終有報,她高興是因為天地之間自有公道。
我被驚得說不出話來,原來我對她不只是誤會,誤會可大了,先入為主地覺得她不是好人,所以菜產(chǎn)生了那么多的幼稚想法,每解開一個疑問我就會更羞愧一分。
我紅著臉問:“那你干嘛不跟同學解釋???”
她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我,說:“你要是今天跟他們說你能見鬼,明天我也說。”我恍然大悟,他奶奶的,說出去也沒人信??!
興許是想起自己的命,周艾看著我沉默了很久,那雙灰沉沉的眸子里,暗含著無限的溫情與渴望。
周艾別過頭去不再看他。所有人都錯怪她了,她一個人孤孤單單地生活,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因為怕傷害自己可能擁有的朋友。如果親近的人會受她連累,她寧可永遠都不與人親近。
正當我感慨命運不公的時候,沈白楓拍著我的腦袋哈哈大笑起來,說:“沒事,姑娘,我弟他命硬著呢,你們平時沒事也可以一起玩,要是想吃好吃的,前一天就告訴劉毅,趕明兒我做給你吃,你沈哥廚藝可好著呢!
“真,真的嗎?我真的可以跟別人一起玩?”周艾感到自己在夢中一般,自從母親病故父親帶著她去算命的時候,算命的人一說是她克死了自己的母親,不僅克父母,還克親戚克朋友之后,原本把她當作掌上明珠的父親也不再疼愛她了,就連朋友周艾也不敢再交了。朋友?這個詞既熟悉,卻又陌生。
“跟別人不行,跟劉毅可以,你也知道他有保命的東西,有你在啊,我也不怕他亂談戀愛了。”
周艾流著淚,但很高興,那雙本來暗沉沉的眸子里此刻仿佛有一個宇宙,星辰月華皆流轉(zhuǎn)其中。
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