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狠話說出來后,連尚德標也不禁打了個寒顫。在香泉的地下世界混了這么久,還沒有哪個人敢說出這樣狂的話。
不過尚德標覺得高正敢這樣說,就絕對有這個實力。
這家伙此刻居然有些期待惹事的小混混早點出現(xiàn),他好將這些天的憋屈,全都發(fā)泄出來。
根據(jù)尚德標最近一段時間的觀察,那些混子通常都是在晚上八九點鐘左右來茶樓。
三個一伙,五個一群,有時會點些便宜的茶水,有些時候干脆什么都不點。
晚上七點過后,尚德標將所有上班的保安都集中到一塊開了個短會,把警棍什么的都配好,然后分成幾個小組,守在幾處重要的位置。
其實以前茶樓是沒有這么多的保安的,只有兩個比較壯實的男服務員,充當保衛(wèi)的工作。
因為最近鬧事的比較多,高正才臨時從保安公司請了一些。這些保安不是長期工,都是干一天拿一天工資的,但是這樣比拿月薪要劃得來,所以都樂意過來。
別說,整齊劃一的保安看起來還是挺有氣勢的,不少顧客都拿起手機拍照。
不過這樣的架勢卻惹惱了樓面經(jīng)理黃果,這家伙跟尚德標交涉無果后,氣沖沖的闖進了高正的辦公室。
“高總,你這是干什么?”黃果也不給高正什么面子,氣得渾身直哆嗦:“客人來茶樓消費,圖的就是個清靜和安逸,你讓那么多保安杵在顯眼的位置,哪個還有喝茶的雅致?”
高正揉了揉腦門,一想也是,雖說保安不會大大咧咧的去干擾客人。但畢竟在跟前晃蕩,難免會破壞品茶的意境。
于是他馬上尚德標打了電話,讓他只留兩個保安在茶樓里巡崗,其他人都暫時到保安室去休息待命,有情況再出來。
“對不起,剛才我太沖動了。”見高正叫尚德標撤了保安,黃果也意識到自己剛才好像有些過火了。
畢竟人家是老板呢,自己再專業(yè)再牛逼,也只是打工的,于是這家伙主動給高正道歉。
其實高正并不怪黃果,相反,還覺得他很敬業(yè)。雖然脾氣燥了些,但出發(fā)點都是為了茶樓的生意。
別看香泉只是個三線城市,但是行業(yè)的競爭是非常激烈的,大大小小的茶樓茶社不下三四十家。而這個行業(yè)的消費群體并不大,所以每一位顧客都是寶貴的資源。
“沒事,忙去吧。”高正淡淡一笑:“今晚多留意下,盡量讓大伙兒把工作做得細致些,少出差錯。要是還有人惹事,務必及時做好其他顧客的疏導,同時通知我和尚經(jīng)理。”
“好的。”黃果應了一聲,轉(zhuǎn)身往外走,剛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說:“高總,有句話我一直想說,但又覺得不合適。”
“有什么話就直說吧,沒什么不合適的。”高正隱隱猜到了黃果想什么,不過還是希望親耳聽他說出來。
黃果微微點了點頭:“對待故意找麻煩的小混混,不能一味的容忍和退讓,有時候也得亮亮劍,拿出點狠勁兒。那些混蛋就是欠收拾,越是對他們?nèi)萑?,他們越是鬧得起勁。”
“謝謝你的提醒,我知道該怎么做。”高正點了支煙,覺得這家伙越來越有意思了。
黃果出去沒多久,尚德標就給高正發(fā)來信息,說有幾個小混混進來了。這次那些家伙沒有直接找茬挑事,而是讓兩個混子去騷擾別的顧客。
很快,黃果也打來電話,說目標出現(xiàn)了。不過聽他說話的語氣,好像自己還能應付,暫時不需要尚德標出馬。
高正拉開百葉窗,靜靜看著一樓靠近收銀臺的位置。兩個小混混橫樣的家伙圍在一個女孩子跟前,好像是在搭訕,但是女孩沒有理會的意思,漫不經(jīng)心的翻看著手機,眼里滿是厭惡。
但是那倆混混并不死心,一左一右的搭住了女孩的肩,作出輕挑戲謔的動作。
女孩終于暴發(fā)了,用力甩開左邊的黃毛,接著朝右邊的寸板頭推去。黃毛沒想到女孩會突然發(fā)飆,手被甩開了。但是寸板頭卻一把抓住女孩的手,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惡心,猥瑣,還有不要臉的下流。
女孩惱羞成怒,揮手去打寸板頭,但是被寸板頭反手扭住了胳膊,嘴也湊到了女孩的臉上。
這時黃果過去了,伸手擋住地女孩:“先生有話好說,何必對一個女孩子動手?如果是當中有什么誤會,可以去我辦公室坐下談談,商量解決。”
話說得比較委婉,但意思卻很明確,你們要找茬可以來找我,但不要為難別的顧客。
寸板頭唾了一口痰,手指戳著黃果的胸口說:“跟你談,你特么算個屁?老子來這里喝茶,結(jié)果被一個瘋婆娘在騷擾,你特么說這事該怎么處理吧?”
明明是自己騷擾人家,到頭來還反咬一口,也是無恥到了極致。
黃果皺了皺眉道:“怎么處理可以商談,麻煩先放開這位女士。事情的原委我們正在調(diào)查,這個位置正好處在監(jiān)控的范圍,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寸板頭怔了怔,臉色微變,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同伴。一個長相彪悍的刀疤臉點了點頭,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敲。
“放了她可以,不過你們茶樓要給老子個說法。別扯那些沒用的玩意,老子就要一個處理結(jié)果。”得到刀疤臉的授意后,寸板頭松開了女孩子,指著黃果說:“你特么能不能作主?要是不能就找個能作主的人過來跟老子談。”
“今晚這事兒要是處理得不能讓老子滿意,老子就砸了你這破茶樓。別特么拿什么不能動武來嚇唬人,老子不是嚇大的。”
話兒挑明了,無非還是想找茬,同時挑釁茶樓不能動武的規(guī)矩。
黃果冷聲一笑:“放心,我是茶樓的樓面經(jīng)理,當然能作得主。還麻煩幾位先到我辦公室去坐坐,等候保安部把監(jiān)控視頻調(diào)出來再說。”
女孩點點了頭,巴不得擺脫這倆無賴的糾纏,但是黃毛和寸板頭不答應。
寸板頭惡狠狠地道:“調(diào)你媽,老子要的是處理意見,不是看你媽的狗屁視頻。”
黃果極力忍住內(nèi)心的怒火,讓服務員把女孩帶去了辦公室,然后才火藥味十足的對寸板頭道:“你也是媽生出來的,說話的時候請積點口德,別開口閉口把‘媽’掛在嘴邊。”
“如果是我們茶樓的工作有欠缺,你可以去前臺的留言簿寫下改進意見,我們會極力提升服務,力爭讓每一位顧客滿意。但若是有人故意來搗亂惹事,影響其他顧客,我們會保留采取必要行動的權(quán)利。”
這番話贏得了很多顧客的稱贊和掌聲,大家都看得出來是黃毛和寸板頭挑的事,早就看倆人不順眼了。
寸板頭的臉卻陰沉到了極點,尤其是看到周圍的顧客都站在黃果一邊的時候,有點慌亂起來:“你特么什么意思,店大欺客是吧?老子今天就是來挑事的,你能把老子怎么樣?”
得,直接撕破臉皮,耍起橫來了。
“請你出去,這里不歡迎你。”黃果第一次對茶樓里的顧客發(fā)出逐客令。
當然,這倆家伙也算不上是顧客,進來半個多小時了,什么都沒點,倒是喝了好幾壺免費的檸檬泡茶。
“老子今晚還就是不走了,有種你咬老子。”寸板頭擺出一副無賴樣,故意激怒黃果:“外面?zhèn)餮?,說進了你這破茶樓就不能動武,嘿,老子偏偏不信……”
這家伙一邊說著,一邊推搡著黃果,逼他動手。
一旦黃果忍不住動了手,哪怕只是輕輕推一下寸板頭,其他混子就找到將事態(tài)升級的借口和理由了。
這些家伙就是要鬧騰,而且是鬧得越大越好。張金龍派他們出來已經(jīng)十來天了,結(jié)果別說試探出高正的底,就是面兒都沒見著,實在太丟臉了。
所以今晚張金龍已經(jīng)發(fā)了狠話,一定得把事兒鬧大,最好是能逼著茶樓這邊的人動手。要是還跟以前那樣轉(zhuǎn)一圈,拿點小恩小惠就消停了,他們也不用再跟著張金龍混了。
當初張金龍告訴高正自己在省城的目的也在于此,真要是發(fā)生了沖突,這家伙可以裝傻充愣,說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把責任都推給手下。
總之這些混子得到了張金龍的授意后,有持無恐,狂妄得很。
看到寸板頭越鬧越兇,黃毛也走過來火上澆油,拍著黃果的臉說:“怎么著,不服氣?別說你特么一個打工的,就是你們老板過來,老子也讓他跪下來叫一聲爺再磕幾個響頭,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