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旭，你真不厚道！”
“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折騰來折騰去的，跟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呢！”
伴隨著門外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莫勝光的叫罵不絕于耳。
龔旭并沒有理會，仿佛門外的世界與自己無關(guān)。
“我們開始吧。”
龔旭開口說道，雙手搭在盤龍拐杖上，一副等待的樣子。
高凡點了點頭，沒有遲疑，之前已經(jīng)鑒定過其中五件，那么現(xiàn)在只需要再鑒定剩下的七件便可以了。
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黑色鴛鴦玉佩，高凡不慌不忙地戴上白色手套，拿起來左手邊的一枚殘缺的玉璧，上面雕刻的花紋似乎是個人臉，只不過現(xiàn)在只剩下了一半。
“戰(zhàn)國和田籽料青花人面玉璧。因為殘缺，五十萬”
“戰(zhàn)國時期青銅錯銀神獸酒器，原本應(yīng)有一對，卻只有一只，一百萬。”
“戰(zhàn)國青銅滿工錯銀孔雀紋燈盞。雀頭遺失，兩百萬。”
高凡娓娓道來，聽得龔旭不住地點頭。
到最后只剩下黑色鴛鴦玉佩和那樽白玉鼎時，高凡頓住了。故意在白玉鼎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怎么了？”
龔旭不解道。
高凡深吸了一口氣，輕嘆了一聲。
“戰(zhàn)國雙耳三足獸紋白玉鼎。”
接著，沉吟了一陣。
“保守估計，七千萬。”
“什么！”
龔旭原本波瀾不驚的面容突然因為聽到高凡的估價漲紅了起來，雙手拄著拐杖猛然起身，雙眼死死盯著高凡。
“小子，你再說一遍？”
“戰(zhàn)國雙耳三足獸紋白玉鼎。七千萬。”
“嘶——”
龔旭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本來對這一批貨的心理預(yù)估最多不超過三千萬。沒想到這白玉鼎竟然以一頂十?？v然是如他這般的人物，也被高凡給出的價格嚇到了。
“七千萬？”
龔旭再次確認(rèn)道。
高凡堅定地點了點頭。
“你確定？”
龔旭的眼神中仍然震驚和懷疑并存。
高凡再次點了點頭，不容置疑。
即便得到了高凡肯定的回答，龔旭還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過了好一會兒，神色才回復(fù)了些正常。
“當(dāng)真？”
龔胥定了定神，似乎是收拾好了心情，又看著高凡。
高凡可以理解龔胥的心情，即便他再三地確認(rèn)，也沒有惱怒。畢竟自己還有話沒有說完。
“只是保守估計而已。”
“我并不能給老爺子您一個確切的數(shù)。”
龔胥意識到自己的確有些失態(tài)，這么一番下來，感覺有些口干舌燥。輕啜了一口茶水，潤潤喉嚨后，坐回了位置上，仔細(xì)斟酌著高凡的話。
“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這尊鼎的價值其實無法估量。”
“比起那日在臨豪拍賣會拍下的那一件，有過之而無不及。”
高凡緩緩地說道，默默看著龔胥表情的變化。
這一次，大概是有了一些心里準(zhǔn)備，龔胥的眼睛里涌動著興奮的光，不過很快就歸于平淡。
“好小子。”
龔胥古井一般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夾雜著些許的贊賞和不可思議。
“那么最后一件呢。”
“黑色的鴛鴦玉佩。”
高凡的目光隨著龔胥的話語再次回到了玉佩上。
它就那樣靜靜地躺在盒子里，在燈光下折射出質(zhì)樸的光澤，玉質(zhì)晶瑩剔透，色彩卻如黑墨一般濃郁厚重。
鴛鴦的形狀精致，雕工如流水一般柔順，栩栩如生的樣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化虛為實，雙雙飛去。
它就如同一枚仙器，隱匿在凡塵里。
難以想象究竟是什么樣的大師才能雕刻出這么完美的作品。
高凡久久地凝視著黑色鴛鴦玉佩，目光流轉(zhuǎn)。
不一會兒，他就驚訝地發(fā)現(xiàn)玉佩上似乎籠罩著一層厚厚的保護(hù)膜，無論他想要怎樣窺探，就是無動于衷，一時間，竟然平凡得像一塊石頭。
“高凡？”
龔胥見高凡遲遲沒有回話，有些疑惑。在他看來，這枚玉佩雖然雕工精妙，但是卻看起來很“新”，不知道高凡為什么還沒有給出鑒定結(jié)果。難道另有玄機(jī)？
高凡見龔胥叫自己，回過神來，心中早已充滿了問號。
明明玉佩給自己的感覺很熟悉，可是為什么每當(dāng)自己想要接近它的時候，又給人感覺很陌生，將自己拒之門外。
不知道玉佩的底細(xì)，讓高凡心里也沒有底。
“你這么久沒回話，難道這玉佩還難住你了？”
高凡聽到龔胥這么說，狐疑得看了他一眼，眼前的這個老者怎么一副很懂的樣子？
“那老爺子說說？”
龔胥得意地輕笑一聲，捻著胡須一副神秘的樣子。
“依我看，這玉佩工藝不錯。”
“可是人工痕跡卻不明顯……”
“其身潔凈如水，材質(zhì)應(yīng)屬上乘……”
高凡聽著一句又一句頭頭是道的分析，表面上認(rèn)同地點頭，心里卻早就驚濤駭浪。龔胥說的不無道理，甚至還有些說到了點上。
不過，接下來龔胥的話差點沒讓高凡吐出一口老血。
“我覺得這是新的。”
“估計是某個人不小心遺落。”
“身家應(yīng)該不是個小數(shù)目。”
龔胥一臉正經(jīng)模樣，看起來并不像是在開玩笑。
其實他說的確實是有道理，玉佩價值不菲，又看起來很新，應(yīng)該就是某個大老板之類的人物在爬山時不小心遺落下來。再被自己派去尋寶的人撿到。多么完美的推斷。
高凡忍不住地點頭。本來還在愁怎么編撰個玉佩的來歷，才好讓自己之后得到它的時候目的性不那么明顯，沒想到眼前這老頭子卻還有一番自己獨到的見解，實在是幫了自己大忙。
“龔老爺子說的不錯。”
高凡不禁鼓起掌來，差點就要抑制不住自己內(nèi)心的喜悅，如果可以，他現(xiàn)在真想拿起玉佩就走人。但是終究是理智占了上風(fēng)。
“這塊玉佩的確很新。”
“所以我剛才才一直猶豫不決，到底要不要說。”
“沒想到龔老爺子自己就已經(jīng)知道了。真是好眼力。”
聽到高凡如此說，龔胥臉上的笑容更加得深了。
“可是……雖然玉佩是新的，但是仍然有價值。”
龔胥贊同地點點頭，接著卻又?jǐn)[擺手。
“這種新東西，價不價值的我就不那么在乎了。”
高凡本來還想說這玉佩也有差不多六位數(shù)的價格，卻被龔胥的話直接斬斷了想法。老頭子似乎對新的東西不感興趣？那豈不是正好成全了自己？
“咚咚咚！”
正在思索著，突然想起了一陣敲門聲。
得到龔胥的允許后，齊玉林推門而入。
“老爺子，莫勝光已經(jīng)鬧著要下山了。”
龔胥眉頭一皺，想不到莫勝光竟然蠻橫的很，自己已經(jīng)盡量以禮相待了，竟然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告訴他，莫要再耍橫。”
“不然他就下不了山了。”
龔胥冷冷地說著，將齊玉林揮了出去，轉(zhuǎn)眼看向高凡時，又是一臉的和藹。
“高凡，可以履行我答應(yīng)你的條件了。
“剩下的十一件，你隨便挑吧。”
想到之前高凡的要求，龔胥心里反而變得輕松愜意。畢竟價格最高的白玉鼎他要不走，剩下的東西雖然也有不錯的價值，但自己已經(jīng)無所謂了。
“多謝老爺子！”
高凡雙手抱拳謝過后，卻又開始裝模作樣地犯難起來。不斷地在桌前踱來踱去，一臉糾結(jié)的樣子，看得龔胥也有些心里為他著急。
時間已經(jīng)快要到中午，正午的陽光照射進(jìn)來，桌面上的古物都開始蒙上一層淡淡的金色。
高凡的目光落在黑色玉佩上時，一種難以自制的被吸引的感覺開始涌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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