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雖然驚奇不已,但我沒有多說什么,跟虎哥匆匆解決午飯之后,我們往張二蛋口中村東角的村長家趕了過去。
村子道路蜿蜒崎嶇,路上雜草叢生,我和虎哥兩個走了好半天都沒有趕到。
似乎兩人一直在原地打轉(zhuǎn),這時烈陽焦灼,不知道傳來一聲公雞打鳴,著實將我倆驚了一跳。
不知不覺間,照在身上的陽光也有些陰冷起來。
虎哥皺眉道:“此村地勢低洼,村里所居之人又多為老輩,故而陰盛陽衰。”
想想也是這么回事,從進(jìn)來這個村子開始,我就感覺腳底板處絲絲涼氣不斷涌上。
這時一個挺著肚子,面相頗為和善的中年男人打開房門,對我們笑道:“你們來村子里是做什么哩?”
我和虎哥與封南村格格不入,這男人自然一眼發(fā)現(xiàn)我倆是從外地來的。
架不住男人的熱情好客,加上我們兩個走了許久,也有些口干舌燥,便打算在男人屋里歇腳喝口涼水再走。
“不瞞你說,我們來這里是為了調(diào)查一樁命案。”虎哥有些大條。
我心想這種事情怎么可以這樣交代出來。
中年男人叫鄭少然,據(jù)他的說法,前些年在工地做活的時候不小心將腿摔斷了。
這兩年一直呆在村子里養(yǎng)病,很少跟外界接觸。
不過說起這樁命案的時候,鄭少然卻眉頭一挑,眼神有些躲閃,繼而才悠悠說道:“封南村的命案,我想你們一定說的是小麗的事情。”
“當(dāng)年這件事情在社會上還引發(fā)挺大爭議哩。”
鄭少然知道點什么,我和虎哥追問下去,想看看他口中的小麗,是否就是紅衣女人。
十年前,封南村人口尚多,那時候轟轟烈烈的城市化剛剛起步,烈火很快燒到封南村。
原本幾乎與世隔絕的村子被開發(fā)房產(chǎn)的盯上,于是村子里面更加熱鬧,三天兩頭就有人上門,詢問關(guān)于拆遷的事情。
那時候村子里意見不和,同意的人就說早該拆遷了,得了拆遷款就可以搬到城市里面住。
當(dāng)然反對的也不在少數(shù),畢竟對好多村民來說,這是祖祖輩輩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
兩方吵得不可開交,村長這時候站出來搞了個投票大會,結(jié)果反對那邊以微弱優(yōu)勢勝出。
不過光是村子里的人反對當(dāng)然不起作用,房地產(chǎn)開發(fā)商那邊盯緊了那幫支持拆遷的人,給了不少好處,讓他們幫忙在村子里面游說。
“小麗的事情,就是從這里開始的。”鄭少然喝了口涼水,繼而悠悠跟我們講述。
由于征求拆遷意見緩慢,遲遲未能得到回應(yīng),鴻達(dá)房地產(chǎn)大少親自來到封南村。
這大少驕橫跋扈慣了,在他看來,封南村的村民不過是一根賤骨頭,先打兩棍子,再給點好處就會乖乖就范。
事實上他用這種手段也確實改變了不少人的立場,直到他遇見小麗。
這是大少第一次吃癟,小麗據(jù)理力爭,就是分毫不讓,成為了大少的眼中釘,掌中刺。
相反,小麗的繼父卻要沒骨氣得多,聽到大少開出來的條件,瞬間乖乖就范。
當(dāng)時小麗和大少之間的矛盾在村子里鬧得沸沸揚揚,大少也明白,如果不能解決這個女人的事情,只怕后續(xù)拆遷工作根本沒辦法進(jìn)行下去。
作為同行的景勝房地產(chǎn)都開始地基建設(shè)了,然而他們這邊連價格都沒談攏。
大少這時候也急了,每天對小麗的騷擾程度是越來越嚴(yán)重,最后甚至派不少小混混恐嚇小麗。
村子里面那些收了錢的軟骨頭,見著小麗就指著鼻子罵,那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承受不了這樣的壓力,小麗最終精神崩潰,決定上吊自殺,第二天被人發(fā)現(xiàn)死在家中。
這么一件事宣傳出去以后,鴻達(dá)房地產(chǎn)迫于社會輿論壓力,只能停止封南村的房地產(chǎn)開發(fā)計劃,這件事最終不了了之。
聽完鄭少然的講述,我琢磨著這件事有些蹊蹺啊,按照小麗的個性,絕不會如此輕易自殺。
虎哥尋思著也不太對勁,我們兩個繼續(xù)盤問道:“那封南村近幾年就沒有其他命案?”
鄭少然搖搖頭道:“沒了,就是這么一回事。”
那這么說這個小麗確實就是紅衣女人。
而她化身成索命厲鬼,是因為受到了村里人的污蔑,和開發(fā)商的打壓?
我隱約覺得不是這么一回事。
向鄭少然道謝一番之后,我跟虎哥繼續(xù)前往村長家,希望能在那里找到更多關(guān)于小麗的詳細(xì)信息。
“你說是不是因為大少雇人將小麗陷害,而后偽裝成自殺的局面,才讓小麗化成紅衣厲鬼,冤魂久久不散?”
我說出自己的猜測,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到其他方面能讓小麗變成紅衣厲鬼。
虎哥不置可否:“小麗這種情況確實有成為紅衣厲鬼的可能,只不過這鄭少然的話不能盡信。”
僅僅是一面之詞,只能做個參考。
我和虎哥兩人從鄭少然家走遠(yuǎn)之后,鄭少然一瘸一拐地走到大門邊上,雙目微瞇,緊緊盯著我們兩人的背影。
我們兩人并沒有注意到此事。
繞了不少彎路,我和虎哥總算來到了封南村村長家。
不愧是村長家,跟封南村那些破破爛爛的泥土瓦房不同,村長家的房子是磚頭砌成,里里外外刷了水泥,還鋪好了一層瓷磚。
村長是個很和善的老頭,一見到我們就十分熱情地招呼,連忙將我們邀進(jìn)房子里面。
我怎么感覺村長知道我們要來一樣?
由于村長太過熱情,我們也不好一開始就提起這些話題,寒暄了好一會兒,才借著一個機會悠悠提起小麗的事情。
村長表現(xiàn)得很自然,微微嘆了一口氣道:“小麗那孩子,真是可惜了。”
然而就是村長這種詭異的自然,卻讓我起了疑心。
一般來說,聽兩個外來人說起這種有些年份的命案,正常人的反應(yīng)不都是很驚訝繼而才反應(yīng)過來么?
可這村長卻沒有一點驚訝情緒,就好像知道我們一定會問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