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大約六十多歲,褶皺和布紋爬滿了臉。
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他那雙眼睛。
他的眼睛,竟是灰白色的。
我似乎從哪見過,這雙眼睛。
“那黑貓?”
我不禁一陣窒息。
剛剛在李文秀家,襲擊我的那只黑貓,與這老頭的眼睛一般無二。
“這…”
我不覺手心發(fā)涼。
剛剛還想著別嚇到他,現(xiàn)在我覺得,自己倒是被嚇到的那個。
那老者似乎察覺到了情況。
他放下了耳機,將隨身聽扔到床椅上,伸手摸向了一根桃木棒。
那是一根天然的桃木樹干,粗壯程度足有十厘米。
“何人?”
那老者的聲音有些干啞。
“呼!”
我松了一口氣。
雖然他聲音有些奇怪,但至少是人類的聲音,我總不會懷疑他是精怪所化。
想到這里,我稍微安心了一些。
“或許只是巧合吧!”
我來到門口,對著門敲了三下。
看尸房都是玻璃門,里外透明,雖然外面很暗,但他也看得見我。
對門敲三下,這可是規(guī)矩。
一問天,二問地,三問……
老頭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你是人?”他干啞的聲音,奇怪的說道。
我郁悶的點頭。
“老大爺,我可以打聽一些事嗎?”我用盡可能小的語氣說。
看尸房的玻璃門并不隔音,他自然聽到我的話。
老者看了看我的周身打扮,臉上露出了一些詫異的表情。
他伸手向我擺了擺。
我明白,這是讓我退后的意思。
我將桃木劍橫在手中,恭敬的退到了臺階下面。
老者這才打開門走了出來。
“你干什么的,大半夜來殯儀館做什么?”老者略有不爽。
我說道:“老人家,我一個朋友好像來這里了,你有沒有聽過什么動靜。”
聽到我的話,老頭兒臉色變了變。
“你朋友來這里,活的?”
我被他的話險些氣笑。
“既然是活人,是一個年輕女孩,應(yīng)該身上穿著一身睡衣!”我說到。
這老頭感知如此靈敏,若是殯儀館中有動靜,他自然能夠察覺。
老者看著我,又把目光盯到了我手中的桃木劍,發(fā)出了干笑聲。
“你小子是陰陽法師?”
我有些尷尬。
“算是吧!”
其實,我也不過是個半吊子,至少到現(xiàn)在,我也沒見過師傅口中的臟東西。
老者聽到我的話,伸手指了指地面。
我明白他的意思,這是讓我等他一會兒。
我便在原地等待。
老者回到屋中,對著尸體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口中念念有詞說了好一陣。
這才披上外衣,走了出來。
我看得清楚,他出門時將那桃木棍橫在了門口。
“他也懂得些?”我心中一驚。
這看尸人絕不一般,他看起來,也懂得一些陰陽八卦之術(shù)。
我心中更加警覺。
老頭干笑。
“年輕人,你真的確定你朋友來了這?可有何憑證!”
我搖了搖頭。
“這位前輩,是這樣的…”
我見老頭有些能耐,便將事情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對于此事,我沒有隱瞞。
“蘇梅?”
老頭灰白眼珠一轉(zhuǎn),好像想起了什么。
“昨天,確實煉了一個老太太,名字叫做蘇梅。煉尸的還是我徒弟趙大剛。”老頭似乎自然自語。
我心中有些著急。
“老人家,你有沒有聽到有女孩兒來這里的聲音。”
我對于蘇梅的火葬過程,沒有任何的興趣。
我只想知道李文秀去了哪里?
那老頭卻瞪著我一眼。
“你這后生好生無理,我老頭子好心好意幫你,你倒怪我不是?”
聽到老者的埋怨,我只能壓下心中的急火。
“老先生,請你指教!”
老頭這才滿意的點頭。
“不要叫我老先生,我姓歐陽,單名一個煜字。我在這家賓館已經(jīng)干了三十年,這里的一草一木,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老頭說道。
我點了點頭,強行壓住心中的焦急。
這歐陽煜若是從他三十年前就業(yè)經(jīng)歷開始談起,恐怕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歐陽煜見我如此,竟然笑了笑。
“咱們相見也是緣分,我且跟你說,我并沒有聽到有女孩來到這里的聲音,不過那個老太太,確實發(fā)生了一些怪事!”
歐陽煜如此說,我的心下自然驚恐。
“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歐陽煜將我拉到一旁。
“那老太太在被推進煉尸爐的時候,驚了尸身!”歐陽煜說道。
我大吃一驚。
師傅曾經(jīng)跟我說,人的尸體追擊會被那些小動物碰觸,尤其是貓之類的東西。
有的尸體被貓碰觸之后,甚至?xí)p尸。
我自然沒有見過這些東西,只是聽師傅曾經(jīng)提起。
“可是一只黑貓?”我急切的問到。
歐陽煜點了點頭。
“你說的沒錯,那老太太的尸體被推進練尸爐之前,不知從哪沖出一只黑貓,劃破了老太太的面相。我那徒弟趙大剛嚇壞了,完事之后,還從我這里求了一只符。當(dāng)時老夫就覺得,怕是會有事發(fā)生,現(xiàn)在看到你,果然如此!”
歐陽煜的話,對我是極大的震撼。
“這…”
我調(diào)整了許久,這才說:“歐陽先生,那此事…到底何解?”
歐陽煜搖了搖頭。
“我老頭子只是個看尸的,平時亂畫一些符咒,至于這件事情怎么解,我又如何得知!”
他頓了頓,認真的看著我。
“我只是知道,沒有什么人來過這里,除了你以外!”
我目瞪口呆。
若真是如此,我的推論便發(fā)生了錯誤,可要是那樣,李文秀又在哪里?
就在我驚懼不已的時候,一聲慘叫劃破長空。
“啊~”
這聲音極大,在空曠的殯儀館之中回響。
這是一個女人的慘叫聲。
“是李文秀!”
我猛然間的站起身來。
聲音是從東邊來的,那里正是煉尸房。
我的瞳孔都放大了一倍,心中更是驚懼不已。
這樣的場景,著實令人驚恐。
歐陽煜也站起了身。
“禍?zhǔn)铝?,禍?zhǔn)铝耍?rdquo;他長嘆一聲。
我急忙拉住這老頭。
“老先生,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歐陽煜搖了搖頭。
“怕是…怕是…”
他終究沒有說出那個詞,可我心中,已然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