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下了一天的雨,院子的石板仍是濕潤的,整個院子空無一人。我心里一驚,回頭卻發(fā)現(xiàn)王老板已經(jīng)將大門死死關(guān)住。
“王老板,別開玩笑了,把門開開!”
但無論我怎么喊,也沒有人給我開們。我叫文景和李家人,也無一人回應(yīng)我。
我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手機都沒有拿。
村子里雖閃著路燈,可是安靜極了。是那種不同尋常的安靜。
照例拉說,這么大的村子,養(yǎng)狗養(yǎng)雞什么的,就算人睡了,動物比人機警,不可能一點聲音都沒有。
但這時的李家坪安靜地可怕。
我站在院子里,沒多久前面又出現(xiàn)了一支隊伍。像上次在李海家里的一樣,吹吹打打地抬著轎子朝前走。
連侍女和仆從都一樣。
我不由自主地就跟了上去。
隊伍的最后面有個中年人,五十左右,梳著大背頭,頭發(fā)油光水亮,一身西服筆挺有型。按理說他這個年紀,穿西裝總有點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家的窩囊感,但是面前這個人卻很有氣派。
雖然也是啤酒肚雙下巴一個不缺。
可就是氣派。
我總覺得他有點眼熟。
這個時候我的腦子已經(jīng)有點迷糊了。
明知道不該跟著這些人走下去,可是我的雙腳根本不聽使喚,仍是跟在這些人后面。
走到河谷前,我發(fā)現(xiàn)中年男子就是我在殯儀館見到那個小領(lǐng)導(dǎo)。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可碩大威嚴的遺照,就擺在靈堂正中不想看到都不行。
他見我盯著他,對我笑了笑。
不過看他的樣子,應(yīng)該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發(fā)現(xiàn)隊伍里除了侍女仆從,應(yīng)該都是給的去世的人。
擺渡船,他們要乘著這艘船去哪里呢?
我不禁好奇起來。
沒走多久,我們來到那天我睡著的地方,也就是李家坪的祖墳處。
這里擺滿了祭祀品。
轎子停在旁邊,所有侍女仆從,還有死去的鬼魂都走過去享用祭品。
享用祭品也是按照在隊伍的前后順序來的。
等到后加入的這些鬼魂享用,盤子里只剩下些殘羹冷炙。
小領(lǐng)導(dǎo)也過去,從一群人當(dāng)中搶回來個肘子。
他將肘子放在地上,用手捧著吃。
被他碰觸的吃食很快腐爛,而他露出一臉滿足的表情。
“兄弟怎么不吃?”小領(lǐng)導(dǎo)吃完祭品,又抽起了香煙,自然也是李家坪村民供起來的。
我不知道村民為何要給他們這些東西,但我是個活人,不能夠吃這些東西。
“我見過你啊,你是不是昨天在殯儀館出現(xiàn)過?我昨天看見你了。”他呵呵笑起來。
我站起來,這個時候看見一個男人背對找我們站著。他穿著件病號服,很熟悉的樣子。我忽然記起來,他不就是昨晚在殯儀館看見我,然后吞了刀片的白年同嗎?
可是他應(yīng)該沒死啊,聽說只是昏迷不醒,卻沒有生命危險。
難道他昏迷的原因跟這個有關(guān)?
失魂了?
我叫了一聲白年同,他扭過臉對我嘿嘿一笑,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
這個時候我的背上又開始癢起來。好像有什么東西在爬。我撓了撓背,白年同忽地露出極度驚恐的神情,指著我的背大聲叫喊起來。
他的叫喊聲就像往油鍋里丟了水進去,原本平靜甚至快要開來的隊伍忽地全都像我看來。
這些人的表情,怎么說呢,就像是戲臺上的演員,每個人的臉上像戴著面具一樣沒有任何的表情。
數(shù)十雙眼睛直勾勾地地盯著我,看得我背心都濕透了。
而后面也更加癢了。
我伸手去撓,卻碰到了個溫軟的肉體。
一個激靈,那個東西已經(jīng)跳到一旁去了。
我回頭去看到底是什么,人群里卻傳來接二連三的驚呼聲。
一個極小的黑影在人群里竄動,我看到它抓到一個游魂,三兩口就將其吞咽下去。
我看的全身發(fā)顫,剛才這個東西就一直趴在我的身后?
這好像是昨晚在殯儀館,附在周嘉琪的那個影子。
它在附近輾轉(zhuǎn)騰挪,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好像比之前透明了不少。
等影子漸漸壯大,它又朝我走來,想要再次擠進我的身體里面。
轎子抬起,仆從侍女繼續(xù)前行,周圍的靈體也都沒有人關(guān)系我和影子。
哪怕是被當(dāng)著面被吃掉靈體,但是這些靈體仍是麻木地。
白年同顫抖著,驚叫著,然后捂著耳朵躲在一旁瑟瑟發(fā)抖。
我這時候就站在懸崖邊兒上,腳下面是萬丈深淵和氣勢雄渾的云河,但我不敢亂動。因為影子的力氣很大,我被扯得不敢動彈,這怕它一松手我就掉下去。
這個時候,崖邊濃霧翻騰。滾滾霧靄在腳邊結(jié)成一條霧橋,橋的另一頭,赫然是我之前見過的大船。
影子似乎很怕橋上的東西,抓著我拼命往回拽。
我被它突然發(fā)力弄得腳步不穩(wěn),也不能讓它得逞,就朝著橋上的方向使力。
既然它這么怕橋上的東西,我先到橋上把它趕走再說。
這玩兒意要真是占據(jù)了我的身體,那我不成行尸走肉了?它剛才吃靈體的樣子還歷歷在目,我肯定不能叫它給吃了。
我們兩個在橋邊拉鋸,最終還是它占了上風(fēng),我被一點點地拉開。
影子似乎很興奮地樣子,揮舞著手臂就朝我腦袋上湊,一副要鉆進來的樣子。
我的腦袋巨疼無比,也不知拿來的力氣,猛地朝后一仰,半個身子坐到霧橋上。
雖然是晚上,可月在天中,將地下河水照的亮白。
這樣的高度讓我雙發(fā)顫,可也不顧上什么。
影子一下子老實了。站在懸崖邊一動也不敢動。我想著要不要把腳也抽過來,和影子徹底斷了聯(lián)系。不過我又怕這霧橋不結(jié)實,萬一掉下去我可就真交待在這里了。
影子站在一旁沒了動靜,看著呆,我清楚他就是等我回去。
畢竟霧橋只會存在一段時間,等船開走,我還是要上岸的。
我們兩個就這么詭異地對峙著,其他人陸陸續(xù)續(xù)地走上橋登上船。我的心也越來越沉。
不過因為影子之前大發(fā)神威,那些后來跟過來的靈體都不敢靠近,全都站在四周,眼巴巴地看著大船亂轉(zhuǎn)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