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珊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下意識的轉(zhuǎn)身,向后連退幾步,握著手中的雷符,警惕的看著她。
只要她有異常,我手中的雷符就會打出去。
然而,黎珊沒有任何異常。
她納悶的看著我:“林先生?你怎么了?”
我忽然心中一動:如果這個黎珊沒有問題……那么剛才那張臉,會不會有問題?
我連忙向旁邊跳了一步,免得被那張臉攻擊到。
黎珊還在緊張的問:“怎么了?”
而我直接一腳踢過去,把那堆掃帚踢倒了。
噼里啪啦,一陣煙塵彌漫,然后……那張臉完全顯露出來了。
是一副巨大的結(jié)婚照。
其中一個人是黎珊,旁邊還有一個男人,應(yīng)該是夏東城了,只是他的臉上被人用紅筆打了個大大的叉,像是判了死刑。
我頓時愣住了:我剛才看見的臉,就是黎珊的照片?
看來今天是太緊張了,自己嚇自己啊。
我回過頭來,有點無奈的對黎珊說:“結(jié)婚照怎么放在這種地方?”
黎珊頓時做出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來:“不然呢?難道掛在床頭嗎?這個王八蛋,我看見他的臉就惡心。”
我:“……”
黎珊又是一陣碎碎念,開始罵夏東城。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xù)尋找夏甜的魂魄。
經(jīng)過剛才這么一鬧,我忽然有了點心得。
我在通靈感應(yīng)的時候,看到的東西,聽到的東西,都是以夏甜的視覺和聽覺為依托的。
也就是說,夏甜的魂魄,應(yīng)該在洋娃娃旁邊,在婚紗照對面。
只有這個位置,才能有當(dāng)初的視角。
我站在那堆東西跟前,小心翼翼的翻找,盡量不動它們的位置。
因為我不知道她的魂魄藏在什么地方了,萬一弄亂了位置,可能就找不到了。
很快,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相框。
是夏甜的照片。
雜物間其他的東西都臟兮兮的,落滿了灰塵,但是這相框是干凈的,仿佛不久前才拿過來的。
而夏甜的眼睛上,被人用血點了兩個點,讓她的雙眼變成了一團赤紅,看起來別提多詭異了。
這血,估計也是夏甜自己的指尖血。
我試探著拿起相框,走到夏甜跟前。
果然,夏甜的肉身有反應(yīng),她的眼睛雖然沒有聚焦,但是仍然把頭扭過來,看向相框。
我?guī)е嗫蚶@到她身后。
她茫然的轉(zhuǎn)過身來,想要把相框抓在手里面。
肉身和魂魄之間是有感應(yīng)的,就像磁石的兩極互相吸引。
看來我找對了。
黎珊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這邊的情況,她一臉希冀的走過來,問我:“找到了嗎?”
我嗯了一聲:“找到了,現(xiàn)在我把她的魂魄取出來,最多五分鐘就沒事了。”
黎珊一個勁的說謝謝。
我隨手抄起掃帚和簸箕,在這里掃出來了一個土堆,然后拿出供香,點燃了插在土堆上。
隨后,我把照片放在供香上面,讓供香的煙氣包裹住照片。
就像是在進行艾灸一樣。
供香的煙氣仿佛被一只看不見的手引導(dǎo)著,將照片團團圍住。
隨后,黑色的煙氣變成了乳白色,而白色的煙又裊裊上升,裹在夏甜身上。
兩分鐘后,夏甜整個人都被這種白色的煙氣包裹了。整個人朦朦朧朧的,仿佛身處一個巨大的繭中。
黎珊看呆了。
過了好一會,她驚奇的問我說:“這就是她的魂兒嗎?”
我嗯了一聲:“供香的煙氣是載體,把魂魄從照片中取出來,又帶入到她的肉身當(dāng)中。”
黎珊哦了一聲:“就是像是打點滴一樣。藥物要通過鹽水輸?shù)窖芾镞叀?rdquo;
我笑了笑:“這個比喻好。”
黎珊又問:“這樣就可以了嗎?等她把煙氣吸收完了,就可以醒來了?”
我嗯了一聲:“吸收完了就好了。不過,畢竟吸進去了煙氣,等她醒了之后,最好帶她去一趟醫(yī)院,平時多吃點清肺的東西。”
“可能會咳上一個星期,不過應(yīng)該不會落下病根。”
黎珊答應(yīng)了。
這時候,她明顯松了口氣,然后問我:“這……到底是誰要害我們家夏甜啊。”
我搖了搖頭:“現(xiàn)在還不知道,等她醒了之后應(yīng)該可以問出來。她的魂魄曾經(jīng)被取出來過,應(yīng)該感應(yīng)到那家伙的身份了。”
黎珊嘆了口氣:“那這個葬風(fēng)穴怎么辦?”
我說:“填上吧。填上穴眼,葬風(fēng)穴自然就失效了。這東西后患無窮,雖然一時能聚財,但是早晚會反噬主人。”
“就像進賭場,贏了的人不肯離開,直到輸光了才會回家。擁有葬風(fēng)穴的人,不到被反噬的家破人亡,很少有放手的。”
黎珊答應(yīng)了一聲,又小聲嘀咕:“也不知道那東西為什么要把我家夏甜的魂兒放到這里來。”
黎珊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而我卻猜到了幾分。
害人者,可能是想污染穴眼。
把夏甜的魂魄困在這里,她一定會恐懼,憤怒,悲傷……
而這些負面情緒,會把葬風(fēng)穴變成兇穴。等它徹底化作兇穴,這別墅里的人定然連遭噩運,來一個死一個。
不過……葬風(fēng)穴與男人的聯(lián)系更強。如果困在這里的是個男人的魂魄,恐怕兇穴早就形成了,我根本沒有來救人的機會。
這也是夏甜一家運氣比較好,家里面沒有男人,否則的話,后果不堪設(shè)想。
夏東城做了陳世美,拋下了黎珊和夏甜,這肯定是不對,但是無意中也救了一家人的性命。
因果這東西,真的難以說清楚。
當(dāng)然了,這種話我是肯定不會和黎珊說的。
免得她又來一堆碎碎念,把夏東城干過的壞事從頭到尾說一遍。
我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聽到夏甜咳嗽了一聲。
黎珊下意識的就要走過去,但是很快又猶豫了。
她停住腳步,回頭問我:“我可以過去嗎?”
我搖了搖頭:“先別過去,讓她緩一緩。”
夏甜身邊,還有一點淡淡的煙氣沒有吸收干凈。
但是她已經(jīng)醒過來了,并且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總覺得,這眼睛里面好像隱含了很多復(fù)雜的情緒。
她張開嘴,似乎在努力的說著什么。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走到她身邊,盡量不要沖散了煙氣。
夏甜的喉嚨里發(fā)出細微的聲音,她確實在向我說話。
我把耳朵貼上去,貼在她嘴巴旁邊。
我聽見她說:“對不起,我拿餐叉扎你……”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她還能記起這種事來。
有很多人魂魄丟失之后,都會缺失一些記憶。
我沖夏甜笑了笑:“沒事,那時候你魂魄丟了,對周圍抱有敵意很正常。有時候警惕性高一點,不是壞事。”
夏甜努力的搖了搖頭,張開嘴斷斷續(xù)續(xù)的說:“我是提醒,提醒……”
說到這里,她似乎虛脫了,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我安慰她說:“你歇一會,過一會再說。”
夏甜閉上眼睛,死死地咬著嘴唇,一臉焦急的樣子。
我這次來,第一是為了救人,第二是為了打聽玉佛的來歷。
所以我沉默了一會,還是忍不住主動出聲詢問。
我問夏甜:“你的玉佛,是哪來的?”
夏甜睜開眼睛,小聲說:“我媽……送的。”
我微微一愣:“黎珊送的?怎么會?”
忽然,夏甜叫出聲來:“小心,背后。”
她話音未落,我就感覺脖子一緊,被一條繩子給勒住了。
然后一股力道猛地從后面?zhèn)鱽怼?/p>
我被勒的頭昏腦漲,感覺脖子都要斷了。
劇痛之下,我根本沒有選擇的機會,只能跟著繩子一步步向后退。
忽然,腳下一絆,我倒在地上。
倒下之后,我終于看清了身后的人。
是黎珊,她死死地拽著繩子,臉上帶著無比猙獰的冷笑。